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扶着她安慰道:“何大婶一定要坚强,您在夫人身边,美娘的安全就落在您的身上了。”
“不管怎样,我可不能垮了!”何大婶揩了眼泪,又拿出一个粉饼,匀了一下妆容。这才和苏澜来到正厅。
与上次相比,正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幔帐全部换成了红色、金色的绣有大大小小的各种卡通狗图案的纱绸幔帐,一看就是郑氏姐妹的佳作。周围高高低低摆满了条案,上面都是盆盆罐罐,放满了水果、糕点、果脯、白酒、红酒,还有一些果汁。还摆满了高脚玻璃酒杯。这里还有很多冷餐,比如凉拌的青菜、海鲜之类。还有些条案上空着,就等着一会儿上热菜呢。
苏澜吃了一惊,看样子这次寿宴是个自助餐啊!不由慨叹全家寿宴应该算得上是自助餐的鼻祖了。
这时,有些人上前给主人送上礼物和祝词。只见吉迪老爷子和怀抱儿子的全美娘,正坐在发财树旁的正位上接受大家的祝福,而段琪则站在美娘的身旁,笑容满面地给大家还礼。
吉迪老爷子今天既没有戴墨镜,也没有盖黑布,双眼虽然有些浑浊,但是闪着喜悦的光华;清瘦的脸上爬满皱纹,但是却荡漾着笑意。他身穿黑色提着寿字团花纹的蟒缎长袍,头上没带帽子,只在道人髻上插着一支羊脂玉簪。他正双手合十,对每一个客人含笑致谢。看上去,老爷子今天的精神面貌比上次强多了。苏澜想,应该是那些降糖、降压、降脂的药物起作用了。
而那孩子则在全美娘的怀里呼呼大睡。他穿着喜庆的大红色、绣有卡通狗图案的棉袄、帽子、鞋子和披风。苏澜觉得奇怪,上次因为睡觉,她没有见到孩子;这次见到孩子了,可他还在睡觉。
苏澜看到很多人正在给老爷子送礼物念祝词,也给孩子送礼。
看到那些礼物,苏澜不禁有些咋舌。什么三尺高的红珊瑚,三尺高的海南黄花梨木雕琢的老寿星,三尺高的寿字玉石等等;给小孩的东西也是非常贵重,什么缀着拳头大的猫眼的帽子;镶着钻石的鞋子等等。甚至还有人送给孩子一个玉石的澡盆。
轮到童野,他给老爷子的礼物是一串菩提子手串,给孩子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吉迪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含笑点头弯腰回礼。
苏瑞尚、刘希和林氏一起上前。苏澜上前边示范边讲解着太阳能的带有手电筒和报警器的智能拐棍、颈肩捶打按摩披肩和保暖内衣的用法。
他们的礼物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大家对那个能够发光并且发出响声的拐棍和能够自动按摩颈间的“仆人”,以及厚厚的保暖内衣印象深刻。另外,送给孩子的木马和那套带有小狗卡通图案的毛衣和毛裤也夺人眼球。
将军家和知府家的孩子都很有礼貌,很有教养,送给孩子很多玩具,送给老爷子的也是自己写着寿字、福字的字画;女孩子送的则是围巾和手套。
轮到将军小姐推出一个车子,并掀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布时,大家不禁目瞪口呆。他们围在半人高的生日蛋糕旁边啧啧称奇,赞叹那些花朵如何漂亮,蛋糕如何馨香。
这时,段琪宣布一项重要的内容:抓周。
仆人迅速地在大厅中央铺上了红色地毯,放满了各色物品。可是,应该起来抓周的孩子还在美娘的怀里呼呼大睡。苏澜不禁疑惑,这么多人又吵又闹的环境下,孩子居然能够大睡不醒,还真是奇迹。
美娘逗了半天,孩子终于醒了。孩子张开嘴就要哭,但是立刻被红色地毯上那个汪汪叫的小狗玩具吸引了。不光孩子,就是大人也被那个玩具吸引住了。只有苏澜的眼光落在了孩子的脸上,心里不由咯噔一响,这是怎么一回事?貌似唐氏综合征患儿?的确,唐氏综合征患儿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嗜睡,发育迟缓!
