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米收五十块。妈的,太坑了。”
下车后,看着强军战车欢快地喷着尾气掉头走人,陈七气不打一处来。
前后没几分钟,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五十块没了。
李奋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懊悔地捶着凯夫拉头盔,“咱们只偏了两百多米,而且方向是对的,继续往前走也能看到高速公路!要怪只能怪自己对地图使用不熟啊!扑街!”
“收五十块也太坑人了,明着坑人的!老子一个月津贴才三百二。”陈七心疼钱啊,虽然不是他付的钱。
三瓶水,几分钟的“战场的士”,五分之一津贴没了。
“收嗲啦你。”李奋又冒出一句粤语,“谁让你迷路了。”
陈七瞪着眼睛说,“嘿!说得你没迷路似的。我说,好像是你要抄近道才迷路的吧?怪我头上来了。”
李奋骂道,“赶紧走吧,扑街仔。”
他俩紧了紧战术背包,沿着水沟边往西北方向走。
看见高速公路涵洞的时候,李奋恨恨地感慨着,“老百姓也有不厚道的啊!人民群众当中有坏人啊!”
“这话说得,做生意的唯利是图很正常。”陈七说。
李奋一脚踢过去,“刚才是你在叫唤亏了!”
“嘿嘿!”陈七往前猛跑几米。
“下次遇到他,一定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陈七说。
二人抱怨着,从最后一个点位取了纸条,便朝着营区方向发足狂奔而去。
另一边,老板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做完李奋和陈七这一单就收车休息,强军战车依然奔波在发家致富的山路上。
他单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扔在中控台上的巴掌大的笔记本,打开,用扶方向盘的手压着,腾出来的右手再去拿笔。
用牙齿咬开笔帽,这才思索起来。
这五天卖空了五个冰柜,其中送货上门十三次,这里面有五次进行了带路,都是五十块一次,光是这一点就收入两百五十元钱。
各式饮品按照平均利润来计算,基本是对半赚的,五个冰柜赚取了四千多元钱……
看到这个数字,老板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加上临时充当运兵车的收入,五天的收入直逼五千元,平均每天一千块!
这生意简直不要太好做。
正美滋滋想着呢,电话又响了,他赶紧接通。
“你好!”
“是老板吗?”
“我是,送哪里?”老板来精神了。
对方问,“坐标怎样卖?”
老板想了想,说,“看点位,好找的便宜点,不好找的贵一点,送你们去的话,另加五十块钱,市场统一价格,童叟无欺啊。”
对方沉默了一下,问,“打包呢?只要坐标。”
老板犹豫着,拿出灰狼抖出一根叼着,道,“打包价不会便宜多少,而且有些点位,你拿到坐标也很难找。包接送的话,我给你算便宜点。都这个时候了,不会要高价的。刚刚才送了一组人,五十块了。”
对方又沉默了,隐约能听到一些声音,好像在讨论。
不多时,对方说,“我们只要坐标,一口价多少钱?”
三言两语谈妥价钱、约好位置,又一单到手……
三十分钟后,老板和来电的战士接上了头,顺利完成交易。
上车之前,老板客气地说,“以后多关照我的生意哈!”
“没问题,我有你电话。”上等兵笑着点头,突然问,“对了,之前开强军战车的强哥呢?”
老板笑着回答,“那是我堂弟,有事去外地了,车子我借过来用几天赚点奶粉钱哈哈!”
“原来这样。”
上等兵不疑有他,摆手离开。
强军战车老板看着两个兵消失在墙头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眼,对方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虎老大,一天又一天,你到底啥时候过来啊?我快顶不住了。”
“再应付两天,我这边很快结束。”强军战车老板嘴角勾起,邪邪一笑。
对方拍着脑门问,“你到底在干啥啊?”
“回头再说,先这样。”强军战车老板挂了电话,上车走人。
给他打电话的人赫然在第九旅旅机关大院里,一身07式夏常服,肩膀上挂着上尉军衔,铭牌上写着名字——张笑。
他边上就站着第九旅的旅长陈明军大校和旅司令部参谋长方勇上校。
这会儿看到张笑打完电话了,陈明军和方勇便大步走过来,前者语气不耐烦,问,“怎么说?”
