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269、奸计和算计_大成风华之绝响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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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健这个陌生人开了魏家山别院的门,陶敏一定很惊讶。”余翠翘道,“甄琥和高健还得在那里多呆些时日。毕竟,跟陶玉有瓜葛的阎满、阎平、阎青、魏松、魏朝那几个人,虽然他们一直在堆福岭县主庄园做活,可到底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还是要回阎村和魏家山的。陶敏他们没走,这魏家山和阎村警戒的人自然就不能撤离!”

海云道:“晚些放他们年假,初五、初六就让他们上工,不用等到元宵节过后。”

“这是个法子。县主总是说,黎明前最黑暗!如果陶敏知道陶玉生了儿子,而且还被人抢走,他一定会怀疑是魏家山和阎村那几个小伙子干的,他一定会疯狂报复的!还有,陶龙、陶虎马上就要出南监了!”余翠翘又对贺西道,“所以,你还得盯着陶敏。”

贺西犹豫了一下:“余姑娘,陶敏总是盯着堆福南城门的水闸在那里看。我总感觉,这家伙不怀好意!”

“堆福南城门水闸?”余翠翘也很疑惑,“县主应该快回来了,到时你向县主汇报。”

贺西叹口气道:“蓝玢虽然看过陶敏的画像,可毕竟没有刻骨仇恨,所以,突然间面对面,蓝玢一时间调整不过来,眼睛里没有仇恨,只有平静。这就是硬伤!所以陶敏怀疑了,跑到堆福岭、架子丘去打探,还跟护卫扯皮拉筋!”

“蓝玢太小了,又没经验,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余翠翘感慨道,“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个像县主这样惊才绝艳之人?”

“是啊!”海云转而感叹道,“县主说,有屁股下巴,就一定是仇阳的儿子,还真是!”

余翠翘叹口气,好一会儿道:“陶玉跟小茶都是二十八日生孩子,同一天,而且都是儿子,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孽缘!”

陶敏自然不知道堆福县衙附近一个叫小石湾的巷子里,有这么一群人正在群策群力与他斗智斗勇,而是跟小马氏商量,他打算辞去堆福县丞的职务,尽快回京城另谋生路。当然,他隐瞒了陶荣和马喜儿闯下了塌天大祸的事情。

小马氏其实很满意目前的生活,除了不能怀孕生孩子。两个仆人尊称她为夫人,她也用不着听远房堂姐、主母马喜儿的呼喝。于是她委婉地道:“今日已经是腊月初一日了。你即便现在出发,也得在路上过年!何况还得跟姐姐和荣少爷他们收拾行李,这样的话又得耽误几天。”她温柔小意地道,“再说,我很担心老爷您的身体能不能扛过路上的颠簸!还有,龙少爷和虎少爷要到年三十才能出南监呢!不如索性等两个小爷出狱了,我们一起走。”

陶敏左思右想,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如此,你且预备着先收拾行李,我们初步定在正月初六或初八回京!不过,你先在村里找几个婆子、妇人,帮我们买一些蔗糖回京打点。还有,明日我要回府城一趟,荣儿卖了魏家山的别院,却没跟我说一声。再说,回京的事情,我得跟他们商议一番。”

陶敏上床休息了。小马氏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讥讽的笑意。她掰着手指算了又算,陶玉的孩子应该生下来了吧?即便没有生下来,也快要临盆了。如果年后去京城,这陶玉肯定就要在殿州分娩了。到时,看着陶敏怒火万丈的样子该多享受,最好是一怒之下休了马喜儿!

想到陶玉即将生产的孩子,又想到自己没能出世的孩子,小马氏对马喜儿的仇恨就增加一分!同时,对丢丑卖乖的马喜儿母女也增加一分报复的狂喜!我该生你不让生,那我就让你不该生的生!

