我在现代留过学正文卷第一百六十八章吕公著的上书赵煦主动请两宫出来游玩,两宫自是欣然应允。
很快便先后到了御花园中。
而赵煦则早已经命人做好了准备。
两朵被特意选出来的鲜花,在女官们灵巧的双手中,用绢布包裹起来,变成了簪花。
赵煦拿着,将这两朵绢花,亲手簪到两宫头上,然后拍着手称赞起来。
太皇太后和向太后,对这样的小惊喜,非常满意。
“官家……”太皇太后拉着赵煦的手,说道:“太母都已经五十了……还给太母簪花呢……”
赵煦微笑着说道:“可孙儿看这花很适合太母啊……”
他问着向太后:“母后看看,太母戴上花是不是年轻了好几岁了?”
向太后微笑着和太皇太后道:“娘娘,六哥说得对!”
“娘娘戴上这花,确实是年轻了好几岁!”
然后,她也轻轻的伸手摸了摸头上簪着的那一朵绢花。
她感觉自己似乎也年轻了好几岁!
太皇太后听着,满脸都是笑容。
事实证明,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是爱美的。
于是,太皇太后和向太后,便带着赵煦,在这御花园中游览起来。
没一会儿,御花园中就只有笑声。
两宫玩到兴起时,就带着赵煦,玩起了汉唐以来民间妇女经久不衰的斗草游戏。
不得不说,斗草这种事情,确实是消磨时间的好手。
当两宫都编好了一个花篮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到了中午。
两宫便拿着编好的花篮,带着赵煦回了福宁殿,在福宁殿中用了膳,等着赵煦午睡入睡后。
向太后就在了御榻前,看着那个在床上睡着的孩子,满眼都是慈爱。
“太后真是好福气!”太皇太后见着也是羡慕的很。
她三个儿子全是亲生的。
可加起来,都没有六哥这个孩子这么懂事、聪明、孝顺。
向太后微笑着回答:“娘娘也是好福气!”
太皇太后点头:“这都是祖宗庇佑,菩萨保佑!”
“对了!”太皇太后忽然道:“过几日,外戚勋臣家的命妇都要进宫……”
“太后陪老身一起吧!”
向太后答道:“新妇谨遵娘娘旨意!”
她自是知道,那是要做什么。
除了高家、向家外,剩下的外戚勋臣家的命妇,都会带着自家选出来的年纪恰当的女孩入宫。
就是来给两宫选的。
看中谁就留下谁。
“可选好了日子?”向太后问道。
太皇太后答道:“老身命人看好了,六月庚午日是个好日子……”
向太后在心里算了算,庚午就是初八,看上去确实是个好日子,于是点头:“新妇记住了!”
……
赵煦在福宁殿中入睡之时。
遥远的黄河北岸,葭芦寨中。
吕惠卿终于接到了报告:西贼主力,已从明堂川一带后撤。
而在这之前,来自横山东麓的羌人各部里,都不断有消息传来。
确定了西贼骑兵,正在横山各部大肆搜刮、征调粮草。
这引发了羌族各部的反抗,但被严厉镇压,有数个部族的首领被杀,数百人被处死,还有两三千人被施以各种刑罚。
于是,羌人各部纷纷派出使者,来葭芦寨下求援。
乞求大宋王师,兴仁义之师,救倒悬之民。
甚至有那读过几本书的羌人豪酋,还在吕惠卿面前表演过申包胥哭秦庭一般的戏码。
但吕惠卿一直按兵不动。
这既是他铁石心肠,根本不在乎横山的羌部死活!
也是因为吕惠卿嗅到了些不对劲的味道。
西贼反应太奇怪了!
一般来说,西贼会从横山羌部征粮,可他们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拿着刀子逼迫着羌部出粮食。
不给就杀!
这不是逼着羌人,投靠大宋吗?
吕惠卿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会不会是西贼计谋?
所以,他只是一边安抚着羌人,一边积极准备粮草。
如今已经从后方的常平仓里,调运来了至少十万石的粮食和上百万束的草料。
这些粮食,已经足够吕惠卿大军吃上了几个月。
反正,吕惠卿打定了主意了。
就在这里耗,西贼主力不走,他就不动,看看谁的粮食多!也看看谁先撑不住!
如今,终于得到了西贼主力西撤的消息!
吕惠卿也不再犹豫!
西贼主力一撤,再想回来,就没这么容易!
现在,宁西峰以西葭芦河以北,无定河以东的广大横山,都是他吕惠卿的猎场了!
生活在这片区域的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羌族部落甚至党项部落,都是他的猎物!
十年扰耕,也不如今年一次出击!
只要没有人,西贼在整个横山东麓的行动,都要受到限制!
