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周县令转身就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苦了脸:“可是,大师啊,这怨魂的心愿,我能从何得知?总不能去当面问她吧?”
“愚蠢!”灵泉一拂袖子,喝道:“既是怨魂,人之大恨,不过是血海深仇!你去查查她当初的死因,不就知道了?如果找到死因,我却是有法子化解!”
说完,他就闭目阖眼,竟是一副不想再开口的样子。
周县令无法,只得依言出去。看来,王绿儿一案,他还得重新审上一审。
看着桌案上的诉状,他却是皱起了眉头。眼下他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相信了王绿儿说的是真的了,却不好去找田家人取证。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就算是找了田家人,相信她们也不肯说实话。
想了想,他突然叫了小厮上来:“去请田师爷过来说说话。”
有些事情,不能当面对质,却是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的。
不多时,田文良那微胖的身子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他是衙里负责典籍管理的文书,平日里负责誊抄一些重要的文书书籍,此刻想是匆忙赶来,指尖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墨迹。
“田师爷在忙呢,辛苦了。”周县令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来,将袖子一引,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田文良平时虽然也会时常见到这个县令大人,但何时从他脸上看到过这样和善的表情?当即就诚惶诚恐地应了,捡了下首一张椅子欠身坐下。
“不知大人找小的前来,有什么事情?”刚刚那小厮叫得急,他什么也没顾得上就跑过来了,此刻看着自己衣冠不洁的样子,难免有些懊恼。
“呵呵,田师爷不用这样紧张,不过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周县令伸手自桌上取了茶碗,拂了拂上面的浮沫:“听说那个田落落还是你的侄女?不错啊,你们田家出了一个人物,很是得皇上欢心呢。”
“呵呵,承蒙大人夸奖!”听到这个,田文良脸上露出一丝喜意,赶紧欠了欠身客气地答道。
“哈哈,前几天看那姑娘沉稳得很,只是不知这位田姑娘幼时个性如何?想瑜儿小时候也是调皮得紧,现在却是一个大姑娘了。”
“看来天下的孩子都是一样的,说起来,落儿小时可是很胆小的人呢。没想到这回竟然会是在战事中立了功……”
就这样,一问一答。
周县令状似无意地打探着落落年幼时的一切。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更何况落落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变化。
因此不过盏茶的功夫,周县令基本已经确认,现在的田落落,跟以前的田落落完全是两种性子的人。
他的目光沉了沉,看向还在滔滔不绝谈着育儿经的田师爷,端起了茶:“师爷应该不有事情要忙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田文良一愣,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来。是不是自己说方儿说得太投入了?引起了大人的反感?
然而不过转眼,他就放松了下来,反正方儿的学业还算不错。年纪轻轻已经考中了秀才,自己方才也没有特别夸大事实,惹是方儿能因此入了周大人的法眼倒也不错,若是不能,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一想,他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眨眨眼:“大人若是忙的话,那小的就先告退了。对了,大人,我家方儿性子还算沉稳,如果大人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行走的话,可以随意支使犬子!”
“嗯!”周县令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挥挥手就让人下去了。
田文良心里存着期待,自也是满意而去。
待人走远,周县令脸色一沉,问小厮:“先前让你去请白水镇的那个老大夫请来了没有?”
“回老爷,已经请来了,正在花厅等候。”
“带我去看看……”
周县令一撩袍角,起身就往花厅而去。
同王大夫谈完,周县令已经完全相信了王绿儿的状词。
因为王大夫说,他记得田家姑娘。因为当时他初初把脉的时候,她体内明明还是中了砒霜之像,然而那姑娘却是生龙活虎,除了头上一道碰伤以外,再无其它不适。为此他还奇怪了好久……
周县令又去了趟了周紫瑜的闺房,她这会儿已经完全好了。正拿了花样子在同侍女比划着,见到他进来。
周紫瑜脸上露出一丝明媚的笑:“爹!”
