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隐庐绍定_陆家嘴之狼:大宋新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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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穿越的震惊中逐渐缓过神来,陆涵钧的感官逐渐恢复,周围的景象愈发清晰起来。六月的福州,酷暑逼人,火辣的阳光仿佛要将整座城烤化。

陆涵钧沿着城外的小路走了一段,此时正站在“隐庐茶坊”的门口,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淌下,浸湿了衣襟。

“小石头!还在那儿发什么呆?!今天峰哥都叫不动你了吗?怎么这么磨蹭?快把后院那罐十八涧山泉水搬到二楼的鼓岭房去!”

粗犷的嗓音突然打破了他的思绪。声音来自于带他从城门外回来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院子里向他大喊。

“好嘞,马上来!”陆涵钧一边应着,一边加快脚步走进茶坊。心中暗暗嘀咕:“原来他叫峰哥啊,我还以为是赖董事长呢,真是长得像,就比赖总黑了不少。”

一进茶坊的大门,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甘醇的气息。他边走边细细打量四周的陈设与环境。

一楼的大堂约有七十平米,八张圆桌错落有致,几位茶客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悠闲地品茶聊天,整个氛围温馨而安逸。

陆涵钧的目光环顾四周,渐渐熟悉了茶坊的布局:一楼是普通客人饮茶的大堂,二楼则应该是为贵客准备的雅间。至于三楼的用途,他还没有机会了解。

穿过大堂后门,陆涵钧来到后院。院子里混杂着柴火与油腻的气息,有些沉闷。

峰哥正在院里劈柴,见到他进来,随即抬头指向杂物房,催促道:“别磨蹭了,二楼鼓岭房有贵客要来,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快把那桶山泉水抬上去!”

陆涵钧赶紧应声,顺着峰哥的手势走向杂物房,边走边四下打量。

后院大约有百来平米,东边是杂物房、柴房和厨房,西边则是工人的宿舍。虽然后院不大,却十分整洁有序。

走进杂物房,他看到几只摆在角落里的圆形陶罐,白色的罐大约半人来高,盖得严严实实。

好奇心驱使下,他揭开其中一个盖子,一股清凉的泉水气息扑面而来,罐中盛放的正是鼓岭十八涧的山泉水,清澈透亮,带着丝丝凉意。

陆涵钧深吸一口气,走到陶罐前,用力抱住它的两侧,小心翼翼地将它抬了起来。这罐子颇沉,大约和现代的桶装水容量相仿,足有十来升。

他感受到全身的肌肉绷紧,但比起他42岁的身体,这具年轻的身躯确实强壮得多,抱起水来轻松不少。

经过峰哥身边时,峰哥提醒道:“小心点!这水可是贵着呢,鼓岭十八涧的泉水每天限量供应,咱茶坊每天只能分到五罐,可别摔了!”

原来,这水并非隐庐茶坊独有,而是因为福州的茶坊众多,山泉水每日限量供应,每家茶坊都只有定量的份额。

陆涵钧抱着陶罐,脚步虽然缓慢,却很稳健。他沿着木质楼梯一步步向上,脚下的楼梯因岁月的磨损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尽管楼梯有些老旧,但依然坚固。

到了二楼,他稍稍喘了口气,站在楼梯口打量四周。二楼如他所料,共有四个包房,用来接待贵客。

每间包房的门口都挂着一块精致的木质牌匾,包房名字皆以福建的自然风光命名,如“武夷”、“太姥”等。

他继续向里走,在最里面找到了“鼓岭”,这也是隐庐最大最私密的一个包房。“鼓岭”雅间以福州附近的山岭命名,以其流水和奇石闻名。

推开门,一股淡雅的檀香扑面而来,房间内布置简洁古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另一侧则有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架。

进入房间后,陆涵钧的目光立刻被一幅书法作品吸引,那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当他读到那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

这句词语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此刻的迷茫与困惑,像是苏东坡在古时的一声叹息,跨越了千年,直击他的内心。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穿越到了那个与苏东坡同处的历史时空吗?