陶敏哪里知道事情如此严重。腊月初二一大早,他就带着角瓜,坐着陈老实赶的马车往府城而去。小马氏则按照陶敏的安排,一边找几个村里的妇人帮忙买蔗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想象着陶敏知道真相后该是怎样抓狂震怒。

因为陶敏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所以,陈老实赶着马车走得比较慢。到府城时,已经是酉时正刻。

令陶敏非常不爽的是,他的车马到达北城门了,却不能顺利进城。理由是,有贵人正在进城!

这是一个尊卑有别、等级森严的年代。陶敏无奈,只得按照府兵的安排,远远地等着。府兵还说,贵人有令,作为古稀老人,他可以坐在车内等候,而陈老实和角瓜两个仆人只能匍匐着跪在地上。听说自己被划拨成为古稀老人,陶敏的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耳听得城门处车辚辚马萧萧,欢声笑语,没有间断,陶敏不由得一阵疑惑:什么贵人,经过城门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实在好奇,陶敏忍不住撩开车帘,想一探究竟。可是他刚刚撩开帘子,就被府兵一鞭抽来,还低声怒斥道:“找死!”

车帘被打得布片飞舞。陶敏不禁惊惧交加。

他惊惧的不是府兵的凶狠,而是他已经看到,就在陈老实和角瓜匍匐的不远处,正好有两个少年说笑着并马经过,进入城门,而且还策马扬鞭,留下惊鸿一瞥!

就这一眼,陶敏惊惧交加,几欲晕厥!什么?六殿下杜诚居然乔装打扮来到了殿州?还有,旁边那个少年不是县主又是谁?

陶敏忽然一惊:如果这个刚刚进城的少年是县主苏澜,那么昨天跟自己在堆福余婆婆鱼丸店迎面相遇又擦肩而过的县主又是谁?

替身!陶敏恍然大悟!难怪,他总觉得这位县主古里古怪,眼睛里没有刻骨仇恨!

等等!如果这段时间,堆福的县主是替身,那么真正的堆福县主去了哪里?而且居然需要一个替身来做掩护?

他马上想到,朝中最近的几件大事:南阳地动;六殿下赈灾;还有,津口海湾倭刀案件!

是了是了,苏瑞尚姓苏,南阳是他的本家!那么,南阳地动,亲族受灾,这位正二品堆福县主一定是遵父命去了南阳!

还有,六殿下也去了南阳!这是巧合还是人为?

陶敏的眉头紧蹙。这两人瞒天过海,联手南阳,难怪南阳赈灾的种种举措和作风都似曾相识,原来是有这位县主的影子!

不过,眼下,陶敏更关心的是,此时此刻,六殿下杜诚为什么会出现在殿州?换句话说,杜诚对殿州的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感兴趣?

再换句话说,作为皇子,他不可能私下去任何地方。他来殿州,一定是奉了皇命!刚刚在南阳主持赈灾回到京城的六殿下,为什么会马不停蹄、又不声不响地突然被皇上派到殿州来?而且此时已是腊月,将近年关?到底,殿州有什么东西让皇上牵肠挂肚?

陶敏忽然想到了津口海湾倭刀案件,又想到了莫名其妙失踪的穆畑,以及永昌伯爵“生要见人、死要见鬼”的焦急和愤懑!

陶敏忽然一阵心悸。难道六殿下来殿州,真的跟这个穆畑有关?据潘坤说,当时穆畑失踪前曾经跟县衙的衙役说,要来拜访他陶敏,可是却突然失踪!他陶敏是黄泥巴掉在了裤裆,洗也洗不干净!

陶敏惊恐万分。自己跟穆畑确实有来往,关于这点,堆福县令潘坤和一些衙役都能作证!万一这穆畑真的跟津口海湾倭刀案有关,而六殿下又是奉皇命来调查此案,凭着自己跟穆畑勾勾搭搭,再加上潘坤对他的仇恨和不瞒,他陶敏只怕又要重蹈覆辙,再次栽倒在倭案上!

