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像旋风一样刮到将军府前院书房。
甄琥和小麻雀正激动地不停地踱步。看见苏澜,甄琥抢上前道:“县主,我今日提前去跟小麻雀联络,并说了瓦片的事情,他说,他可能知道瓦片之谜!”
小麻雀行了礼,犹豫着道:“县主,我可能真的知道一些瓦片之谜,但是我也不能肯定!所以,县主听了,不妨思虑一下,千万不要耽误了正事!”
“没关系,你说,怎么回事?”
“县主可还记得,阿水娘家的四海货栈,被苏长起霸占为永昌货栈,货栈对面正是我舅舅的小酒馆,我是那里的小伙计?”
“当然记得!”苏澜心里“咯噔”一响,难道瓦片跟苏长起,或永昌伯府,或倭寇有关?
“县主肯定还记得倭寇猪口太郎咯?”
“当然记得,那猪头挂在城门楼子上好几个月呢!”
小麻雀笑道:“那猪头最喜欢我舅舅作的卤猪头,隔三差五就来店里吃,有时候还让伙计来传信,让我们卤好送去永昌货栈。有一回,我记得就是倭案爆发前不久,也是腊月时节,我端着一盘卤猪头、一壶酒去了货栈。那苏长起和猪口太郎正在说货栈门口的石狮子,猪口太郎道,他们倭人管那叫唐狮子。”
唐狮子?跟瓦片有何关系?苏澜蒙了,狐疑地看着小麻雀。
“苏长起说,阿水娘家的狮子不成个体统,京城侯府门口的狮子才叫威风!”小麻雀道,“那猪口太郎说,门口放置一对石狮,镇鬼守户的风俗,在唐朝的时候传入到了琉球、冲绳和倭国京都,还有什么、什么几个岛上。猪口太郎还说,阿水娘家的石狮子已经很威风了,不像倭国,就连很有名望的大名都没法让人做一对唐狮子出来,因为没人会做。”
苏澜更是不明所以,不停地在脑海里搜寻前世关于日本的一些风俗,可惜没有搜到关于唐狮子的信息。看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小麻雀道:“猪口太郎就说,既想镇鬼守户,可是又没有那个能力,于是有些大名就想出了一个方法,用陶制的瓦片代表石狮子,放在屋顶,起镇鬼守户的作用……”
终于有了瓦片的消息!苏澜一阵激动。
小麻雀轻蔑地道:“这倭国人真穷,居然把破瓦片称为唐狮子!还说,倭国人之间如果结了仇,上门寻衅打架,莫如卸了人家的瓦片!还说,瓦片在倭国是迎接雨神,防止房屋被焚烧……”
苏澜腾地站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就连老爷子这般老江湖都不知道瓦片之谜,原来秘密传说在倭国!
陶敏竟然要收买歹徒纵火行凶!
那么,陶敏放火的目标是哪里?府衙?军营?将军府?全园?自己的货栈?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阎村和魏家山!
可无论哪里发生火灾,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这是过年时节!
苏澜不敢想象后果,一迭声地道:“快,快请我姨父!”
杀四很快请来了刘希。
刘希听了也是恍然大悟,想想道:“这里有个漏洞。陶敏把瓦片放到破庙的神龛下面压着,而且已经被人取走了。可是,谁人放火,何时放火,放火烧谁家,还有,放火以后,纵火犯如何从雇主手上拿到报酬?这些怎么解?”
这也是苏澜困惑的地方,于是对小麻雀道:“快说,还有什么?”
小麻雀道:“猪口太郎也说,卸了瓦片,最恶毒的报仇方法就是纵火焚屋烧人!苏长起就道,这法子好,搞烦了,放一把火烧了他们了事!我当时还想,这倭国人和苏长起真是歹毒!”
刘希、苏澜和甘甜、常乐、杀四、甄琥的脸都变了!原来,苏长起还曾打着如此恶毒的算盘,想把将军一家置于火海!