环顾雅间,苏东坡的书法并非唯一的点缀。另一侧的墙上挂着李清照的词作,笔墨流转间尽显柔美深情,带着一股婉约的哀愁。

再看过去,墙上还有一幅辛弃疾的豪放词作,字里行间透出铁马秋风的豪情壮志。这些书法作品,各自带着浓厚的时代气息,将整个房间烘托得古雅十足。

陆涵钧放下陶罐,缓步走向房间另一侧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几本书,其中一本名为《大宋宣和遗事》的书名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对这本书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在现代的学界,这本书被视作《水浒传》的前身。

虽然书中记述的是北宋末年宫廷的逸事和民间的传奇,但许多《水浒传》中关于宋江起义的情节正是从这本书演变而来。这本书,堪称是《水浒传》的“爹”。

他翻开几页,宋徽宗时期的腐败和动荡跃然纸上,这种历史景象,竟与他在现代所研究的资料完全契合。

再看旁边的几本书,其中一本《周易本义》赫然在目。看到朱熹的名字,陆涵钧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朱熹不仅是南宋的理学大家,还是研究《周易》的权威。

他在现代时,也曾闲暇时自学过八卦六爻,尤其对朱熹的动爻断法有过深入研究。他经常用它来为自己的项目、命运甚至股市走势做占卜。朱熹的这本《周易本义》,正是他入门时的重要参考书籍。

看到这本书,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仿佛与自己穿越的命运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通过这些字画和书籍,陆涵钧逐渐理清了思绪。苏东坡、李清照、辛弃疾、朱熹——这些名字无不指向同一个历史时期。

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身处的时代不是北宋,而是南宋。这一切线索,正逐渐拼凑出一个清晰的历史图景。

陆涵钧正沉吟着,突然听到脚步声靠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石头!你怎么还在这里?!峰哥说没找到你,客人马上就来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陆涵钧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袭红色襦裙,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微微发胖但风韵犹存。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紧绷的嘴角,显示出她的不凡气度。“哦,原来她就是柳娘。”陆涵钧心中一动。

他之前就听到峰哥说起柳娘,却没有亲眼见过。柳娘虽然年纪不轻,但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难以掩盖的魅力。

她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玉簪,肌肤虽已不再如少女般光滑,却依旧白皙,散发出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她的神情严肃而利落,显然对茶坊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小石头,今天可是福州首富余老板请州府的几位大人喝茶谈事,接待规格可不低!你一定得在包房门口给守好了,随时听候客人的招呼,千万别出岔子!”柳娘边说边看了看时间,脸上带着几分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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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柳娘!我马上去!”陆涵钧赶紧应声答道。陆涵钧刚答应完柳娘,突然大门口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顺着声音下楼走出茶坊,只见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神情专注,正听着什么热闹的事情。

在人群中间,一个十六七岁的癞痢头小乞丐正站在茶坊门口的花坛上,手舞足蹈,神采飞扬地大声讲述着什么。陆涵钧看到他,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人是谁。

就在他打量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大汉笑着对同伴说道:“小牛这家伙,天天报新闻,一扯一个时辰,是真能扯啊!”

“是啊,小牛的嘴皮子可真利索,天天都有新鲜事儿。”另一人接话。陆涵钧听着,心里才明白,原来这小乞丐叫小牛。

只见小牛站在高处,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听好了!今天这个大新闻可新鲜得很!昨天咱大宋队和倭国队在临安城里打了一场‘打球门’蹴鞠赛,结果呢?哈哈,输了!大宋队一连输了七个球!”

围观的人群一听,立刻炸开了锅:“七个球?大宋队怎么能输这么惨?”

小牛越说越来劲:“七个球啊!你们也不看看,咱大宋队那些人,平时不是喝酒就是逛青楼,哪有时间练球?倭国那帮小矬子可不是吃素的,一个劲儿追着球踢,咱这边的人呢?光会瞪眼看着,追也追不动,根本拦不住!”

“这也太丢脸了吧!”有人愤愤不平地骂道。

“可不是么?昨天看球的好多人都急了,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大宋队臭得连门都守不住!’还有人说啊,‘这帮人只知道怎么吃喝玩乐吹牛逼,真踢球就腿软了’。”小牛夸张地学着那些看球人的口气,惹得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这么说来,咱们这蹴鞠队还真是养了一群大爷啊!”有人跟着打趣道。

“可不就是!咱大宋的钱都喂狗了,养这么些个废物!还有人说,前任国脚高俅高太尉在现场发了飙,大骂‘脸都不要了,看得我真的想跳进钱塘江了’!”小牛继续添油加醋,挥舞着手臂,表情愤慨,逗得周围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小癞痢头尽胡说,高俅都死了一百年了!”众人笑着呵斥小牛,都知道他是故意搞笑,也没人和他较真。

陆涵钧站在人群后面,听着这个梗,不禁想起现代那位足球大佬来,忍不住也大笑起来。

看着小牛这个小癞痢头的样子,他倒觉得这小乞丐颇有些机灵劲儿,难怪能在这里混得开,就这口才,未来专业说个脱口秀也不至于饿着自己。

陆涵钧正津津有味的听小牛讲“大新闻”,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石头,掌柜的让你赶紧上去!你还在这里看什么热闹?鼓岭房已经有客人过来了!”