“嗯,怎么样了?”周县令跨步进来,坐在了圆桌旁边,关切地抚了抚她的额头,没烧也不凉,正正好,完全看不出早上刚刚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这一认知,让他的心里再次沉了沉。
“没事呢!”周紫瑜站起来转了一圈,示意自己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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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县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叮嘱道:“这几天不要出去了,特别是是白水镇,不要过去了。还有,那个什么铺子,如果精力不够,就关了吧。”
“是,爹爹!”
周紫瑜乖巧地一福身,应道。
却偷偷拿眼角睃了眼说完这番话就出去了的老爹,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来。
而这边,周县令匆匆地又去了灵泉大师的所在。
灵泉大师正在打坐,见他气喘嘘嘘地进来,脸上的表情未动,却掀了掀眼皮:“周大人如此匆忙,可是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倒也快……”
周县令微微喘了两口气,让心头的那口气喘匀了,这才作揖开口,表情诚恳:“大师!还请救上小女一救!”
“说吧,让老衲听听这来龙去脉,才好作决断!”
“是这样的,小女之前因为意气,在白水镇开了一间铺子。可是没想到,却因此惹了一个人,名田落落……”
“……”
“今天早上呢,我又接了一个奇怪的状词,说是那田落落乃是怨魂化身。我自是不信,哪有鬼怪邪祟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的!可是不多时,我家小女就发病了,而且,我刚刚从旁了解了下,那田落落,她的性子自被退婚那事儿之后就突变了。”
说到这里,周县令忍不住打了寒噤:“他们家里人都以为是受了刺激,可是我方才请了白水镇的王大夫问了问,那田落落当初送到他的医馆里的时候,明明是身中砒霜之毒的脉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
他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所以,我想,那田落落确如那王绿儿所说,是个怨魂无疑!”
“哦?这样吗?”
灵泉点点头,脸上一派凝重镇定之色。然而正心烦意乱的周县令却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完全不像他表面上的从容;若细看过去,他正捻佛珠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只是屋内光线昏暗,周县令心里又压着事儿,所以没有注意到。
“是的,还请大师帮忙出个主意。”周县令现在完全是把灵泉当成救命稻草了。
灵泉定了定神,故作高深地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如此这般的一般密语,听得周县令不住点头。然而听到最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一丝为难来:“这样,不大妥当吧?万一……”
“哼!唯有此法能解!”灵泉脸色一冷,甩手哼道。
周县令无法,只得苦了脸,想了一会儿就匆匆下去布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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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晋文心里有些着急,同落落分别了不过短短的几天,于他却好像过了几年那样长。
京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借着要来提亲,就跟着家里的马车一起过来了。
而徐闵兰在接了那样的来信之后,心里到底不放心,也一路跟了过来。
“晋文,你,还是好好打探一下,那田姑娘,”徐闵兰沉吟着,想着要怎么措词才显得不那么伤人。
截了过去:“娘,你就瞎操心!当初落落中了砒霜没错,可是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她中的毒量小,而且,我还问了师父,金家人有一部分血脉,是十分奇特的,寻常的毒药根本不怕。”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恐怕落儿正是遗传了这样的血脉也不一定……”
“这样啊,”徐闵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这心里头,总还是觉得不安得很。”
听她这话,顾晋文也沉默了下来。老实说,他这两天心里也不安的很,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他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喃喃念了一句:“落儿……”
与此同时,远在白水镇的落落也是惴惴不安的走在集市上。
她今天出来买东西,走得地方有些偏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然而回头去看,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想了想,她决定先不买那东西了,扭身就往家走。
因为当初赁房子的时候,她手头上并没有多少钱,因此那院子地势就有些偏远。
平时还没觉得,这会儿心里着急,她觉得分外不便了起来,一边嘀咕着以后一定要重新去找一个地势方便一点的院子,她一边加快了步伐。
眼看着自家那个小院子隐隐露出了一角,她心里一喜,放松了步伐。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脑后风声一响,后颈一疼,人就缓缓软了下去。
倒地的瞬间,她手一松,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一样东西咕噜噜滚了出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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