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散星。
此刻,寂夜,无风。
江南酒楼,这里也曾宾客满屋、邀拳猜令,
宏伟的楼檐依稀看得清楚是雕龙画凤,陶制的瓷砖还仅仅地包裹着外墙,耀眼而辉煌。
到如今,高高耸立的大楼一片火海,屋里一片狼藉,人们哭爹喊娘、惶惶如热锅里的蚂蚁。
我艹!我咋这么倒霉啊,被可怜鬼追得有家不能归,好不容易躲在江家酒楼里做个服务生,想不到居然半夜起火。
难道我命犯煞星?不就将亡?
忽然,有一个柔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王师傅,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觉得声音很是熟悉,但是环顾四周,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我惊愕地问:“你..你是谁呀?”
柔柔的声音又说道:“王师傅,我是阿珍啊,你看不见我吗?你怎么在这里?我也是路过这里,才看见你的,这些日子我来你家很多次,都找不到你啊,你是去旅游了吗?”
我艹!原来是阿珍啊?我现在一点法术都没有啦,怎么看得见她呀?
我不禁骂道:“阿珍,别管我看得见不见你,你妹的!你咋那么这废话,快来救我啊。”
我接着骂:“阿珍,我差点被大火烧死啦,还不快来救我啊!”
阿珍说:“好的,王师傅,我现在就来救你出去。”
阿珍才刚刚拉住我的手,屋顶的砖块忽‘轰’一声倒了下来,立刻有十几个人被埋在砖块之中,一命呜呼。
一个三岁般大的小孩被一颗钢筋压住双腿,她哇哇大哭。小孩梳着两只马尾,脸胖乎乎的,异常可爱。她的父母已经死于倒塌下来的砖块里。
她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我把手缩了回来,说:“先救那小孩!”
阿珍听了我的话,急忙一跃而上,把钢筋掀开,轻轻地把小孩放在怀里,跳过熊熊大火,往楼下一跳着地,然后再轻轻地放下小女孩。
因为阿珍是一只阴间的鬼,围观的人们和警察自然看不见阿珍,只见一个小女孩从空中轻轻地落在地上,他们大感差异。
我叫阿珍先救别人,阿珍如法炮制,把屋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带到外面,可是屋里受伤的人实在太多,阿珍体力有限。
不一会儿,她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大火已经完全包围了江家酒楼,江家酒楼一共十八层,外面被困在第九层里面,消防兵、警察、武警、特警和市里面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在大楼外面,束手无策。
我心想再不出去的话,这栋大楼随时会跨下来,大家都都做个‘压死鬼’,可看见这么多人顷刻间就死于非命、阴阳两隔,或许他们的妻儿、子女、父母就在外面,苦苦地等着他们团聚啊。
于心何忍?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不禁大吼一声:“大家别慌,我能救你们!”
大家本来就已经心升绝望,他们想着一定会死在这里,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救他们?
他们‘呼啦’地朝跪倒下来,不停地朝我拜,哭成一片。
我说:“阿珍,快上我身!”
我为什么能救他们,因为我想到了‘鬼上身’这一招,‘鬼上身’能力大无穷、无坚不摧、飞天入地!
阿珍愕了半天,说:“王师傅,你真的要我上你的身吗?”
我知道阿珍在担心什么?‘鬼上身’轻微的话会使人大病一场、眼睛失明,严重的话会五脏俱焚、一命呜呼。
我心想救一人平本,救两人是赚,如果能把大家都救出去,那么,我即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又何妨?
我一狠心,说:“阿珍,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你快点上我身吧,再晚就救不了大家啦。”
阿珍不是天王老子,所以只好乖乖地听我的话,她化为一楼青烟,钻进了我的体内。
我立马开始救人啦,我一手提着一人,两边腋下夹着两个,背上背着一个,嘴里‘叼’着一个人的衣领,从十二楼的窗台上飞了下去。
人们还以为我是天上的神仙,下来救苦救难,‘哗啦哗啦’跪成一片,口中念念感恩:
“谢谢我主如来。”
“谢谢玉皇大帝。”
“谢谢观世音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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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我明明是个男儿身,观世音菩萨是个女的,怎么也扯不到观音菩萨啊!哎,这群凡人!真他妈的愚蠢。
我心想自己不就是让鬼上了身,然后救了一群人而已嘛,至于自己把自己抬德高高在上?说到底自己还不是凡人一个!还不是愚人一坨?