陶敏细思极恐,越发觉得穆畑这人行事诡秘,跟津口海湾倭刀案不清不楚!苏长起跟倭寇有瓜葛,穆畑作为伯府奴才,少不了跟倭寇也有一腿!一年前陶敏逃过了苏长起倭案;没道理好运连连,再次躲过穆畑引起的津口海湾倭刀案!只怕自己这次真的要完蛋了!而且,又是六殿下这个杀神再现,这还真是噩梦重现啊!

当下眼睛一黑,陶敏就晕倒了。

原以为回到琵琶巷,陶敏会受到妻儿的热烈欢迎,万万没想到,偌大的府邸,迎接陶敏的只有一个哑巴门房和陶荣的一封信!

打开那封信,只看了几行,陶敏再次晕厥。所幸,在灌了醒神汤后,陶敏很快醒了,还手脚颤抖地继续看信。

“……二十七日,为了筹集进京费用,儿不得已低价卖了魏家山别院和冯家凼庄园。恰这天傍晚,妹妹在冯家凼突然临盆,直到二十八日亥时正刻诞下一男婴。母亲和儿不敢犯下杀亲罪孽,不得已,命接生婆将孩子扔进便桶。不料婆子挣扎不肯,说只会接生不会害生。正在拉扯扭打,突然从屋顶跳下五、六个蒙面黑衣之人,抢了婴孩夺门而出,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陶荣还讲了如何将接生婆勒死,如何草草埋葬,如何当即收拾行李仓皇而逃。而最恐怖的是,他们凌晨逃跑路过接生婆的埋葬之地时,竟然发现那里只有一个大坑,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

陶敏吓得心惊胆战、魂飞魄散。毫无疑问,孩子和接生婆都将成为自己的梦魇!不用说,幕后之人非县主苏澜莫属,只是他没有证据!话又说回来,有证据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告官不成?!

陶明接着看信:“儿与母亲之前已经采取手段,将魏家山别院、冯家凼和琵琶巷的知情人处理得差不多,进京之人只有母亲的仆人陶红、陶绿,妹妹的丫鬟陶西、陶北,以及儿的小厮冬瓜。路上儿会寻机好好处理,父亲不用担忧。只是,有个人被儿关进琵琶巷地牢……”

下面一大段就是关于邱梅的事情。前因后果说的十分详细,还特别提到自己的顾虑:“此人聪明绝顶,非同一般,又留有书信给外面同伙,所以,儿不敢随意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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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他还特别提到:“……妹妹不知婴孩生父为谁,总不过魏家山和阎村之阎满、阎平、阎青、魏松、魏朝诸人。儿怀疑婴孩也是被他们中的某位抢走。恕儿手下无人可用,且这几人已经失踪……”

陶敏再次两眼一黑。难怪,这母子、兄妹会不告而别,便是自己也会仓皇而逃!

陶敏思忖再三,决定自己也得立刻跑路!

当然跑路之前,他必须要做几件事情。

于是,他匆匆写下一封信,唤来陈老实和角瓜道:“你们即刻回八排湾,接夫人回府城。告诉夫人,到府城后我有话告诉她。”

此刻已是戌时末。只有连夜赶路,才能于明日傍晚城门关闭之前将小马氏接回琵琶巷。

第一件事情办完,陶敏立刻去办第二件事情。

哑巴门房掌灯,陶敏来到了地牢。这里暗无天日、潮湿阴冷、老鼠奔窜、阴森恐怖,尤其是充满着粪便的骚味和臭味。

在一个铁制的囚笼里,陶敏看到了骨瘦如柴、惊恐万分的邱梅。她手脚带着镣铐,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看见有人进来,她本能地躲到离人最远的地方。

陶敏非常痛恨这个女人。她用一封所谓的留给了同伙的告发信,不仅将他们全家人制服,还玩弄于鼓掌之间,竟然还谋得了义女的身份!