若不是因为张笑是军区机关的参谋,陈明军早就发飙了。
他冷着脸继续问,“张参谋,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方勇倒是客气地说道,“张参谋,让我们搞大考核,我们搞了,明天全部结束。可是这个大考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总得讲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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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前,集团军机关下了个通知,要求第九旅配合军区工作小组的工作,结果当天就张笑到位了。
就一个小上尉,这是什么工作小组?
张笑顾左右而言他,只是按照计划通知第九旅对侦察营、步兵等五个营进行大考核。
第九旅很不满意,但对方哪怕只是个小芝麻上尉,那也是军区机关的高参,只能忍气吞声照做。
这会儿已经是九月份,两次驻训都安排在本月,军区突然要对第九旅进行大考核,打乱了旅里的训练安排。
最要命的是,这样的考核看着像是突击抽查年度训练情况。
然而,张笑自从到了第九旅后,一直待在旅机关里面,既不下基层,也不跟踪考核情况,更像是应付差事。
不过,陈明军和方勇可不这么想,以他们丰富的经验来判断,张笑这个小上尉是烟雾弹,工作小组的主要成员八成在暗中观察着第九旅的考核情况。
这种招数可不新鲜。
集团军首长一天两个电话询问情况,搞得第九旅上上下下紧张得不行。
问题是,陈明军让人去查,愣是查不出什么迹象来。陈明军和方勇更是多次亲临考核现场,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眼看着考核就要结束了,军区布置在暗处的人马还没有现身,陈明军和方勇不得不着急了。
这会儿,陈明军和方勇盯着张笑,一副得不到满意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张笑苦笑着说,“陈旅长、方参谋长,我可以保证,考核成绩不会作为年底评选先进单位的依据,就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摸底。至于目的是什么,我现在真不能说,最多明天,考核一结束,我们组长过来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眉清目秀,一副求放过的样子,但眼神里的坚决是清清楚楚的。
在军区机关工作的上尉军官,要么是新干部,要么是能力特别突出的。张笑身上没有刚走出校门的那股子新兵蛋子味,那么他就是属于后者。
对他的保证,陈明军只信一半。
有时候,军区为了对基层的真实情况进行摸底,使用的手段那叫一个让人防不胜防,连续放出烟雾弹那更是家常便饭。
陈明军冷着脸说,“最迟明天中午,要是再见不到你们组长,我得向集团军首长报告,向军区机关如实反映。”
张笑松了口气,说,“陈旅长,组长明天具体什么时间到,我既不知道也无法决定。”
言外之意一点不带怕的——你随时向上报告啊!
张笑到底嫩了,陈明军这么说,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工作小组的所作所为是得到军区机关授意的。
确定了这一点,陈明军就有方向了,比两眼一抹黑强。
“方参谋长,我现在要去大片区,麻烦您给安排一下。”张笑对方勇说。
方勇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眼陈明军,尔后立即道,“我和你同去,这就走。”
就怕你没动作,有动作我才知道怎样应对,方勇心道一句,立即叫车过来。
上车前,陈明军突然问张笑,“张参谋,你们组长叫什么,这总能透露一下吧?”
张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李骁虎,木子李,骁勇骁,虎贲虎。”
车子一走,陈明军立即摸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凤娇啊,我陈明军啊,跟你打听个人。”
他把情况说了一遍。
军区政治部干部部的女上校站在办公室窗户那里眺望着外面的景色,拧着眉头想着,“木子李,骁勇骁,虎贲虎,李骁虎?这名字很生。军区机关没这个人。”
陈明军吓了一跳,“不可能!肯定是你们军区机关的。张笑知道吧,上尉副营级的小伙子,军区司令部的。”
这要是冒充的,那乐子就大了。
“张笑我知道,司令部侦察处的,原来是特战团的连长,立过一等功。”女上校说,“但是李骁虎,我敢肯定军区机关没有这个人。”
她就是管机关干部的,门儿清。
陈明军皱眉想了想,“会不会是挂职干部?”
挂职干部的档案不会转到挂职单位,想到这里,女上校立即说,“我一会儿给你打回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去找了挂职干部名录来看,找了两圈也没有看到“李骁虎”这个名字。
女上校把情况跟陈明军说了之后,低声提醒,“老陈,军区机关编制里没有这个人。这个人要么是将官,要么是总部下来的人。你可得小心着点。”
不可能是将官,军区机关拢共就那么些将军,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总部下来的人了。
总部的人……
陈明军只觉后背发凉,寒气从脚底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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