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的？”

灼热的岩浆中，清打破了沉默，对手掌中的瓷偶提出了上面的问题。

小兰铃听到后一愣，她没想到这位伟大存在会突然这么问。她想要深思再回答，又担心思考时间太长引得对方不满，于是小手托着下巴，小心地想着溢美之词：“嗯……你是一个友善的、友善的、强大的、未知的……”

“我想的不是你的赞美，而是我在你眼中的模样。”

小兰铃被清打断明显一愣：您在我眼中的模样？

她有些没弄懂伟大存在的这个问题想要探寻的本质是什么。

在她想来，天使之王啊、真神啊、星空们思考的东西和地上的这些生灵都是不一样的，祂们提出的问题涉及宇宙规则和本质，不能看问题的表面，要深入分析。

可能是看小兰铃思考得太久，清又强调了一遍：“不要想太多，只需描述出你所看见的我的真实样子。”

小兰铃这才知道自己刚刚想多了，马上脱口而出：“我眼中的您是一片人形的光，这片光行温暖、柔和、宽厚，我虽然是神奇物品，但沐浴在您的光下，我觉得舒服……这种感觉，就像贫民区贫民，他们衣不蔽体在寒冬中瑟瑟发抖，可能下一秒他们就会被冻死，可突然天空放晴，阳光洒满大地，温暖降临……您给我大概是这种感觉。”

“可以。”

小兰铃继续说：“您的光和永恒烈阳的光不一样，没有刺眼，没有灼热，更不会烧毁万物。”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您在我眼中就是这个模样！”

在小兰铃眼中，这片人形之光似乎笑了笑，又问了一个和刚刚的问题毫不相干的问题：“如果给你一个放弃神奇物品状态，拥有肉身的机会，你会要吗？”

小兰铃再次愣住，她没想到这位伟大存在会问这个。

她想都没想就问道：“这能办到吗？”

说完她立刻低头捂住了嘴巴，有些不敢抬头看人形之光，在她想来，这是在质疑伟大存在的能力，换成脾性不好的存在可能马上灭了她。

清却说：“我有几种方法可以办到。”

小兰铃眼睛一亮，她重新抬起头，有些兴奋地说：“竟然真的可以办到！”

说完她就又后悔了，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不过这次她没有低头。

“可以办到。”清给了肯定的答复，但又说，“但我暂时没有完美的方法，每种都有代价。”

小兰铃张了张口，本想说无论什么代价她都能承受，请把她变成正常人类，可清却先她一步，已经说了出来：

“失去你的双途径特性、失去你的全知能力、失去神奇物品的长生、有了正常生命的寿命，你会有生命都有的弱点：脆弱，一点寒风都可能让你染病、一天不吃喝东西，身体就会虚弱到走路困难。这些是正常代价。

严重些的代价，你可能会失去你的意识和意志。

换句话说，你可能不再是你。”

小兰铃惊讶地张着小口，她不着调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清。

这些代价中，正常代价她能承受，但她现在不想承受：不是“全知瓷偶”的她，没必要也没能力留在诡法师身边。这是她现在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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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能接受的，是严重代价居然是意志会改变。

清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说：“你不必急着回答我，这本就是我刚想到没多久的提议，转换方法待完善。你的选择权力会一直保存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神奇物品小兰铃深呼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问：“您、我能问下您什么时候离开吗？您离开是去其他星球吗？诡法师会和您一起离开吗？”

清说：“三到十年，宇宙之外。离开时，所有分身和同化身都会销毁。”

小兰铃碧绿的眼眸一黯，伟大存在离开之时，就是她和诡法师分开之时。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岩浆中出现了一阵波动。

在被岩浆遮挡的地方，一艘怪异的大船浮现而出。小兰铃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这艘怪船由人皮和血肉组成，正是从灵界航行上浮的尖牙号，它在千余度的灼热岩浆中遨游，如潜行于大海之中。

“你该离开了。”清托着小兰铃的手一挥，小兰铃被一层透明的罩子罩着，飞向等在岩浆中的尖牙号。

小兰铃贴在罩子边缘，她无法感受到清的存在，在她的感知中，清所在位置只有滚滚岩浆，只有她的眼睛能看到。

人形之光一点点被岩浆遮挡，最终彻底埋没，从她绿宝石的眼睛中消失。

她幽幽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可惜没有当场答应转换成血肉生命的机会，还是感叹自己和诡法师未来终会分开。

尖牙号将她吞没，转瞬间再次投入灵界。

正在维苏岛出任务的永恒烈阳教会先行者高级执事亚连塔，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岛上的活火山，刚刚他感觉到火山中有些异动，但马上他觉得这是他的错觉忽略了过去。

……

……

南大陆，幻境山脉。

诡法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秘法师”吸收非凡特性，同时他也在等待另一件事：

父之侧镇的事情还在继续，数位至少是天使级别的存在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战斗着，他在等待着那边战斗结束。

他知道双方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来找他。

在这之前，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尖牙号在灵界中放慢了速度，在父之侧镇事件结束前都不会在这里现身；另外，两条巨龙正等在这里对应的灵界内，随时都能从灵界上浮。

考虑到父之侧内战斗双方都是天使，圣者参战只会伤亡，因此清只派来了两条巨龙。

银骑士巨龙体内有不熄的呓语，真实实力比一些弱些的天使还要强。

就在诡法师边等边思考双方为什么战斗，“大哥”为什么会毁灭父之侧镇时，面前那坨正在努力控制身体、吸收非凡特性的奇形怪状肉团突然有了变化。

那些肉瘤、肉须、多余肢体、器官、四散在地的变异星之虫全部吸收回了秘法师体内。

秘法师仅用一秒，就从失控回到了正常人类状态。

但秘法师的模样却不是清调过来的原本男人样子，而是一个闭着眼睛，穿着相当简朴的白袍普通神父。

白袍神父睁开如婴儿般清澈单纯的金黄色眼眸，对诡法师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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