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上官小玉的男朋友一拳打倒早地,猛然惊醒,哎呀,我去!原来是一场噩梦。
噩梦醒来,全身汗淋淋的,又痒又湿,无比难受,起来倒了一杯水喝,冷水倾肠而过,寒冷入骨,我不禁打了个激灵。
举头之间,看见满天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像孩童天真未泯未曾污染过的眼睛!
哎呀!我的阿妈!这是什么天气啊?一会雷声霹雳、大雨滂沱,一会星星漫天、洁月高悬!这个天气,真他妈的像公主的脸啊,一时晴,一时阴。
“咚咚咚!”
有人敲门,我艹!我的门怎么这么有人喜欢敲啊,敲你妹啊,天天这样来敲我的门,我的门早晚会被你们敲破的!
你们这群鸟人,就喜欢在半夜三更来敲我家的门,看我明天把大便浇在门上,我看你们还敲不敲?!
哈哈哈,想不到我的大脑这么聪明,我的真的足智多谋,真的天下最聪明的人啊!
我问:“敲你妹啊,你妹夫不在家!”
来人怯生生地说:“我找王德全,王德全师傅在家吗?”
我艹!我大概知道一定又是那只鬼来找我办事的,被鬼盯上,真的烦人啊,我说:“你找我啊,你妹夫在家呢?”
我艹!我怎么这么喜欢当鬼的妹夫啊?鬼妹夫?哈哈哈,真带劲!
果然我猜的不错,敲我门的是一只鬼,一只来求我帮助的鬼,这这只鬼看起来低声下气,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说:“说吧,为什么找我,把你的故事说出来吧?”
想到每天夜里独有这么多鬼来给我讲他们的生前死后的故事,要是我把这些鬼故事记录下来,那岂不是可以出版一本鬼书啦?
哦,卖肉!卖肉!卖肉!
于是,这只可怜的鬼,在这个满天星斗的夜里,一五一十地给我讲了他生前的故事:
那一年家乡旱灾严重,到处饥荒、人们生活痛苦,颠肺流离。很多人因为抵不住饥饿,出门要饭,社会真是山穷水尽的时候,稻田枯干,耕地爆裂,裂缝四通八达,触目惊心,山上寸草不生,人们颗粒无收,连池塘的水都被抢着喝,树皮、树叶、树根都被割下来煮,人心惶惶,大地仿佛人间地狱。
公社里的牲畜被宰杀得一干二净,队长饿得眼珠往外翻,他带着一队青年小伙去县里领粮食,去了十几天,终于抬来五十担大米,真是万幸啊,五十担大米分到各家各户,家里再掺杂些野草野菜,也够公社里的人勉强过几个月安稳的日子。
往日孩子么嬉闹追逐的村道,现在颓然沉寂,死气沉沉。队长拿着昔日叫喊公社的人们出去劳作的小广播,大声喊道,
“社友们,乡亲父老们,国家是不会忘记我们的,我们所遭受的苦难,政府会帮我们度过难关。”
他舔了舔嘴唇,继续喊道,“县领导发话了,我们遭遇的旱灾,上级已经放粮下来了,大家只管吃,吃不够的去县里面拿。”
人们听到喊声,都挤到了村道上,就好像突然冒出来一样。孙二狗饿得晕头晕脑,他使劲挤在最前面,他问队长:“队长,你说的可是实话。”
队长道,“我几时骗过大家,公社里就属我最老实。”
大家都知道社长脑筋聪明,但却从来没有亏待过社里的人,要不然,村里改组成集体公社的时候,他也不会得到全村人的高票当选队长。
老瘸道,“队长脑筋可聪明着哩。”
队长笑嘻嘻地道,“老瘸,聪明是有点,要不然怎么会弄来这么多的粮食。”他说着抓了一把袋子里的稻米,“你们看,有了这些黄澄澄的大米,我们就不会挨饿了。”
老汉潘宇有点智障的儿子烟笨,他力大如牛,挤在最前排,秋了秋稻米,向天翻了翻白眼,道,“队长,大米是白色的呢。”
队长道,“说你笨,你就笨,你爹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笨儿子,在我眼里,这些大米就是黄金,都是他妈的黄澄澄的,大家说是不是?”
人群哄地一声笑,很多人附和道,“是,他妈的黄澄澄的。”有了粮食,谁的心里不高兴?
潘宇他的儿子被队长骂,他也不生气,他一家子都饥饿半个月了,天天撅野菜煮吃,现在有了粮食,自个儿心里乐开了花,他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笨儿子?”
烟笨的大脑还没有转过弯来,懵懂地道,“你们笑什么?”
