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昨日商定的计划,苏澜将车马、粮食、草药以及张凡等二十六人的马匹,通通交给杀一的手下,直接带进设在南城附近的军营。杀一只带了五个亲卫,和苏澜等人一起,牵着马,往县衙走来。
一路上,只见难民们往县衙方向蜂拥狂奔。好多人甚至都是赤身裸体。
苏澜等三个女人虽然女扮男装,但实在污眼,只好偏过脸去。
等到了县衙对面的戏台,发现这里人山人海,少说有四、五千难民。
戏台边放了二、三十只粮食麻袋,有十几个衙役握着大刀和长枪,在周围镇守。戏台旁垒了三个大灶,支了三口大锅,正在熬着米粥。几个男女仆人正在忙着烧火,二、三十个衙役正在监管难民排队。而老、中、青三个女人正高挽着袖子,为难民派粥。难民们有的拿着破碗,有的拿着竹筒,有的干脆拿着瓦片。三个女人给每个难民一人一葫芦水瓢米粥。好多难民顾不得烫,抓着热粥就往嘴里塞。
这时,在旁边巡视的杀四悄悄过来,在苏澜耳边嘀咕了几句。苏澜的脸色就不好了。狗日的王八蛋,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躲在戏台子后面,往米粮里面掺砂石?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苏澜四周一看,发现领粥的难民中,有使螳螂剪镰的小个子屈明和将毛安的腿打断了的雷子。
苏澜在杀四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杀四笑眯眯地走开了。
这时,杀一过来道:“我们到别处看看,还是直接去县衙?”
苏澜一笑:“不急,一会儿有好戏上演!”
过了一会儿,难民中突然有人呼天抢地地哭骂道:“操你娘的,这粥里有那么大一个石子,把我的牙齿都硌掉了一颗!”说着,还张开血淋淋的嘴巴,把一颗豌豆大的石子和一颗硌掉的牙齿给大家看:“县衙这是施粥,还是要我们的命啊!”不是屈明又是谁?
旁边雷子跳脚道:“这位兄弟,你这是胡说八道!这多好的粥啊,香喷喷,热乎乎,浓稠稠的,还插筷子不倒,让我吃一口,看你……哎呀,娘啊!”一声惊呼,雷子的嘴巴也满是鲜血,他也抠出了硌掉的牙齿,还夸张地抠出了两颗蚕豆大小的石头!
难民们哄叫起来:“难道官府真的往米粮里面掺和砂石了?”
说话间,也有难民抠出了砂石。不过没有屈明和雷子那么夸张,连牙齿都崩掉了。
雷子一指戏台后面,嚷嚷道:“一定是他们往里面掺和了砂石!”
屈明哭喊道:“娘啊,我的门牙掉了!我这玉树临风、姿容丰伟的神仙容貌可就破了相咯!我还没娶媳妇呢,这可咋办?”
屈明的话引起大家的哄笑,可是瞬间又引发了暴怒:“抓住他们,敢往我们的米粮里面掺和砂石!”
正在行龌蹉之事的两个徭役做梦都没想到,难民居然敢冲破衙役的阻拦,将他们抓了个正着!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有五、六个难民把两个衙役提上戏台,就要拳打脚踢。屈明和雷子赶紧上台拦住:“慢着,我们是苦主,且听我们问句话!”
大家停住手道:“有道理,你们问。”
屈明和雷子给台上、台下的难民团团作揖道:“这两位哪有这么大胆子,敢往米粮里面掺和砂石?肯定是受人指使!不如问问他俩,是谁叫他们掺和砂石的?”
众人听了,都鼓噪起来。
那俩人吓得抖若筛糠,跪倒在地,万难吐出几个字来。
屈明和雷子装傻充愣道:“你说什么,我们没听清楚!”
那俩人又吐出几个字来。屈明和雷子依然道:“声音太小,我们没听清楚!”
“是县令夫人叫我们掺和的!”
这一声呐喊,大家听得真真切切!