于是,吕惠卿当即召集了那些在葭芦寨里哭诉的羌部酋豪,让他们在一封写好的求援血书上按上血印。
然后马上命人将这求援血书以及吕惠卿本人的奏疏,以急脚马递送去汴京。
在出击前,他需要汴京方面的授权。
毕竟,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一场出动两三万大军,其中包括了整个河东军选锋的大战!
没有旨意,也没有西贼入寇这样的紧急情况,他若贸然出击,是会落人口实,也会授人以柄的。
吕惠卿知道的,现在和过去已经完全不同。
……
赵煦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两宫,都坐在自己榻前,面带慈祥的看着他。
“六哥,洗漱了以后,还得去延和殿呢……”向太后道:“吕学士在等着呢!”
赵煦点点头,道:“母后、太母怎不叫醒儿……”
“若是叫学士等的久了,就不大好了!”
太皇太后笑道:“无妨的,官家不必着急!”
赵煦却还是认真的催促起冯景,赶紧洗漱、更衣。
两宫见着,都是笑起来。
向太后说道:“六哥不必着急,现在时间还早……”
但也没有真的劝阻,只是微笑的看着,赵煦在女官服侍下洗漱好,然后穿戴整齐。
两宫便带着赵煦,从福宁殿起驾,往延和殿而去。
……
吕公著持着朝笏再次被人领着,来到延和殿便殿前。
昨日陛见时的种种细节在心里头不断复盘着。
他知道的,按照流程,这是他拜执政前的最后一次入觐了。
下次再来此地,他就将以朝臣身份,而不是元老身份。
所以,吕公著很清楚这一次入觐的重要性!
不夸张的说,未来他的施政能否得到两宫、少主的支持,全看这一次入觐了。
“学士……”閤门通事舍人低声的在前面说着:“请随我来!”
吕公著持芴趋步而前,进了殿中。
和昨天一样,少主依旧端坐在殿上,两宫也坐在了帷幕后。
但今天的天气稍微有些热。
所以,殿中多了几个冰鉴,冰鉴里盛放着冰块,丝丝凉意从中溢出来。
“资政殿大学士臣公著,敬问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圣躬万福……”
“朕万福!”少主的声音,依旧平静:“来人,给学士赐座、赐饮子!”
吕公著再拜谢恩,然后才坐到椅子上。
一碗冰凉的饮子,也被送到了他手中。
吕公著低头一看,是紫苏饮,他最爱的饮子之一。
于是在心中感激的再谢了一声。
便听着那帷幕内的太皇太后出言问道:“昨日学士殿中坦言国家内外之事,上‘十事’以助社稷……老身和皇太后、官家,都商议了一下,觉得学士所言,甚合当今朝政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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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特地再召学士入宫,乃是想请学士,为老身、皇太后、官家,详细说说……”
“此十事当如何做到?”
吕公著持芴而拜:“老臣惶恐,乞谨以文字上奏御前,供两宫慈圣、皇帝陛下圣聪裁决……”
说着,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一封他在入京的路上就一直在写,不断修订、不断删改,终于定稿的奏疏,恭敬的呈在手中。
太皇太后当即吩咐粱惟简:“且将学士上书取来!”
“唯!”
粱惟简领命出了帷幕,弯着腰到了殿中,恭恭敬敬的从吕公著手中接过了奏疏,然后送到两宫面前。
太皇太后接过奏疏,心中就惊讶了一声:“竟是这么厚?”
“难道是万言书?”
向太后也是眼中显出异色。
自王安石上万言书后,大臣们就纷纷选择用这样一种体裁,来向上坦露自身的政治意图和抱负。
渐渐的,在朝堂上万言书的形式,就成为了一个大臣默认的对天子最高等级的进言方式。
两宫听政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大臣,用万言书的体裁上书言事。
于是不由得都严肃了起来。
太皇太后翻开来一看,神色就慢慢的严肃起来。
她看了一遍,递给向太后:“皇太后也看看吧……”
向太后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交给石得一:“送给官家也看看!”
殿中的吕公著顿时就忐忑起来。
赵煦接过吕公著的上奏,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吕公著的文字,看着很舒服。
虽然整篇都是在说夏商周、汉唐的旧事。
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在借古说今。
奏疏中,也完全坦露了他吕公著入朝后,要做的事情。
简单概括就是:休养生息、少起兵革,多进君子,少用小人。
对于民间,他的态度,也差不多:别折腾!百姓已经经不起继续折腾了!
对于新法和王安石,却是一个字也没提。
他也不需要提!
因为,在吕公著眼中,估计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
赵煦合上奏疏,微笑着说道:“吕学士的文字,写的极好!”
