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叫你们待在鼓浪门内,为何你作为师姐,不以身作则,反而明知故犯?”
白浅跪在地上,难得见师傅如此暴怒,诚惶诚恐道:
“启禀师傅,那日弟子见师妹心系秦家,神色焦虑,压根无法安神修炼,便想着与其让师妹如此劳神,不如让她离开宗门归趟家,也好了结这桩心事,再安心修炼。”
归海猛得拍了下边上的桌案,指着白浅道:
“你……你历来性子泼辣也就罢了,但作为师姐,此番做事如此不知轻重,不虑后果……唉!”
“你……你可知秦月修为不过练气境,又无你这般逃命的本事。”
“你又可知晓她身上背负着先天重水,那是多少大势力都要抢破头的天材地宝,有多少人不惜抢夺此物而毁了她的道基。”
“你既然想让你师妹归家了却心事,为何不护着她回去?”
说到了,归海怒极拂袖,虽然未伤及到白浅,只是那一拂袖,便把边上那用玄石铺就而成的地板给震得有几分裂开。
陆达见归海时隔一年后又再怪罪此事,急忙求情道:
“师傅,白浅已经知晓那事做错了。这一年来,白浅每次回宗门休憩一二,便又没日没夜地找寻师妹,神色憔悴得大家都看在眼里。”
归海看向白浅,这个本是水灵非常的姑娘,此刻神色早多有风霜,便是这一年几乎都在奔波着寻找秦月所致。
归海似有几分不忍,长叹一声,整个人靠在边上的桌案上,指了指那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正是他那两百前已经身死道消的女儿。
“老七,老七如今在哪里?”
“唉,如今秦月也去陪她了。”
听到归海这话,二人跪在地上,满脸难以置信,又觉得大抵是如此。
白浅顷刻泪如雨下,呜呜之声传出。
至于陆达,神色落寞,从怀里将一枚牌九掏了出来,正是他与秦月最后一次玩耍时,秦月递给他的那枚。
归海看到如此情状,怒气似乎也少了几分,长叹一声。
“好了,都站起来吧。秦月下落不明已有一年,我们总盼望着她另有奇遇,如今长明灯灭,身死道消,想来该是被人强行毁了道基。”
归海又凝神看了眼自己那女儿的画像,“罢了,管它什么修行自有命数,这次我们笔架山便要为她讨个公道。”
归海说到这,看在白浅仍然跪在地上哽咽,大声呵斥:
“哭有什么用,我们这就去为你师妹逃回公道。”
“为师去那黑市打听消息,白浅你再去那清水溪的龙船处,便是用尽各种法子,也得把秦月去向找出来。至于陆达,你去秦家,既然秦月不在,好生照料其族人吧。”
归海话音刚落,三人便各有行动。
片刻之后,笔架山突然间便有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没过多久,本来还在忙着其他事的弟子纷纷来到广场察看,有些与笔架山交好的弟子甚至直接上门追问。
“是归海。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苍穹山上的齐轩暗道。
归海身形极快,只是瞬息便已经消失在鼓浪门。
在归海之后,是一袭舞水绫飞出,竟是笔架山那平日里的那性子泼辣的五师姐白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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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此刻却是满眼通红,连眼泪都来不及抹去,便也跟着归海的方向呼啸而去。
又过一会,笔架山又飞出了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法宝牌九,赫然便是那鼓浪门众弟子认为有辱门风的陆达。
然而,他们看到平日里与谁都和和气气、嘻嘻哈哈的陆达,此刻却一脸肃然。
“难道是?”,齐轩大抵明白了原因,便也就前往了宣化殿的偏殿去确认长明灯的情况。
……
就在陆达飞往铁尖山之际,距离铁尖山几十里的河滩上,有上百个村民各自背负行囊,相互搀扶,似是已奔波了数日一般。
领头之人,赫然便是数年前被秦月等人搭救了那伙帽儿山的山贼。
那刀疤中年赵振,此刻领着众人依照一年前与秦守时的约定正要前往铁尖山,只是赵振的脑海里却如走马灯一样回放,似乎仍在琢磨去秦家后如何自处。
且说一年前,秦守时带着人去往帽儿山收拢势力,那伙山贼见到秦家等人,相谈甚欢,当即表态非但几人愿意归附秦家,连带着帽儿山的一些村民也愿意归附。
至于为何众人未当即跟着秦守时来到铁尖山,不过是那刀疤中年恳请道今年的农作物已然尽数种下,眼下正是收成的时候。
可否待众人收成之后,携上谷物等物资,再一起归附秦家。
秦守时本是农户出身,自然深明田间四时之理,也念及谷物种植收成之意,自无不允。
待秦守时等人离开帽儿山时,刀疤中年命人将帽儿山的村民聚在一起:
“此去铁尖山机会难得,非但是因为秦家人曾救了咱们村庄。而是那秦家有修士数人,今日观其人之武备也有几分兴盛。我等去铁尖山,虽说至此便得归附他人,但总好过将来被那妖兽肆虐吧。”
“我的话大家不信,老村长走之前说的话总该信吧。”
帽儿山不同于铁尖山,整个山只有一个村庄,但老村长却是村子上下所有人都钦佩的人物。虽然老村长身体羸弱,但却极其精通占卜之道,总是能趋利避害。
听完刀疤中年的劝说,在场所有村民最后的一点疑虑也就被尽数打消。
毕竟寄人篱下,总好过被那妖兽肆虐而死,大多数人在这个乱世求得可不就是多活一日,给子孙一点生机?
好不容易等到收成之后,这几个山贼当即让众人从速整顿行李,不过一日便已将村里能带走的东西尽数打包。
而后几个山贼各自拖家带口,还带着村里面其他有归附心思的村民,足足一两百人,就那么浩浩荡荡地去往铁尖山。
走在路上,刀疤中年赵振还在兀自盘算,此去铁尖山,自己自然便是这些帽儿山村民的首领。
若是能在归附之时,寻个机会争得一定的自主行事,与这秦家互惠互利,那么将来或许还可寻个机会,脱离秦家,免得世代归附。
又或者,鸠占鹊巢也并非不可。
赵振喃喃自语道:
“恩公的恩情总是要报的,否则也太不厚道了。只是将来之事,谁又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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