“小姐!”突然,苏澜的右手被甘甜死死地抓住。她脸色苍白地看着那孩子,激动地道:“毒!”
苏澜一愣。不是唐氏综合征患儿,是被下毒了?
美娘高兴地把孩子放到了地毯上。孩子先是愣怔着,然后对周围所有东西都不屑一顾,直接爬向了小狗。可能是刚刚睡醒,也可能是衣袍不合身,束缚了手脚,所以爬着爬着,孩子连连扑倒在地毯上。他的憨态引来大家的欢笑,终究是爬到小狗身边,一把抓到怀里。
抓周仪式就这样迅速结束。大家都在夸赞孩子聪明,毕竟,就是让其他孩子来抓周,也会被这个会叫会走的狗狗给吸引住的。便是大人也很喜欢啊!
这时,全美娘宣布寿宴开始。只见男男女女的仆人托着热腾腾的餐盘端了上来,摆在了空条案上。他们还带着客人去拿餐盘、碗筷、酒杯,指点他们自行取用。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就餐方式。苏澜就对林氏和刘奇、刘珍、春红说,她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这叫自助餐式宴会。很快,就餐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新奇、时兴的名称。
苏澜请美娘把孩子给她抱着,让美娘亲手为大家切了生日蛋糕。美娘把第一块蛋糕亲自捧给父亲吉迪老爷子。
就在全美娘兴致勃勃地给大家切蛋糕的时候,苏澜抱着孩子坐到了角落边的一张椅子上。借着幔帐的掩护,她不动声色地仔细地看了孩子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又抓了一下孩子的手脚,摸了一下孩子的心脏、腰腹、脊背。然后她又把手指放在了孩子的脉搏上。她有点难以置信,又让甘甜也悄悄把了脉。甘甜冲她点点头。
她们的动作虽然隐蔽,但还是引起了吉迪的主意。他扶着何震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告退。
毕竟吉迪的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所以他的退席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苏澜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再次把脉,终于恍然大悟。孩子之所以这样嗜睡,而且发育迟缓,原来是孩子的体内多了不该有的东西啊!而且可以肯定,下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应该是在出生不久就开始了罪恶行径,只是每次下的量并不大!很有可能,还下了不止一种毒!可是,孩子才一岁啊,长此以往,娇弱的孩子怎能经受得住魔鬼的摧残?
苏澜一时怒火熊熊,义愤难平。什么样的畜生,居然会对这样小的孩子下毒手?
周围的人影和声音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苏澜爱怜地抱着孩子,强忍着泪水,强忍着滔天的怒火。心里不停地向苍天发出拷问:凶手是谁?魔鬼是谁?为什么要向孩子下此毒手?其目的何在?他又是怎么样下的毒手?
毫无疑问,下毒,而且能够经常下毒的人,一定是孩子的亲人朋友!乳娘?吉迪?美娘?还是孩子的爹,那个小郎君?
苏澜迅速排除了吉迪和美娘。毋庸置疑,只有乳娘,或者这个小郎君,或者二者狼狈为奸,才有这样的作案目的、手段、心机和条件!是了,假如老爷子死了,孩子又傻又病,以全美娘的性子,她还能苟活吗?那时,全家就自然而然地落入小郎君的囊中……
更何况,还有那个拐角粉壁窗外没见过面的男女,还有那一大家子几十口豺狼虎豹……
豺狼环视。苏澜立刻想到了这个成语。她不寒而栗,感觉自己瞬间掉进了冰洞,周身寒彻僵冷,心里刺痛窒息。
这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原来是何大婶。她轻声对苏澜道:“把孩子给我抱着,跟我来,老爷子要见你。”
苏澜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孩子居然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苏澜急了!孩子的症状说明他已经病入沉疴!必须尽快斩断黑手,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她站起身,看到不远处,全美娘和小郎君段琪正在和客人欢声笑语地应酬着。她恨不得扑上去,挖出段琪的心脏,看看是红还是黑?!