“这时,猪口太郎道,倭国大多时候,仇家并不出面,而是请武士、浪人去放火,价钱很低,一碗饭,甚至一枚铜钱就行。还说,如果苏长起想做这活,千万不要引火烧身,只要出钱,就有人做,比如他们倭国武士、浪人就乐此不疲!”
苏澜气得手脚颤抖。这么说,跟苏长起勾勾搭搭的陶敏,也想利用倭寇来殿州纵火?
刘希皱着眉道:“他们有没有说,如何请人?”
小麻雀道:“猪口太郎说,倭国的规矩是,雇主把瓦片放到庙内的神龛下面压着,然后,有些武士、浪人就专门去神龛那里接活。然后,一般是选择单日去某个固定的地方,他们管那叫做地下雇凶市场,雇主,或者雇主派人,和武士、浪人见面,再来具体商谈何时、何地放火,以及价钱等!”
什么,还有地下雇凶市场?刘希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苏澜听了也是心惊肉跳!
“这时,苏长起道,在殿州做这样的地下雇凶市场行不通,不如我们自己来具体约定一下。他们正要说,忽然看到我,就把我给赶了出来,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小麻雀惊恐地道,“现在想来,幸亏不久这几个王八蛋就被杀了,好危险!”
刘希和苏澜也很庆幸!假以时日,说不得真会让这几个家伙折腾出一个地下雇凶市场来!
苏澜沉吟半天,分析道:“据高健他们说,腊月初二,我从南阳回来,跟殿下在北城不期而遇,当时北城门戒严,陶敏在等待进城的人员中,肯定见到了殿下和我。他忌惮殿下,本就是惊弓之鸟;回家后,肯定又知道了陶玉的丑闻,于是就决定逃跑,还连夜审讯,并杀死了邱梅。然后,第二天他的活动轨迹是,一大早,他首先去南监探望了陶龙、陶虎;之后去府衙递辞呈,因为姨父不在府衙,他还让人带信,提醒姨父不要忘记在除夕日释放他的两个儿子!”
刘希点头:“确实。”
“之后,他去集市买了一匹马,然后再到城东那个破庙的神龛下面放了瓦片;然后去了回春堂,被吓得逃回家;再然后,他就骑马逃出了殿州城。”苏澜道,“这个过程,陶敏在南监接触了陶龙、陶虎;在府衙接触了胥吏;在集市买马,接触了马畈子;在回春堂接触了欧阳夫人;在家还接触了他家唯一的仆人,哑巴门房。这些人中,除了欧阳夫人,其他人都有嫌疑!”
“还有,不要以为,陶敏出了城就万事大吉,他很有可能出城之后,再收买某人进殿州城给他传递信件!”刘希道,“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苏澜听了一呆,点头道:“这符合陶敏奸诈狡猾的个性!”
甘甜怒道:“既如此,先把这些嫌疑犯抓起来拷打、审问。”
“拷打?审问?那哑巴门房,还是个睁眼瞎,你就是打死他也说不出子丑寅卯!”苏澜道,“还有,这个送信的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帮陶敏通风报信。不过,这些嫌疑人的确需要一些非常手段来调查一番。”
“我明日就派范捕头去调查。”刘希道,“还有胥吏,我也要查。”
“马畈子和哑巴门房是调查重点。”苏澜笑道:“姨父,那陶龙、陶虎,可以想法再多关他们几日。比如,他们在南监和其他犯人斗殴,或者殴打狱吏。”
杀四马上点头,促狭地笑道:“这个法子好。”
大家都忍俊不禁。
苏澜却皱眉道:“我想,既然此法是从倭国传来的,那么陶敏雇佣杀手放火,根子上讲,是跟倭寇或者海盗有关。陶敏来殿州,还没上任,苏长起他们就出事了,关在了南监,但是陶敏还是通过职务便利,跟苏长起、猪口太郎等倭寇有过接触。之后,他又通过永昌伯府,跟仇四这个大海盗有了联系;而仇四跟倭寇也有勾结;还有,因为鱼鳞、鱼鳃的背叛,他们有可能将仇四的一些秘密告诉了褚望。所以,褚望也有嫌疑。倒是仇四,一来病入膏肓,应该不会自寻麻烦;二来,他有钱,也不需要冒此风险!当然,也有可能仇四管束不住手下打野食!”
