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谈那边曹刘进军之事,且说自从秦瑱投靠刘备之后,袁术的人生就像是迎来水逆期一般干啥啥不顺。
他自没有曹操麾下强大的情报系统,直到现在还没搞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是因为他袁术真的没有天命,擅自称帝招至天谴?
还是因为刘备这货吸取了他的气运,使得他越发衰败?
亦或是当真运气不好,导致刘备事事抢先?
说实话,原因到底是什么,袁术想不清楚。
但他知道一点,每次自己兵败都会出现刘备的身影!
面对刘晔的突然出现,袁术再度大败一场,一万五千大军,最终跟着他撤出的只有五千不到。
因为怕遭到刘晔的追杀,袁术一夜之间带着兵马狂奔三十余里。
由于麾下士卒士气已经跌落,士兵一路走一路逃。
直到天明之时,已然只剩两千人不到,辎重尽失,已无再战之力。
眼见此状,袁术不由悲恸大呼道:
“袁公路岂至于此乎?”
恍惚之间,他似乎能看到昔日于洛阳城内,初任校尉,鲜衣怒马,当街而过,无一人敢与他直视。
而如今却是兵衰马颓,穷途末路,四处不见生机。
他袁术一个顶级豪门子弟,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大呼声中,他眼眶变得模糊,留下了两行清泪。
似杨弘等人见得此状,无不悲切哀伤。
可将士看着他如此,却是一脸麻木和冷漠。
幸得现在初春之时,天气不燥,如此喊完之后,袁术到没有求蜜水。
只是下令麾下士卒原地休整,庖厨做饭。
然而这时尴尬的事情便出现了,他们沿途逃脱,辎重已散,又何处来粮食用?
不得已下,军士自得四散求食,挖些野菜草根将就。
士兵皆是苦寒出身,即便草根亦能吃下,袁术过惯了奢侈生活,哪能下咽,刚吃一口便吐出骂道:
“何来此物,端的苦涩,可有肉汤?”
而他一吐出来,便见周围士兵纷纷朝他看来,依旧毫无表情。
唯有杨弘在一旁端着野菜汤就着粟饼苦笑道:
“似今荒郊野岭,何处去寻肉汤?”
“陛下且以汤泡饼,以为粟糜,也好下咽!”
“待得返回城内,再行大宴既是!”
到了这种情况,他是真的有些害怕士卒哗变。
毕竟这些士卒大多为袁术拉壮丁从军,没有什么忠诚度可言!
现在能保持秩序,是因为尊卑观念还残存其心,若是袁术再行作死,那只要有个把士卒反了,就会激起兵变。
而袁术自也不是什么傻子,见得此状,却是没再求肉。
不过杨弘之言,也将他的注意力放在杨弘手上粟饼上,见杨弘一口饼一口汤吃得极香,不由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饼这汤,真有这么好吃?
下意识的,他又将饼捡起,先吃了一口饼,再度喝汤。
随之又觉一阵苦涩,皱着眉头又将粟饼一口吐出道:
“似此等杂物,苦涩难当,如何可食之?”
杨弘见他再度吐出,一时哀叹道:
“陛下只以此物难食,岂不知天下百姓皆以此为生!”
“似我等有粟饼能食已然不错,逢及如今淮南受灾,百姓便连草根也难吃上!”
“多少百姓易子相食,食土而亡,饥寒交加。”
“便是我军将士,亦是糠粟混杂,终日饥饿。”
“此物难食,又能食何物去?”
作为一个智者,他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故而现在也难得的将心里话给袁术说了出来。
虽然没有讥讽袁术,却也给袁术道明了实情。
袁术听得此话,看着手中难以下咽的粟饼,一时神色变得颇为复杂。
这一瞬间,他貌似明白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了!
一想到这里,他便对杨弘喃喃道:
“吾闻刘玄德在平原时常与百姓同席而坐,所食之物,莫非皆类于此?”
杨弘见状,自是摇了摇头道:
“此事臣亦不知,然则是刘备、曹操等人皆不喜奢侈。”
“常年于军中,多与士卒同桌而食,故此两家颇得人望,士兵亦愿依附!”
袁术听得此言,便即陷入了沉默之中,默默吃了两口粟饼,强行咽下。
如此吃了一会儿,他便猛然站起身来,一只自己那匹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的马匹道:
“来人,与我将此马宰杀,分而食之!”
此言一出,众皆大惊,杨弘急忙起身道: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此马价值千金之重,如今往宋国,路遥百里,若无此马,安可往之?”
袁术闻听此言,便即沉声道:
“虽重千金,亦难买军心,今吾不能与士卒同苦,却愿与尔等同甘!”
“既是军中无食,便食此马!”
“今日若能脱出,吾必痛改前非,若难脱出,便死于此,亦不负诸位从我至此!”
说罢,不等众人阻拦,便即上前一槊将马捅死当场。
其麾下将士见此,方才有些动容之色。
杨弘见其如此模样,自是哀叹,若是袁术早些如此,他们自然不至于会败亡如此之快。
现在即便这般作态,又能如何?
不过终究马已经杀了,他自也不好再劝,只能任由庖厨将马剥皮取肉。
如此一匹马分食之后,袁术总算得了一顿烤肉,又敛起精神,率军朝着南方行来。
......