苏澜万难忍住,把孩子交给何大婶,跟在她的后面,悄无声息又很快出了大厅。甘甜自然也拧着篮子跟在后面。
转过几条回廊,他们来到了一间书房。门口站着五、六个彪形大汉。见到他们,其中一个大汉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进去。苏澜拿过甘甜手上的篮子,示意她在外面等着。
他们一进屋,门就被关上了。苏澜看到屋里还有老爷子与何震两个人。老爷子一改刚才气定神闲的姿态,焦躁不安地一直在踱步。
看见孩子,他一把抢着抱了过去,紧紧地搂在怀里,焦急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发现孩子有什么问题?你不要瞒着我,实话实说!”
苏澜平复了一下怒气,示意何震扶着老爷子坐下。她叹口气道:“老爷子,告诉您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您的孙子被人下毒了!”
“什么!”仿佛被一道焦雷劈中,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刚才粗略检查了孩子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等五官,也粗略检查了一下孩子的心脏、肝、肺、腹部,也给孩子把了脉。与一岁同龄孩子相比,孩子的眼神有些呆滞,听力有些障碍,发育有些迟缓,他的反应能力,爬行能力、平衡能力、协调能力欠缺,腰部无力。外观症状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嗜睡,反应慢,眼神呆滞,肌肉松弛,翻身困难,发育迟缓。脉象表明,孩子早前就被人下毒,应该是在刚出生不久就下了黑手,时间长达一年,毒药已经侵蚀腹脏和大脑,孩子以后肯定有智力和身体缺陷,比如,行走不便,或者……痴傻……估计很难活过十岁……”有些词语,苏澜很想吞掉,但是她还是坚持说了出来!
大家都看着熟睡的孩子,简直难以置信,又痛彻心扉。
吉迪老爷子呆呆地抱着孩子,老泪纵横,喃喃地自责道:“难怪我每次想看孩子,都说孩子睡了,睡了!很乖,很乖!原来孩子这是遭了毒手!都怪我,都怪我!”
苏澜沉吟了一下道:“老爷子,我的那位女仆在毒药方面有些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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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请……”吉迪焦急地道。
苏澜出去,把甘甜叫了进来。道:“你仔细给孩子把把脉吧。”
甘甜上前,手指轻轻搭在孩子的手腕上。好一会儿,她道:“小姐,投毒起码有一年了,而且至少有三种毒药。”她怒目道,“这是高手下毒啊,我竟然探查不出来下的是什么毒!”苏澜点点头,让她出去。
苏澜猜测,孩子嗜睡、发育迟缓,可能跟服用了某些精神类药物有关。
苏澜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大学寝室有个女同学,因为恋爱问题精神失常,属于狂躁型精神病患者。当时,出于对同学的关心,她还关注过这位同学的服药情况。记得她就服用一些精神类药物,比如,氯丙嗪、氯氮平、氯硝安定、苯妥英钠、氟哌啶醇,还有锂盐制剂,比如碳酸锂等。
苏澜记得,这个同学退学了。后来,有一次,听说她因为服用精神病药物,造成锂中毒,医生让她喝钠盐水促进锂排出……
然而,这个时代,有这样逆天的药物吗?
也许,是锂盐惹得祸?对了,一定是让乳娘摄入过多锂盐,锂从乳汁排泄,使孩子产生了锂中毒……
而且,锂离子近乎完全经胃肠道快速吸收,吸收后分布在全身体液中,少数特殊部位浓度较高,比如大脑和肾脏。
而钠盐能促进锂盐经肾脏排出,可以在摄入食盐量低的病人,给予钠盐水促进锂排出。
苏澜在心里暗笑。我的天啊,在这古代,居然还有这么逆天的高科技犯罪人才?
想到这里,苏澜道:“老爷子,为确保无虞,您最好偷偷再找个郎中看看,确诊一下……”
吉迪老爷子浑身颤抖着,哆哆嗦嗦地问道:“如果现在断了毒药,再想办法解毒,孩子的情况会是怎样?”