正在派粥的三个女人早就放下了葫芦瓢。老查氏五十来岁,吊梢眉,肿泡眼,法令纹深得仿佛刀刻一般,一看就是一个刻薄之人。大查氏三十多岁,小查氏十、五六岁,都跟老查氏的模样十分相像,她们之间既是祖孙三代媳妇,也是祖孙三代姑侄,是近亲结婚。所以,要说刻薄寡恩,这三个女人是一脉相传。
三个查心情非常郁闷。地动发生之后相当一段时间里,她们的日子过得可滋润啦。镇所成立了,每次从镇所里征收的米粮、草药、首饰、银两都进了邓州知府和县令贾庄的口袋。两个大人平分财物,然后再拿出一点米粮,开着四个每天熬着稀汤寡水的粥场,还有几个熬着甘草汤、板蓝根汤的药庐。她们祖孙三个查,每天忙着查看库房,清点粮食、草药,督促管家、师爷高价倒卖,数钱真是数到手抽筋!
可不料,前日傍晚,来了个什么狗屁钦差皇子,把老爷训了一顿。老爷无奈,不仅让贾干连夜去把位于鸡鸣两省镇镇所的粮食、草药赶紧转移到贾家在县城北郊的庄园里去,还让她们三个查出来熬插筷子不倒的浓稠的粥,以此攒民气、赢名声!
看着一袋袋粮食倒进锅里,熬成浓稠的米粥,落到这些该死的难民的嘴里,可把她们心痛死了!她们贾家的粮食凭啥要给这些短命鬼吃?!
在她们的意识里,进入她们贾家库房的东西那就是她们家的财宝!他们家的东西凭啥给这些短命鬼吃?
所以,她们很不舒服!后果就是让衙役往里面掺和砂石!
现在,在众目睽睽中,两个衙役把县令夫人揭发了,这让县令夫人老查氏恼羞成怒,毫无形象地脱了一只绣花鞋去打戏台上的衙役,砸偏了,砸到了旁边的屈明。屈明一看是老查氏扔的鞋,立马哀嚎一声倒地不起。雷子立刻高喊:“打死人了,快送医馆!”火烧起来了,他们俩该功成身退了!
忽然下面又是一阵惊呼。原来,老查氏看到绣鞋没有砸中那出卖她的两个衙役身上,想都没想,立刻脱了第二只绣花鞋去砸。不过,绣花鞋虽然出了手,可是投掷曲线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居然掉到了粥锅里!
这下更是乱了套。难民们纷纷叫骂县令夫人黑了心肝,不仅在赈济的粮食里掺和砂石,被人揭发后还将绣花鞋故意扔到粥锅里,诚心不让他们吃!有些人不管脏不脏也要吃粥,争相拥了上去。然后又是一声惨嚎,原来贾干的老婆大查氏被溅起的热粥烫了满脸花。
小查氏是个泼的,当即插着腰大骂起来:“你们这帮臭叫花子,县令夫人服侍你们还不满意!当真是,我们贾家养着你们这些难民,还养出仇来了!”
苏澜笑着对杀一道:“好慈善的县令,养着十万南阳难民!朝廷可要表彰啊!咦,不对呀,南阳县令在国难之时,怎么会富可敌国?难道是,贪墨、抢劫?”
杀一的浓眉早就结成了铁疙瘩!
正在混乱之时,突然街上响起了“嘚嘚”的马蹄声,一队百人御林军闯了过来!原来,早在屈明和雷子被硌掉牙时,杀一就已经察觉事情不对!赈灾的米粮里面怎么会掺和了这么多、这么大的砂石?所以,早就派身边的亲卫去驻地调兵去了!
御林军很快包围了粥场,也接管了粥场。他们还把三个查捆了个严严实实,那两个掺和砂石的衙役,以及因维持秩序而殴打难民的衙役也全部抓了起来。御林军还寻找那两个硌掉牙的难民做人证,难民们高声回应:“人都要被砸死了,送医馆了!”
江湖上从此有了县令夫人的绣花鞋砸死玉树临风美少年的传说!