常乐狠厉地道:“不管是谁,宰了就是!”
甄琥道:“难就难在不知道是何人、何时、何地作祟!”
“思来想去,我觉得褚望的可能性最大!”苏澜沉吟半天道,“我们这一年来,在殿州清查倭寇,可以说,殿州人都被严格审查过;而仇四如今病重,没有这个精力,而且,我还是相信他的御下本领。倒是褚望,这人在与仇四的争斗中,并未占上风,实际上应该是吃了大亏,还受了伤,据说他的船也被打沉了;他又是一个极度自私,连妻儿都可以抛弃,不讲亲情、鲜廉寡耻之辈;为谋财他不择手段、铤而走险,狠厉狡猾,不计后果。所以,我觉得他就是陶敏雇的凶!”
她没有说,凭着她跟仇四之间的关系,凭着自己手中掌握的墨玉令,仇四应该不会在殿州闹事,给她添麻烦!更何况,他还指望自己帮他打听那“或有或无”的孙子的消息呢!怎么可能得罪她?而褚望就不同了,身负重伤,穷极潦倒,还犹如困兽,极有可能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众人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杀四还道:“我觉得,陶敏非常担心他女儿的丑闻暴露,所以,他很可能要放火烧毁阎村和魏家山,而凶手不仅要收陶敏的钱,还会趁火打劫!”
甘甜贼兮兮地道:“听县主分析,这家伙肯定想趁着过年来打劫。所谓有钱好过年!”
常乐也连连点头。
苏澜满头黑线。果然,强盗的心思强盗最懂!
“若能知道褚望藏身之地就好了!”小麻雀嘟囔道,“殿州人常说,灯下黑,这家伙该不会就藏在我们的眼皮子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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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苏澜一愣。刹那间,她脑瓜子一道白光闪过!
“小麻雀,你今日立了大功!或许我知道褚望的藏身之处!”她激动地道,“褚望不像仇四,没有翡翠岛这样的大本营可呆,而且他也不敢上岸躲在哪个村厝,因为他早就是通缉犯,各处盘查严格,绝对隐藏不住;他也不太可能长期飘在海上,因为他的船叫仇四毁了好几只!所以我判断他应该躲在某个无人居住的海岛或是半岛,有吃有住,可能身边还有一到两条又破又小的船,风声不对,他既能躲进内陆,也可远遁大洋!”
杀四反应最快,但是也不敢相信地道:“县主该不会是怀疑,褚望就藏在鼓风岛吧?”
“怎么不可能?鼓风岛是个半岛,一旦出事,进退自如,而且有房住,有被盖!”苏澜激动地道,“自从仇四交了鼓风岛,老爷子派人处理了鼓风岛和贝家厝的东西后,就再也没人上去。当时,为着今后着想,老爷子让人在那里还留了一些粮食、草药,岛上有菜园,关键是还有淡水!褚望杀害仇阳时,是上过鼓风岛的,他也通过鱼鳞、鱼鳃了解过鼓风岛!那两个叛徒定然还告知了鼓风岛上的秘密!说不定,这家伙如今正翘着屁股在岛上掘宝呢!”
众人一听,当时就炸开了锅,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苏澜当机立断,立刻让覃龙、覃虎和夏松、夏柏,连夜赶去全园调动船只。
接下来,众人出谋划策,只议到半夜。甄琥、小麻雀等人就宿在了蚵壳屋。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如昨日商议的分头行动。
甄琥、小麻雀没有出面,只甄琥老远指点了陶敏买马的地方,范捕头带着捕快就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范捕头手下另一路人马则冲进了琵琶巷陶宅,带走了哑巴门房。
刘希坐镇府衙,先是找来府衙南监的负责人、刑房典狱吏包群。两人嘀咕了一阵后,包群去了南监。
刘希又让那日接待陶敏的几个胥吏到衙前问话。
苏澜则带着常乐、甘甜、杀四、屈明和雷子,直接去了军营。
不久,在苏瑞尚和孔峰、葛汉的率领下,一队殿州海军士兵和特战队士兵如狼似虎地扑向北城外鼓风岛!