苏澜很遗憾空间综合医院里没有实验室,不然通过血检、尿检和其他检验、化验,分析孩子到底是不是中了锂毒?或者,是一种毒素,还是几种复合型毒素?只有摸清这些情况,才有可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苏澜决绝地道:“老爷子,我觉得,首先应该是,也必须是当机立断斩断毒手!立刻断了毒药,起码可以制止事态往恶性发展!然后再检验可能是什么毒,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老爷子用充满希望的眼神望着着苏澜:“小姐,你能诊断出这是什么毒药吗?”
苏澜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老爷子,我实话实说,以我的医术,我只知道孩子中毒了,而且是伤害身体和大脑的很霸道的毒药!至于是什么毒药,是一种毒药,还是几种复合型的毒药,短时间内我无能为力!”她停了一下道,“不过,我听说,有很多毒非常害怕盐水。你想啊,盐水可以腌制鱼肉而不至于腐坏。”
何大婶“通”地一声跪在苏澜面前,泣不成声地哀求道:“小姐,求您救救孩子,救救我们全家和吉家!”
苏澜赶紧扶起何大婶,为难道:“关键是孩子太小了,承受不了解毒的痛苦!以前的毒已经损坏了脑子和身体,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这个畜生,为了钱,这是要断了全家和吉家的根啊!”吉老爷子痛苦地闷声嚎叫着。
何震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小姐,我们马上把段琪抓起来,想尽办法逼他招供,看看到底下了什么毒药!再想办法给小公子解毒!”
苏澜点点头道:“我赞成立刻、马上控制住段琪。能够问出他到底下了什么毒药当然好。但是,我怀疑孩子被下了好几种毒药!而且,为孩子解毒,就是要以毒攻毒,孩子脱离了这种毒的侵害,又可能陷入另一种毒的侵害!而且,两种或者几种毒素融合在一起,毒性更是难料!”她沉吟了一下道,“所以,我不能打包票治好孩子。我想,没有郎中敢打这个包票……”
时间仿佛被冰冻了。大家都没有吱声。
过了好久,老爷子道:“听说,段琪因为那个小妾泼水的事情,纠缠过你?”
苏澜赶紧从篮子里拿出五万两银票和一个捧盒。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赤金镶嵌红珊瑚头面。
吉老爷子、何震和何大婶看到这套头面,都疑惑不解。何大婶问道:“小姐,这套头面怎么会到了您这里?”
苏澜道:“这还要从之前段琪的小妾往我身上泼水说起。当时,我一篮子珍珠被人抢了,或踩得粉碎。段琪找我扯皮,说他夫人流产了,要我赔偿。我很生气,当时就说,你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泼水侮辱我,必须赔偿十万两银子和一篮子珍珠。后来不欢而散。恰好不久我到全园做客,又见到小郎君。他吓得要死,生怕我将他有外遇,而且小妾有身孕的事情告诉美娘。第二天,他就跑到我家,丢下五万两银票,还有这套头面。说是没有珍珠,用这头面相抵。”
何震和何大婶难以置信,都转头看着老爷子。吉老爷子忽然笑了,道:“这是我年轻时,在地中海,亲自下到珊瑚礁里,采下来的巨型珊瑚树。为了它,我差点淹死在海里!”他的眼泪忽然喷涌而出,道:“小姐,你知道这珊瑚是多么珍贵吗?”
苏澜点头道:“我知道一些。因为珊瑚都是枝丫形状,很难有这么粗大的珊瑚,可以整体做出这么大的手镯,而且还是一对。可以说,这是世上难寻的珍宝。”
吉老爷子点点头道:“小姐博闻强识,见多识广,知道得很清楚!”他苦笑了一下道,“可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我和美娘的母亲成亲好久都没有孩子,她劝我纳妾,还说,一样看成是全家的后代。我没有答应。那次,在地中海,无意中看到了那棵巨型珊瑚树,我想尽办法把珊瑚树采了下来,带回大成。又找名师雕琢而成一套头面。就在我给她戴上这套头面的时候,她忽然头晕呕吐,接着就诊断出怀孕了!之后就有了美娘!”