就在御林军大动干戈,包围粥场时,苏澜突然感到手臂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只见叶宓激动地指着那几个女人:“公子,她们,她们戴的首饰都是我母亲和我的,原来我们的首饰被北镇向驹抢劫给她们了……”
顺着叶宓的手指,苏澜看到那三个女人的首饰。老查氏头上戴的是一只七色宝石嵌赤金蝶恋花大簪;大查氏梳了一个飞天髻,上面插了一支镶嵌紫水晶的梳篦。小查氏双手戴着一对儿赤金虾须镯。
苏澜皱眉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们的首饰?”
叶宓道:“那七色宝石嵌赤金蝶恋花大簪,是我外祖母给我母亲的嫁妆。那镶嵌紫水晶的梳篦,是我父亲买给母亲的首饰。那对赤金虾须镯上,分别有一对赤金的小老鼠,那是因为我的属相是老鼠,我出生时,父亲买给我的礼物。这些首饰都是有凭有据的……”说着咕哝了几句。
苏澜眼睛不由带了怒色。她之前就知道,叶夫人不仅车马货物被征收,还有首饰、衣物和银两也被向驹抢走。看来是奉送给了县令的家眷。如不是自己赶到,恐怕叶宓姑娘都要被向驹送给县令家了!
当下苏澜眼睛冒火。为慎重起见,苏澜又派出覃龙、覃虎去打听。不一会儿回来说,这三个女人确实是县令夫人老查氏、儿媳妇大查氏、孙媳妇小查氏。这么说,这三个渣,就是贾干的老娘、老婆和儿媳?
这时,百名御林军已经完成了粥场接收工作。除了熬粥、烧火、派粥的几个男女仆人以外,其他的三个查和衙役们全部捆成了一串,活像一串蚂蚱。还有五、六个难民扛着缴获的半麻袋砂石也跟来做证人了。没法子,之前硌掉牙齿的两个难民去医馆看病去了。御林军一半人留在粥场维持秩序,一半人跟着大家去了粥场对面的县衙。上千难民紧随其后。三个查很想骂娘,可惜,她们三个查的嘴里都被塞了抹布。老查光着脚,大查满脸花,小查的屁股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揪了一下。真是狼狈不堪,满腹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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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南阳县衙里,邓州知府涂云和南阳县令贾庄正在坐立不安!
涂云是邓州知府,本应镇守邓州,可是心里有鬼的他,从邓州跑到南阳,为的是迎接六殿下!
他们俩都惊恐不安。本来,朝廷邸报一直刊载,大殿下被禁足后,是二殿下或三殿下奉旨赈灾。他们不觉得害怕,反而欣喜若狂。因为,他们二人的夫人,都跟这两位嫡出的皇子的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不怕查,反正头上有保护伞!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六殿下奉旨赈灾!而且他杀伐果断,一路上斩杀不法商贾、贪墨官吏,闻者莫不魂飞魄散、心悦诚服!
地动以来,因为有二殿下和三殿下前来赈灾的消息,两位大人愈发胆大妄为,肆意盘剥,还默许自己的儿子们在山口成立镇所,征收车、马、货物,俩人平分,然后拿出少量粮食办了四个粥场;又拿出草药办了几个简易药庐,对付了事。每天就是盘算自己征收了多少卖了多少得利多少,哪有精力去管何处死了多少人,倒了多少房,出了多少抢劫杀人案件?
直到前天傍晚,六殿下率领御林军突然来到南阳,一通诘问训斥,把二人吓得抖若筛糠、失魂落魄。之后,凡他们安排的,六殿下是美食不吃,美女不要,只在临时军营里下榻,吓得他们手上的银两都不敢送出去。
两人商议一番,觉得事情不妙,得将还在几个镇所的车马、粮食、草药赶紧运走,一来,这些东西可能成为他们贪墨财物、抢劫商贾的证据;二来,他们也不甘心好不容易弄来的财物从手中溜走。九肠山口车马货物多,知府涂云的公子涂银全部拿走;瓮子山车马货物稍少一些,南阳县令贾庄的儿子贾干前去拿走。贾干打算把所有财物送到县城北郊的庄园里去;玉竹山口镇所,就交给邓州通判刘田了。他之前没参与此事,这次就算是把他也拉下马!