而正值此时,刘备兵马已然抵达了宋国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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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日秦瑱谋划之后,他们便即一路沿着水路而进。
因是春来冰雪消融,淮河直流逐渐解冻,又兼去年秋日下雨,河水已然再通。
为了尽快抵达,他们这次全然轻装上阵,于汝阴补充粮草之后,又一路进行与文稷汇军,带着总计兵马一万两千余人朝着宋国方向进发。
来到城下之后,见得城门禁闭,刘备便令文稷前去叫战。
奈何一连叫了许久,也不见城内出战。
见得此状,秦瑱便对刘备笑道:
“如今袁术已出兵陈国,城内皆是新募兵马,敌军自不敢出。”
“然则城内守将张勋,却受我军恩义,今欲取城,当唤此人出来一见!”
刘备闻听此言,自然卫士以盾护卫至城下,张口要见张勋。
此时城内只有阎象张勋主事,听得刘备要见张勋,阎象便对张勋道:
“吾闻秦瑱此人善离间,如今主上不在,将军不可轻见!”
可阎象并不知道张勋曾经被刘备擒获,现在听到刘备要见自己,张勋即便知道有诈,也磨不开情面,只得对阎象道:
“如今城内兵马多为新募,我军不战,锐气已失。”
“若再避而不见,士兵以为我军胆怯,必然生变!”
“吾自当前去城上观之,方知敌军真意!”
说罢,不顾阎象拒绝,便来到了城楼之上。
由于宋国并非什么大城,城墙低矮,他们一到城上,便见刘备正陈兵于外。
见得刘备已至城下,阎象便建议道:
“刘备无备,可令强弓手杀之!”
奈何张勋念及昔日恩义,自然不肯,只是开口朗声道:
“今闻刘牧前来,欲见末将,不知何意?”
刘备看着城上的张勋,便即笑道:
“昔日将军言说欲降我军,奈何家小不在!”
“如今家小已被我军所获,何以仍在此处率兵顽抗?”
听着这话,张勋顿时一脸羞愧,心想昔日被俘,刘备确实没有亏待自己。
眼下他们兵马不是刘备对手,如此顽抗,确实不该。
但念及袁术之恩,他又不能就此投降,只得哀声一叹,退至一旁。
阎象见得张勋之状,早就觉得不对,如今又见张勋不答此言,顿时惊道:
“将军何时又与刘备勾结欲降?”
张勋听此,忙摇了摇头道:
“却无此事,吾从未有叛主公之心!”
而阎象何等聪明,一听此言,便即恼道:
“既无此事,将军何故不与反驳?”
现在情况如此,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你要是没问题的话,你就该反驳刘备,而不是一言不发!
如今这样一句话都不反驳,单说自己没背叛袁术,这谁信啊?
可张勋现在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叹气一声,朝着城下行去。
刘备在城外见此,自是笑道:
“将军不答,必是愿降,备自在城外等候将军来归!”
言罢又在护卫之中,朝着军中退去。
阎象看着好机会从眼前溜走,便顿足哀叹,也随张勋行入城内。
如此到得傍晚,刘备军中升起大帐,眼见张勋没有动作,张飞便道:
“兄长,张勋这厮言而无信,不若让小弟率兵猛攻,三日之内,必可下城!”
他已经许久未曾出征,这一次出战,自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可刘备早非昔日那个只凭勇力之人,如今喜欢打巧仗,见张勋今日羞愧如此,便摇头道:
“张勋虽未归降,然则其心已动,未可强攻!”
说着,他又看向了秦瑱问道:
“不知军师可有良策破敌?”
秦瑱见状,便起身笑道:
“吾自有策,但也需集思广益。”
他自是又将目光移向了随军的诸葛亮道:
“以孔明之见,此城当如何取之?”
自从当日跟从秦瑱学习之后,诸葛亮就成了秦瑱的副手,不仅开始处理民政,同样开始处理军务。
此时他已经不复之前青涩,一听此言,便出列道:
“依在下之见,此番我军虽攻袁术,大敌却在西侧!”
“故此城亦速取,而不宜强攻。”
“今见先生求张勋来见,乃使城内将相失和。”
“眼下张勋如此表现,必引城内将官多心,可再施攻心之法!”
“不若效仿四面楚歌之计,先在城外宣扬袁术已亡之信,再寻周围村庄百姓于城外叫喊。”
“如此,城内战意必失,军心涣散,便可不战而胜!”
听得孔明之言,秦瑱便即笑道:
“好个四面楚歌之计!如今欲要速胜,非行此计不可!”
刘备看着二人如此模样,自是点了点头。
心想秦瑱给孔明培养的不错啊,不仅军务民政皆可处理,现在献计亦是有模有样!
他自不知秦瑱压根没教这些东西,只以为秦瑱教授得当,当下便点头道:
“孔明此计可也,然则百姓不可随意驱使,可取些粮草钱财去村内好生言说,万万不可强求。”
言罢即令张飞文稷各领三千人马前往城外叫喊,又让孙乾、孔明带着钱粮前往村中召集百姓帮忙。
及至夜间时分,城内士兵才刚换岗,便听城外一时齐声大喝道:
“袁术已中计身死,顽抗当杀,降则免死。”
声音一奇,如潮水奔涌,绵延不绝,吓得城内新兵胆颤不已。
城门守将见之,心惧士兵哗变,又忙将消息朝着城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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