大家不加理睬,按队长的吩咐,排成两队,登记领粮食。距离过年还有三天,但大家比过年还高兴,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乐滋滋的。
刘大娘笑得眯起了眼睛,老龙钟态的脸上表情就像一坨晒干了的牛粪,她张大着嘴,只剩下几颗坚强的牙齿,干燥的风趁虚而入,她手里拿着来领粮食的布袋,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她喊自己的孙子道,“小不点,快回家告诉你妈烧水,有大米吃哩。”
小不点穿着开裆裤,嗯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回家,不料与怀孕的杨家媳妇秋云撞个正着,小不点力气小,跌坐在地上,他第一次看见秋云婶婶的肚子是那么大,像藏着一个大南瓜,他好奇地问,“秋云婶婶,你的肚子怎么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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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悠悠地道,“风吹大的。”
小不点砸砸舌,道,“哦,风真可怕。”
刘大娘满脸慈爱地走过来扶起小不点,拍了拍他裹满土尘的屁股,“我的孙子哩,没有摔痛吧?”
小不点道,“有点痛,不是很厉害。”
他看着秋云婶婶走过去的样子,走路一撇一撇,屁股摇来摇去,他问刘大娘,“奶奶,秋云婶婶走路怎么那么难看呢?”
刘大娘看了一眼秋云的后背,心想:怀孕的秋云走路确实是真的难看,不知道以前我怀小不点他爸时是不是也这样,说道,“她的两腿夹着黄瓜哩。”
小不点恍然大悟似的,“哦。”
周围的乡邻看到这一幕,碍于邻居的情面,卷着嘴,吃吃地笑。
我家也分到了一袋大米,父亲抡起斧头,麻利地劈柴,嘭嘭嘭,木头应声而开。母亲把锅刷了一遍又一遍,铁锅以前天天煮野菜,弄得烟乎乎的。火旺了起来,水放进锅里,我们一家围在锅前静静地等,谁也不说话,水在锅里噗呲噗呲地响。等水一开,母亲就放进大米,大米一次也没有淘洗过,母亲说,“不淘洗的大米最养人。”
其实我知道是母亲舍不得淘洗,大米在这种情景下实在是太精贵了。
队长给我们分米不到两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隔壁邻村的几个年轻猎人慌慌张张过来报告队长,“好像是你们村的百家乐死了,死在钓鱼山脚下。”
队长道,“确定?”
他们道,“千真万确,我们开始以为是野兽呢,特意下去看过。”
队长慌了神,新中国刚建立不久,法律严明,无端地死了个人,那可不得了,“人命关天哪,快带我去看看。”
队长看了尸体确实是百家乐,百家乐的老婆江红和儿女闻讯,哭得死去活来。
队长道,“现在不是哭得时候,得赶紧报官。”
民兵连长马英道,“我去通知解放军,你们去把现场保护好。”他用手指着几个民兵。
百家乐的老婆是我亲舅妈的妹妹,和我家是连亲关系。母亲听到的这凶讯,她连忙叫来了二伯娘,二伯娘是个鬼婆,双眼天生瞎,但是法力不弱,占扑很灵。
二伯娘起坛作法,头上蒙着烟布,谁也看不清楚她此时的脸面,她口中念念有词,时高时低,阴阳怪调。
母亲是个鬼差,鬼差就是专门给作法的大师和普通的人们讲解,是大师与人们之间的桥梁,相当于现在的‘翻译官’。
二伯娘念了一段,满头大汗,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母亲告诉江红,二伯娘已经找到到百家乐的灵魂,百家乐告诉她,他死得不瞑目,请你为他报仇。
这只可怜鬼给我讲了这么多,他讲得口干舌燥,我却听得津津有味。我说:“我去倒一杯水给你喝吧。”
可怜鬼说:“谢谢!”
我艹!这只可怜鬼这么懂礼貌?还真的说‘谢谢’!哎呀!我去!
此时,昆虫嘶鸣,大地寂静,月光静静地倾斜下来。
可怜鬼大口大口地喝了一碗水,舔了舔嘴巴,又继续讲诉他生前的故事:
百家乐死得很惨,他的尸体就在一山坳里,他是被石头打死的,因为他的身边就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
他的脑袋开花,浆水四溢;一只耳朵掉在脚下;眼珠突出眼眶,带着干红的血丝;左腰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肠子破肚而出,像猪肠子一样一大堆堆在股睾之间;两腿断成两节,像折断的两节枯柴。
我跟着堂哥和村里的一大群人过去看,第一次看见死人这么悲惨的尸体,恶心得直想吐。
刘大娘已经吐出来了,吐完了野菜和稀饭,接着吐黄胆水,像蜘蛛的网线被风吹破掉下来,要断不断,恶心极了。我好几天吃不下饭,想到死尸和刘大娘的呕吐,心里恶心得翻江倒海。
可怜鬼认认真真地讲到这里,我不禁听得毛骨悚然、战战兢兢,我说:“鬼姑爹啊,我怕怕,你别讲了好不好?”
可怜鬼说:“什么?你叫我姑爹?我咋成你姑爹啦?”
我一听就想笑,因为这是我自己乱叫的,我笑嘻嘻地说:“我不是你妹夫吗?我跟我侄儿一起称呼你的话,不就叫你姑爹吗?”
可怜鬼知道我再跟他开玩笑,不由脸上写满了笑容,他问我:“你还怕吗?”
“怕,我还怕,我怕鬼哩。”
可怜鬼笑得更欢了:“你怕个鬼呀,我就是鬼!”
哎呀!我去!鬼在笑话老子哩!
哦,卖肉!卖肉!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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