而最关键的是,必须从镇所拿回那封征收手令!这可是他们盘剥商贾、抢劫财物的重要证据!
可是,昨天晚间就应该回到南阳的涂银和贾干都没回来!而去了玉竹山口的邓州通判刘田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就在刚才,有几个派去瓮子山山口接应贾干的护卫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县衙。但是,他们只会说“公子没回,天使来了”,“开天眼、诛暴徒”。之外,什么都说不清楚!当他们询问什么是开天眼时,护卫们居然吓得张皇失措,几欲晕倒。
不过,过了好半天,他们才弄清楚,地动后裹挟灾民、抢劫财物的旷二流子居然被天使开天眼给活活吓死,还被烧成了火球!这倒是意外之喜,可以在六殿下面前好好夸耀一番。当然,天使是不存在的,他们俩才是天使!
两位大人头碰着头,咬着耳朵,一边忐忑不安、心惊肉跳地猜测涂银和贾干为何没有回来,一边嘀咕天使究竟是谁?
他们同时庆幸,得亏今日在县衙对面的戏台处又开设了一个粥场,而且县令家的女眷齐齐上阵,亲自为难民施粥,这该是赚取了多大的官声啊!
正在喜忧参半、忐忑不安之时,一个衙役突然闯进县衙,边跑边哭嚎道:“大人,不好了,老太太、太太、少奶奶被抓了!”
贾庄霍地站起身:“什么?被谁抓了?为什么被抓?”
衙役战战兢兢地道:“被御林军抓了,因为……”
“什么,被御林军抓了?为什么?”不光贾庄,就连涂云也吃了一惊。
“因为,她们往赈灾的米粮里面掺和砂石!”衙役拼着性命说完,扭头跑了。不跑,等着训斥?
贾庄勃然大怒:“我家官眷去施粥,何时掺和砂石了?这是谣言,是污蔑!御林军竟然敢风闻抓捕官眷,真是胆大包天!”
涂云眼珠子一转:“贾老弟,我看这却是一件好事!虽然贵眷受些折辱,但是能够据此把六殿下拉下马,那也是值得的!”
贾庄也是眼珠子一转,认同了涂云的说法。是啊,污蔑施粥救灾的官眷,六殿下也没有好下场!
不过,贾庄嘴巴厉害,心里却在打鼓。说起来,往赈济米粮里面掺和砂石,他家这三个官眷三个查好像还真是干得出来!
正在这时,县衙外吵吵嚷嚷拥进很多人。既有御林军,也有普通百姓,还有不少难民,居然还有被绑得像一串蚂蚱的三个查和几十个衙役!三个查的嘴巴被堵住了,还被御林军按倒在地!
贾庄和涂云气得手脚冰凉。衙役都派了出去,只有两个衙役象征性地喊了一嗓子“威武”,然后还将杀威棒“通通”地捶了几下地。只不过,没有威势,只添笑柄!
贾庄赶紧操起惊堂木“啪”地一声响:“来者通通跪下,速速报上名来!”
有几个商队的人有些慑于官威。但是他们看见苏澜、杀一等人不为所动,也镇定下来。
就听一声叱咤:“见了知府和县令大人还不下跪!真是好大的狗胆!说,你们为什么捉拿官眷?”
苏澜抬头一看,只见“正大光明”牌匾下,正位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瘦骨嶙峋的老头,刚才那声叱咤就出自他口;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大汉,简直就是老汉版的贾干,不用说,这就是贾干的父亲、南阳县令贾庄!这么说,这个坐在正位的就是邓州知府涂云了?
呵呵,一对贪官!
“这三个黑心烂肝的女人,真的是南阳县令的官眷吗?我还以为她们三个是冒充的呢!”杀四嘿嘿一笑道,“既然县令大人承认是你家官眷,那就好办了!你家官眷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赈灾的米粥里掺和砂石,将难民的牙齿都硌掉了,已经被难民人赃俱获!这位官眷还脱了绣花鞋去殴打难民,难民受了重伤,被送到医馆抢救!她还心思恶毒,把另外一只绣花鞋扔进粥锅里了!”