“朕往后一定和学士多请教!”
吕公著连忙拜道:“不敢!”
帷幕内的两宫也都笑了起来,太皇太后道:“学士的文章,当年英庙也赞过,官家确实该好好和学士请教请教!”
向太后则道:“大行皇帝以学士为师保真是选的极好!”
“六哥以后,遇到不懂的,可以直接在朝堂上问学士……学士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吕公著立刻表态:“老臣惶恐,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其实,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少主怎么看他的上书文字?
吕公著相信,少主应该是看懂了的。
不然,他不会说那些话。
可态度呢?
这可让他急坏了!
好在,这个时候向太后帮他问了。
“六哥以为,学士上书所言如何?”
便听着少主答道:“儿有些地方还不太懂…回宫后,还需请教太母、母后……”
吕公著咽了咽口水,他其实很想说:陛下您不如现在就问老臣……看看哪里您不满意?老臣我改!
可他没有这个胆子,也不敢逾越自身的身份,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低着头。
帷幕中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却都开心起来。
这是她们现在最享受的时光。
没有之一!
因为官家太聪明了,一教就会,几乎不需要过多提醒!
而且官家记忆力特别好,教过的东西,总是能记得很清楚!从来不需要她们额外提醒!
便听着帷幕内的太皇太后说道:“学士上书所言,老身和皇太后看了,都觉得甚好!”
“如今,国家艰难,天下事艰辛……”
“这朝堂上,尚需学士这样的老臣辅佐……”
“不知道,吕学士可愿入朝,暂充执政之位?”
吕公著虽然很想问一问:娘娘,官家何时能给老臣一个答复?
但,面对太皇太后的垂询,他也只能按照着流程,拜谢着:“老臣惶恐……天下名臣元老皆在,岂敢望执政之位?”
“望乞两宫慈圣,另择贤臣!”
“譬如……”吕公著大着胆子,试探着说:“资政殿学士司马光,天下知名……”
帷幕中,在这个刹那陷入了短暂寂静。
吕公著连忙持芴谢罪:“老臣惶恐……”
帷幕中的太皇太后笑了一声,没有对吕公著提起的司马光做表态,只是说道:“国事艰难,还望学士念在大行皇帝的殷殷期盼以及官家、老身还有皇太后……莫要推辞!”
吕公著抬起头,看向殿上御座上,那位似乎依旧在低着头看着他的奏疏文字的少主。
他知道的,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只能先答允下来再说。
于是,持芴拜道:“老臣何幸?既蒙两宫慈圣厚爱,敢不为社稷尽忠?!”
这就是答应了。
没有按照故事再次推辞。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再赌,万一惹恼了两宫,得不偿失!
先入朝再说,先入局再说!
帷幕内的两宫,似乎商议了一下,然后太皇太后就问道:“未知学士,可愿暂充枢密使一职?”
吕公著瞪大了眼睛。
枢密使?!
西府的长官?
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有人在两宫面前出了坏主意!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和理由拒绝。
难道他能说:老臣看不上枢密使吗?
没办法,他只能持芴拜道:“老臣惶恐,枢密使大行皇帝已罢……”
“若是重设,恐乱大行皇帝之政……”
“两宫慈圣美意,老臣心领……”
“得知枢密院,老臣便已心足!”
赵煦一听吕公著的话,就知道他在以退为进。
因为吕公著做过枢密使,若是回朝,拜任的却是不如枢密使的知枢密院事。
那会被认为是一种变形的责罚。
一般,不可能有这样的人事安排!
但是……两宫能听懂吗?赵煦表示怀疑。
不过,念在吕公著刚才提及了‘恐乱大行皇帝之政’的份上,赵煦还是拉了他一把。
“太母、母后……”赵煦抢在两宫没有说话前开口了:“朕观学士告身,元丰年间,似是做过枢密使……”
“若拜为知枢密院事,此非祖宗善待儒臣之制!”
两宫听了,似乎是反应了过来。
太皇太后当即道:“学士公忠体国,老身又岂可委屈学士?”
她是很好面子的。
既然吕公著肯给她面子,愿意屈尊去接受知枢密院事的任命。
自然,她也不能委屈了这个老臣!
于是,和向太后在帷幕中商议了一会,便对吕公著道:“学士且在京,再留几日,待老身和都堂宰执商议,再行决断……”
若只是拜吕公著枢密使,是不需要和都堂商议的,因为这是韩绛推荐的。
可若改为东府执政,却是得和都堂通气才行!
尤其是必须和韩绛商议!
这是对宰相最基本的尊重!
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胃一直不舒服,肚子也疼,跑厕所已经五六次了!
难道吃坏了肠胃?
嗯,等下还有!
但估计要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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