大约一杯茶功夫,救人完毕,我已经累得虚脱,我晕倒在地上,阿珍脱离我的身子,然后抱着着我一路狂奔,一路哭泣。
她哭得稀里哗啦,泪水滴答滴答地掉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艹!死阿珍,哭什么苦啊?老子还没有死呢?
可是要我怎么说啊,我已经说不出口啦。
我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幽魂飘飘荡荡,七魂三破!
怪不得阿珍伤心哭泣,我这个样子,离死已经不远啦。
我心里在不停地大喊:“阿珍,阿珍,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阿珍,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娶老婆呢?我还没有活够啊,阿珍,你听到我说话了啊?”
阿珍没有听到,她怎么能听到我心里要说的话?除非她是神仙!她只不过是一只鬼而已!
阿珍明天停下脚步,一路向西!
阴曹,地府。
阴间,鬼界。
有一人潇洒而松散地骑在他那匹马上,马蹄如飞,他的右手坚定地抓着
绳,马的美丽的鬃毛在寒风中飘浮着。
人马过处,掀起一阵混合着冰雪泥沙的尘土,他那英俊的脸孔和闪闪发光的眼睛,看来很容易地使人想到是哪个大明星。
这人是谁?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为什么他此刻是孤身而行呢?为什么在他那惯有的笑容后面,竟隐藏着一片阴霾呢?
马行虽急,然而他却像是漫无目的似的,并没有一个一定的方向。
到了判官聂树府,他却并不进去,只是在门外兜着圈子,像是故意在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似的。
果然,不一会儿,聂树府里就传出有个怪人在城外徘徊的消息,府里的人都非常奇怪,他这是为着什么呢?
他当然是有着缘因的,因为他那清俊的脸上,此刻还有些期待的神色,值得他所期待的事物,也该是非常奇异的吧?
“生死有命。”
他在心中暗忖着,但是他依然不进去,只是在门外外漫无目的地踱着步,两只炯然有光的眼睛,不时地望着那敞开着的府门。
年少英俊,白衣麻布,他在聂树府门外已经徘徊了一个早上,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啊!
莫名其妙的这人便是我,我七魂已经三破,半人半鬼,府里的人们虽然认识我,甚至连管家聂枝都出到了门外,静静地观察了我半天,但是仍然不敢请我进去。
因为,我现在是半人半鬼!
我到这里来,是为什么什么?
判官府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现象!
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静静地等待判官王爷聂树回来。
用不久多久的时间,不远处风也似地冲出来匹健马,略一张望,立刻向我所在的这个方向奔驰了过来。
我望见马上的骑士中,有一个竟穿着金色的衣服时,豪爽面孔,一线的嘴角,难以觉察的微笑了一下:
“王德全老弟,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啊?不人不鬼的?”
我拱了拱手:“聂王爷,聂老兄啊,你要帮帮我啊,我还有二十年的寿命啊。”
聂树下了马,一个烟衣壮汉牵着马远远的走开了,他大踏步向我走了过来,步履稳健:“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搞的?”
于是,我把在江家酒楼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当然,阿珍背着我一路来到了这里的这一节我并没有说,没有这个必要。
聂树盯着我半响,然后哈哈大笑:“王德全老弟啊,谁叫你当好人的?谁叫你曾能的?谁叫你救人的?米救那么多人干嘛啊?”
他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向我发问,我无言以对。
我摸了摸我的脸,翻了翻我的眼眸,忽然惊呼了起来:“不好啊!王德全老弟,你被怨鬼进入体内啦!”
我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哪只可怜鬼吗?
哦,卖肉!卖肉!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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