杀四开了口,难民们都群情激奋。一时间,叙说现场情况的,表达愤懑心情的,发狠要告倒官眷的,说的都是事实,却也是夸大了事实。
涂云却道:“赶紧把三位官眷口里的东西拿下来。不能光听你们一面之词,也得听听她们的自辩!”
堂上两个衙役赶紧扯掉了三个查嘴里的抹布。不过,三个查一开口就将了两个大人一军。
老查氏光着脚跳道:“了不得啊,我这县令夫人施粥,这帮叫花子还挑肥拣瘦,难道要把我家的好米好粮给叫花子吃么?”
大查氏顶着一脸燎泡道:“我家的米粮,凭什么养着这些叫花子,还不许掺和点砂土?”
小查氏的屁股火烧火燎地痛:“绣花鞋能打的死人么?真正是冤枉死人了!还有,那鞋掉进粥锅里,是……”
全场突然一片寂静。
苏澜朝甘甜一使眼色,甘甜立刻对杀一道:“军爷,叫花子不是人么,只配县令夫人给他们吃沙石泥土臭脚鱼?还有,这官眷婆媳口口声声说,赈济的粮食都是她们家的,养着南阳十万难民呢,真是豪奢!军爷该到后宅库房查查,县令家到底有多少粮食、银两?”
话音刚落,涂云和贾庄腾地站了起来。贾庄还疾言厉色地咆哮:“我看你们谁敢搜查县衙!”
杀一一声冷笑,手一挥,御林军立刻就往后宅冲去。三个查立马嚎叫着上前撕打。苏澜一使眼色,甘甜上前手脚并用,扯下了三个查的首饰。一老一大两个查马上蓬头垢面,小查的手腕子差点被掰断,痛不欲生。
贾庄气急败坏道:“好大胆,敢抢劫官眷首饰?”
“哼,谁抢劫谁的还没定论呢!”甘甜道,“叶公子,你来说说!”
叶宓愣了一下,马上知道“叶公子”指的就是她!赶紧上前道:“这三件首饰是我母亲和我,姐姐的首饰……”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三个查异口同声地骂道!
“我当然有证据!这些都是十天前,在鸡鸣两省镇北镇镇所,被向驹强行抢走的!除了首饰,还有一千五百多两银票和银锭!”她冲着杀一跪下道:“军爷,那七色宝石嵌赤金蝶恋花大簪是我外祖母给我母亲的嫁妆,簪柄上刻有南阳雅翠阁字样!那镶嵌紫水晶的梳篦是我父亲给我母亲的生辰礼物,那是在四川益州,梳篦背上刻有益州璀璨堂字样!至于那一对儿赤金虾须镯,每对镯子上都有一对小金鼠,其中,有一只金鼠的尾巴被我小弟玩耍时掰断了,是后来焊上去的!”叶宓满脸泪花:“那是我父亲送给我阿姐的礼物,因为阿姐的属相是鼠!我父亲因为剿匪罹难,弟弟是父亲的遗腹子,你们三个强盗,竟然连军眷寡妇的东西都抢!可怜我父亲奉命剿匪,身死国难!你们竟敢欺辱他的家眷,真是罪该万死!”
杀一听完,从甘甜的手中接过首饰,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沉声问道:“贾庄大人,三位官眷,你们都看看吧,免得你们说我偏袒这位叶公子!”
贾庄和三个查瞠目结舌,哪里知道向驹孝敬的首饰还有这番内情?对了,她们只收到首饰,没看到一千五百多两银票和银锭啊!这王八羔子向驹,竟敢贪墨?
这时,到后宅搜查的御林军拿着账簿,押着几个人出来,正是县令家的管家、师爷和几个衙役。
领头的御林军给杀一汇报道:“将军,已经搜到县令家的仓库满是粮食、草药、衣物,马厩里还有一百多匹马和一百多辆大车!有些麻包上写着东西南北各处商行、货栈的名号,显然不是县令家的财产!”
杀一眼睛里满是杀意:“贾庄大人,想想吧,怎么给六殿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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