哑巴门房走后,陶敏阴鸷地看着邱梅:“我知道你是谁,原堆福县丞邱峰的女儿!真是好手段好心机!不过,你到底有没有留下那封告发信,留给了谁,我一审便知。”

令他意外的是,听到自己的这番言语,邱梅反到安心下来。她伸手弄了一些唾沫,先是整理了头发,然后又弄了一些唾沫出来,清理了脸面。

陶敏先是一愣,然后冷冷一笑。如此境地,如此从容不迫,果然是个非同一般的女子!

“说罢,毕竟你是我的义女,年后,你还要跟我一起进京!”

邱梅却笑道:“知府大人不用如此甜言蜜语,我自打进了陶府,就没想到有个好的结果。想问什么只管问,对于我来说,说,还是不说,就是那么回事情!”

“既如此,那我们就省事了!”陶敏觉得有些疲累,于是远离囚笼坐在了地上,“说罢,有没有留下那封告发信,留给了谁?”

“信,肯定有;但是,留给了谁,恕我不能说。等我死了,这人自然就会将告发信公之于众!”邱梅无比冷静,“你儿子对我百般折磨,我都没说,你就不用辛苦了!”

“喔!那我当着殿州人的面,说你是我的义女,带你回京享福,然后将你带离殿州。你说,你的这个同伙会不会把信拿出来公之于众呢?毕竟,你是死是活,他也不是很清楚!也不好判断!”

陶敏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邱梅的面部表情。果然,他捕捉到了一丝惊慌。陶敏坚定了自己的决策和判断,此女不能留!也可以放心大胆地不留!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殿州人尽皆知,我陶敏跟刘希、苏瑞尚有仇,你的信肯定就在这两人或者其家眷手中,我猜测一定在县主苏澜的手中,是吧?还有,你说服我夫人和我儿子陶荣的那些鬼话,也是苏澜教你说的,是吧?”

“这回你真是猜错了,知府大人!难道与你结下仇怨的就只有这两家么?”邱梅轻蔑地道,“据我所知,您府里抢夺来的和打死的仆人还少吗?就说秦慧秀和余翠翘,她们都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还有,倭案时枉死的百姓,被灭门的涂云甲,父子枉死的凤恒,哪一个我不能托付?只怕到现在,您都不知道,自己被谁打得半年多下不了床!”

陶敏眼皮一跳。知道得还挺多!

“别人说,陶敏老奸巨猾,我看也就那样!我会把告发信交给苏澜?”邱梅耻笑道,“你可知道,我父亲因为刘希和苏瑞尚而罢了官职,又瘫痪在床!这是深仇大恨,我会把信件托付给她?”

陶敏听了,也恍惚、迷惘起来。难道掌握这份告密信的,另有其人?

“我还可以给你卖个乖,你且分析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把那告发信留给了苏澜!”邱梅狡黠地眨着眼睛道,“对付将军和知府一家,你们为什么落败?因为你们太强势了,只知道硬碰硬!是的,牙齿可以咬断舌头,但是,当你出生时,有舌头却没牙齿!当你年老之时,牙齿掉光光,可舌头仍然还在!”

“死到临头,我看你还能怎样舌灿莲花?”

“我说你们蠢,还不服气!”邱梅冷笑道,“我若是你们,扣着苏瑞尚夫人和女儿的同时,我会给他弄一些女人过来!伯府长辈赐予妾室,苏瑞尚怎么都得受着!况且将军血气方刚,离得了女人?有这些女人管着他们父女、父子三人,你还有什么目的不能达成?”

陶敏的脑海突然像是被人重锤了一般,忽然间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送女人辖制将军一家,这样的上上之计,他之前为什么没想到?

“……还有,为什么抱残守缺,死守伯府的家谱不让将军的家人进来?儿子可以不让进,女儿为什么不可以进?且看苏澜名下的财产吧,回凤楼和小碗炖的菜谱、股份,还有堆福县主的爵位和赏赐,财帛可不少啦!想她伯府一个外室庶女,岂能有自己的财产?……”

陶敏惊呆了。这女人的见识果然非同一般!之前,伯爵和伯爵夫人日思夜想、殚精竭虑的不就是谋夺那些财产吗?容许苏澜入京城伯府家谱,这个小小的计谋就能轻轻松松化解矛盾,解决难题,真是妙计!而且还是一箭双雕,既能对外显示伯府的大度宽容,得到好名声;同时也能将苏澜名下的所有财产据为己有,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妙的计谋了!