苏澜哪里知道,这套头面还凝结着这样美好的爱情故事?
“后来,生产时,美娘的母亲过世了,走之前嘱咐我,这套头面留给孩子,这是全园女主人的象征!”吉迪怒不可遏地道,“这个畜生,连这套头面都敢偷出去!咳——”吉迪一口气上不来,再也说不下去了,脸色也变成青红一片。
何震吓坏了,赶紧上来给他顺气。何大婶赶紧把孩子抱到一边,还用一个包被仔细盖好。两人又搀扶着,想把老人安置在椅子上躺着,但是被苏澜制止了,她说,这种症状下,绝对不能躺下,只能倚靠在椅子上。说着,拿来被褥、枕头,垫在老人的腰背和颈部。
苏澜又从篮子里拿出速效救心丸和降压的药片,给老爷子吞下。
慢慢地,老爷子的脸上有了血色。
苏澜道:“我知道这套头面很珍贵,但没想到之中还有这样感天动地的故事!我今天特意带来,就是要还给老爷子的。”
吉迪点点头道:“谢谢你,小姐。”看见大家担心自己,他笑道:“我没事,放心吧。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他决绝地道,“生日宴后,尽快想办法抓了段琪!”
何大婶立刻道:“老爷子,抓段琪,我赞成,可是绝对不能当着夫人的面抓人啊,否则,她又会闹着……”她说不下去了。
何震道:“得想办法把段琪,或者把美娘引开。”
吉迪看着苏澜道:“小姐,你有什么调虎离山的好法子?”
苏澜想了一下道,“我这次来,给夫人带来了做香皂的秘方。就说我要跟她合作,开一个制作香皂的工厂……”
吉迪老爷子马上道:“工厂就开在云江上游二十里的吉家铺,那是我的老家。所以,你们必须去吉家铺考察几天!还要带着孩子去……”
当下,大家开始密定,此事宜早不宜迟。苏澜就说,她负责说服美娘,何大婶负责敲边鼓,总之尽早把美娘带去吉家铺。
沉吟了一下,苏澜道:“老爷子,我还有些话不得不说!大家知道,投毒主要是通过饮食下毒。小公子这么小,平常只是吃奶。而且很早就有人下毒了。所以,我怀疑乳娘有问题。府里的乳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家都痴了。何大婶喃喃地道:“乳娘?府里在孩子出生之前就请了两个乳娘焦氏、潘氏预备着。”她回忆道,“后来,小公子大约半岁的时候,潘氏忽然发生了很严重的热病,夫人就做主辞退了她,又请了一个乳娘王氏。可是不久,王氏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小郎君,就把她给开了,后来又请了一个岳氏。所以现在是焦氏和岳氏两个乳母!”
苏澜一听就微微一笑。何大婶狐疑地道:“怎么,小姐,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苏澜神情严肃起来,“之前两个乳母都被小郎君收买了,都在给小公子下毒。后来,潘氏因为生病,被夫人辞退,匆忙间又请了王氏。这个王氏或者害怕,或者是有正义感,没有被收买,所以,段琪找个理由把她开赶了,又找到岳氏,而这个岳氏百分百已经被段琪收买了!”
大家一听都傻了。苏澜道:“我怀疑,那个潘氏也好,还是王氏也好,应该都不在人间了。何大婶不妨派人去查一下。当然你不能出面,得找拐了好几个弯的可靠的人去悄悄地打听。”
吉迪冲着何震和何大婶点点头。这就是说,老爷子相信了苏澜的说法。
苏澜把带的药都给了老爷子,又嘱咐他一定按时吃:“老爷子,任重而道远,您一定得珍重!另外,还是悄悄请个可靠的郎中给孩子复诊一下,确保无虞!”
老爷子抓着她的双手,眼里闪着慧黠的光芒,道:“放心,事情没有办好,我还死不了!”
何大婶重新净了面,稳了神,抱着孩子,带着苏澜往前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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