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共工氏和轩辕氏的矛盾由来已久。共工氏的领地原本在洪荒,洪荒异变之后不得不迁徙到暗谷、洪荒和昆仑山的交界上,生活资源变得贫乏。他们主要以放牧和狩猎为生,不善种植和手工。
而轩辕氏的领地与共工氏毗邻,轩辕山一带的物产较丰富,手工业也较发达。共工氏领地的居民主要和轩辕氏领地的居民进行贸易往来,但总觉得自己比较吃亏,他们羡慕对方的相对富庶,羡慕到想把他们最宝贵的都据为己有。
其实一开始,共工氏的一些人只是想将轩辕氏的宝剑抢来,逼他们用土地和物资来交换,没想到在争夺的过程中事态扩大,一发不可收拾,演变成双方全面开战。
共工氏仗着体格更强壮,加上族长的伏魔刀和侥幸夺来的“蚀魄”——虽然“蚀魄”由于主人不太相合威力不能完全发挥,但力量还是强大,在交战中占了上风,不知何时目的也变成了赶走或消灭轩辕氏,占领他们的领地。
诱惑共工氏的是利益,轩辕氏除了利益还有一口气,新老族长都誓死要将宝剑夺回,将共工氏赶走。
战争,总是一开始就很难结束,除非力量太悬殊。轩辕氏一开始想凭自己的力量战胜对方,后来发现不敌,又想从邻近的地方搬救兵,但昆仑山地广人稀,当时又没有总督(注:夺剑之乱后便设了总督),共工氏和轩辕氏领地的人数是昆仑山地区最多的,再说别的领主也没有帮忙的义务,他们的领地没有被入侵,而轩辕氏也不想让利给其他领主,所以只好远道去找西未侯。
任朔、秋仲恒和孔颐来到被誉为“高地之花”的湟原城时,繁华的街市已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伤者和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血迹,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无数苍蝇嗡嗡。这场景、味道,触及了任朔儿时的恐惧,他感到一阵阵恶心,而他请命来此的目的,除了代夏皇平乱,还为了战胜自己的记忆。
秋仲恒也第一次见这种场景——眼神空洞或惊恐不安的孩子,抱着亲人尸首流泪或呆坐的妇人,残缺不全、血肉模糊,这才叫残酷。
战争的开始是志气满满,战胜、战败,情绪高低起伏。随着死伤的增多,物资的消耗,家园的毁坏,生活动荡不安,到后来愈发混乱,疲惫不堪。盼不到头才是灰暗,平凡的人们不想输,却也打不起。
原本已经开始消沉的轩辕氏族人看到明德公率领的军队后马上来了精神,秋仲恒等人劝说了很久他们才同意和共工氏和谈。
没想到明德公等人的好意调停被气焰正盛的共工氏解读为懦弱无能,他们假意接受谈判,蓄谋趁机杀掉轩辕氏的族长,活捉任朔和秋仲恒,夺取“却邪”和白虎棍,到时候就可以和夏皇、西未侯谈条件了。
野心的膨胀往往是灭亡的开端,轩辕氏和共工氏领地边界处进行谈判的小村庄成了新一轮的战场。明德公等人没有天真到孤身赴会,他们的骑兵也在不远处待命,两边也算势均力敌。
昆仑子和观临子看到远处的大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两人奔赴过去,在一片混战之中用法术收了杀戮无数的“蚀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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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刀寡不敌众,共工氏族长自知气数将尽,悄悄将伏魔刀交给跟随他的长子,长子又将伏魔刀托付给随队的妻子,让她赶快回城带孩子逃亡。女人扮作民妇潜逃,族人们尽全力拖延时间。
最后共工氏族长及长子被轩辕氏族人杀死,共工氏战败。
当昆仑子将“蚀魄”交到任朔手上时,骑马飞奔的共工氏女人还来不及哭泣,她要保住自己的儿子和共工一族的宝刀,她知道自己族人的地盘上没有多少兵力,支撑不了多久,共工氏所有精锐的性命都赌在了这场战役上,输得一干二净。
没过几天,共工氏全面失利,夺剑之乱落下帷幕。
夏皇一向留有余地,明德公也不做赶尽杀绝的事,因为所谓“永绝后患”是不可能的。只是谁也没料到共工氏的继承人日后会成为暗影门的东堂主,所谓命运真的很难捉摸。
而共工氏和轩辕氏的故事还很长。现在共工氏的女人正带着儿子和一些族人流亡暗谷,而轩辕氏年轻一代的族长真正成为“蚀魄”的主人,他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打扫战场、重建家园。他的大儿子站在母亲身边,母亲怀里抱着次子,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日后将成为“蚀魄”的主人,而现在没人能预见那么遥远的未来。
明德公一战平定夺剑之乱,班师回黄土,他和秋仲恒唯一的遗憾是昆仑子和观临子不声不响没了踪影,除了无法查证的名字外什么也没留下。
路过临安城时,任朔到关心园报了平安,顺便将特产带到。时值盛夏,满池荷花。
短暂的安宁之后是盛大的庆功宴,皇宫内张灯结彩,比过节还热闹。任朔虽不喜繁复,倒也享受这喜庆的氛围。
秋仲恒和孔颐等人得了封赏,归来的士兵们也算名利双收,阵亡的兄弟们只能让家人的生活好一些,自己得到亲朋们的眼泪和无福消受的荣誉,他们和那些不幸死去的战马已经在轩辕山下长眠,他们的名字被刻在武院外院的黑色石碑上,提醒人们战争的残酷。大获全胜不过是个好听的名词,是难以实现的悲愿。
(注:武院是中央所设的训练将士的地方,分内院和外院。内院的将士主要负责皇帝、王爵和皇宫的护卫;外院的将士主要负责作战和各领地、城邑、区域的守卫。)
秋仲恒看着周围人们喜悦的神情,高兴不起来。战争很可怕,人的忘性和贪婪更可怕。虽然有夏皇、西未侯和几位领主的资助,重建轩辕氏的领地也需要很长时间,而共工氏领地内那些相关或无关者的生活可能更加困难。死去的人和动物无法复生,被火烧掉的草木也得重新种植,再经过多年才能长成。就没有更好的方法处理矛盾争端吗?
这次的经历没能让任朔完全摆脱儿时的阴影,但比之前好了一些,他强迫自己直面死亡的恐惧,让之前躲躲藏藏的情绪暴露出来,和它对抗,一点点地认清自己,克服怯懦。战争令人紧张,也会感到悲壮,放松下来的明德公在女皇身边品味荣耀和安逸。
夏薰觉得自己没选错人,这个男人强劲可靠,不贪不躁,令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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