回头一看,正是峰哥,他赶紧应道:“来了来了!”然后快速穿过茶坊的大堂,直奔二楼而去。

到了二楼,陆涵钧发现鼓岭雅间的门已经关上了。他迟疑了一下,不敢贸然推门进去,只能先站在门外,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候着客人的招呼差遣。

里面的客人低声的对话着,陆涵钧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静静的听着,房间内的对话声逐渐变得清晰。

“杜通判大人,”一个略带急促的声音首先响起,显得有些担忧,“这次的中秋庆典,因为是为了庆祝新年号启用,朝廷上下都非常重视。可眼下州府里的财政捉襟见肘,有的县衙欠了三四个月的俸禄,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来支持这场庆典啊!”

另一个低沉而稳重的声音回应道:“王判官,我知道府里的困难。这几年州府的各项开支都在增加,府库紧张是常有的事。所以咱们现在只能想办法从这些个富商手里筹集资金。”

这二位大人显然是福州府的地方官员,在现代经常给地方政府做顾问的陆涵钧,习惯性地根据现代的行政级别给做了一个匹配——杜通判相当于现代的地级市副市长,因为福州是州府,所以最起码是个副厅级;而王判官则很可能相当于现代的地级市财政局长,应该是个正处级。

王判官疑惑地问:“可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次中秋庆典,非要办得这么隆重?往年中秋也不至于要如此大费周章。”

杜通判低声解释道:“你难道忘了?这是皇上亲政后的第一次改元,绍定绍定,正是少主定江山之意啊!这个庆典办得隆重,就是为了昭告天下啊!“

听到“绍定”二字,陆涵钧的心猛地一跳,脑中瞬间闪过研究生时的知识。“绍定元年?1228年?”他眼前仿佛瞬间划过了一幅历史长卷,这个年号,他太熟悉了。这是南宋与蒙古暗中结盟,准备对抗金朝的重要转折点,也是他在论文中研究的核心时期。

他靠在门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倾听着对话。

王判官听完,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怪不得,这次朝廷的旨意一下来,便要求各地要全力操办,可福州这边的府库确实亏空得厉害,这几年福州府的赋税,其中近八成都上交给朝廷了,剩下那点……”

杜通判摆摆手,不让王判官再说下去:“少抱怨多办事,这不就在解决嘛!要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今天约余德孚,就是要说服他,让他起好带头作用。他不仅是福州首富,还是海商行会的会长,只要他带头捐了,其他商人自然也得给面子,不好推脱。这次庆典上面交代的预算是五千两纹银,让余德孚带头出个一半,再让他们海商行会的一起捐出些场地来免费使一下,我看也就搞起来了。”

陆涵钧站在门外,心中飞速消化着这些信息。对话中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在揭开他身处的真实年代。

他的猜测一点点被证实,自己穿越到了南宋绍定元年,公元1228年。

大宋1228这一年,是南宋联合蒙古灭金的前六年,而就在第二年,宋蒙两国便开始秘密筹划宋蒙军事联盟,自此大宋全面转向了以保疆守土、收复失地为核心目标的战备经济。再之后50年,大宋亡于蒙古之手。——也就是所谓的“崖山之后无中华”。

陆涵钧清晰的记得,他当时在论文里,对这一年是这么描述的:“公元1228年,宋绍定元年,从这一年开始,大宋王朝正式进入了它的垃圾时间。”

陆涵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复下来。此刻的他,仿佛站在历史的激流旁,默默凝视着那奔涌的洪流。自己虽如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然而,一颗石子落入江河,虽微小,却总能在水面激起几圈涟漪。

或许,还能在这滔滔大势中,悄然改变它的流向。正如他现在的名字——“小石头”,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改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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