陶敏失去了理智和控制能力,当即叫道:“好计谋!”

“知府大人,我如此害她,你认为我还会把告发信留在苏澜那里吗?”邱梅虚弱地一笑,“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我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我死之前只求一件事情,求您看在我临死还给您纳投名状的份,请帮我把钱给我父亲送去,以全我孝心。”

“钱?什么钱?多少钱?在哪里?”陶敏一连声地问道。他要进京,很需要钱!

“死到临头,我也不瞒着您啦!”邱梅气喘吁吁地道,“知府应该知道,我父亲之前是堆福县丞,贪墨贿赂,家中豪富,虽然被抄家,可是母亲之前已经偷偷给我一笔巨款让我傍身;还有,之前,我做人小妾,他很宠爱我,给了我一些;我在您家夫人和公子、小姐那里也敲诈了不少;还有,之前没有闹掰时,我也给苏澜提供了一些消息,比如林谦的罪证,她也给了不少;另外,我放告发信的这个人,他也给了我不少……总之,有大约两万五千两银子……”

陶敏的心砰砰直跳。两万五千两!这女人居然有两万五千两银子!此时的陶敏,手上也只有不到一万两银子!这不公平!而且,这两万五千两当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从自己的家人手中敲诈得到的!

“银子在哪里?你父亲住在哪里?”陶敏心里打着鬼主意,一边假惺惺地道,“我杀你,是因为你知道我家的秘密太多!可是,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念在我们是义父义女,念在你给我出主意的功劳上,我一定会成全你的孝心……”

“知府大人,我是将死之人,别无所求,谢谢您成全我的孝心!我的钱就存在回春堂。您去找一位欧阳夫人,就说,您是替一个名叫邱梅的女子来拿之前她存在这里的两万五千两银子。”

“口说无凭,这位夫人只怕不会相信!”

“那是自然!”邱梅哆嗦着手从头上拔下一只素银钗,有气无力地道,“欧阳夫人看到这只银钗,就会把银票交给您。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信物!”

陶敏挣扎半天才站了起来,上前拿了素银钗:“你放心地走吧,我一定会成全你的孝心……”

陶敏蹒跚着走出地牢,关上了地牢的大门。他按动了某个机关,地牢里立刻响起一阵铁链子被绞动起来而发出的“哐啷”声,接着就听到一个女人的怒骂声:“陶敏,你们一家不得好……”

“死”字没有出声,死在了邱梅的嗓子眼。她的双手双脚已经被铁链子拉起来,翻卷重叠在一起,身体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形状。

死之前,邱梅听到了自己脊椎“啪啪”的断裂声。

她还想起,冯家凼的某天半夜,有个名叫朱孩儿的人突然摸到了她的房间,把那只本该留在她已经和离的前夫黄莘手里的素银钗插到她的头上,油腔滑调地道:“我的主人将这个东西物归原主!记住,遇到什么事情,你就用它示警、传信……”

她还想起,就在十一月二十七日的傍晚,陶玉突然临盆呼痛。她激动万分,准备设法偷走孩子时,有人在她的脑后给了沉重的一击。醒后,她就被关在了铁笼子里。

死前死后,她只有一个愿望,陶敏能够将那支素银钗送到回春堂。她不甘心,在奉送了奸计之后,她的算计说什么也得成功啊!而看到素银钗示警的苏澜,一定会赶来救她……

第二天凌晨,陶敏再次来到地牢,就地挖了一个坑,将邱梅埋了进去。

然后,他又做了几件事情:去了一趟南监;又去了府衙,刘希不在,他给刘希留下辞职信;还留书敦促刘希到时释放一龙一虎;买了一匹马。还到某个破庙的神龛下面,放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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