申时,一道消息传遍殿州:今日,既腊月二十一日巳时许,殿州卫军特战队和海军,在鼓风岛抓获五名海盗,后在他们的带领和指认下,殿州卫军特战队和海军捣毁海盗老巢螺壳岛,又抓捕海盗四人,缴获海盗船只两艘,白银两千二百多两,粮食九十余石,倭刀八把,长矛十二杆,弓箭二十余套,另有茶叶、丝绸、瓷器、海货等赃物若干。海盗头目褚望带着另外两位海盗,一名牛角、一名虾须的漏网,殿州全境戒严搜捕!
同时,搜捕海盗褚望、牛角、虾须的海捕文书和画像也贴满了大街小巷。
直到戌时,苏澜才回到将军府。同行的还有苏怡和大宝、二宝兄弟俩。他们母子三人似乎比苏澜他们还要精疲力尽,还要精神亢奋。
林氏带着几位姑娘和小家伙立刻将苏澜他们包围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抓捕海盗以及褚望逃跑的过程。
“……没想到,褚望真的就躲在鼓风岛!不仅藏了快两个月,还到处刨土挖宝,这还真是灯下黑啊!”杀四道,“这家伙运气真好,那些海盗说,褚望不知道吃了什么脏东西,昨天晚上拉了一夜的肚子,今天一大早就叫牛角和虾须两个小海盗,陪着他偷偷进府城看病。结果刚好跟我们错过。”
大家很好奇苏怡母子怎么也被惊动了。大宝、二宝就争先恐后、自豪地道:“我们虽没抓到褚望,可是我们用司午送我们的弹弓,把其中一个小海盗的眼睛给打瞎了。”
二宝笑嘻嘻地道:“那是哥哥你的功劳,我就打破了褚望的鼻子,那血啊,流了满脸!”
众人大吃一惊。林氏惊惧道:“你们怎么跟海盗碰面了?他们杀人放火,可危险啦!”
“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俩皮猴子,今早吵着要去军营找他们爹爹练习骑马,没奈何,我就带他们去了。可是,我们刚进军营,澜儿他们就来了!说褚望可能藏在鼓风岛!”苏怡兴奋地道,“将军和孔将军,还有宝他爹,点起人马就冲出去了!这俩皮猴子也闹腾着要跟去,可我们没有马,等我们步行赶到北城,卫兵早就没了踪影。俩宝闹着出了北城,我们正徒步去鼓风岛,忽然看到城北黑风岗下面的石头后面,钻出来三人三马。别人我不认识,可是褚望那个独眼龙我却是铭刻在心!就大喊一声,褚望!那家伙扭头一看,就这会功夫,二宝的弹弓就打上去了,正中褚望的鼻子,满脸就开了血花!有个海盗举着刀骑着马奔看我们砍来,大宝的弹弓就一下打中了他的右眼!”
“我们这么一闹,北城的府兵就出来了好几十人,那三个家伙骑着马就望风而逃了!”大宝兴奋地道。
二宝也道:“可惜,今日我们没有马,不然就会一路追上去了!”
“姑姑,大宝、二宝兄弟,你们今天有多危险知道吗?”苏澜正色道,“褚望这家伙是因为昨晚拉肚子拉得无精打采手脚疲软,还因为我们出城时声势浩大,他们正准备进城看病,吓得如惊弓之鸟,躲到黑风岗下的石头后面半天不敢动弹;另外,幸而还有北城府兵相助,不然,今天你们可要吃亏的!”
苏怡和大宝、二宝都吐着舌头。
“不过,你们俩还真是勇敢,我要奖励你们!”苏澜忽而大笑起来,“甘甜,拿两把大马士革花纹钢刀来!虽然今日弹弓立了大功,可是上阵还得用狠家伙!”
大宝、二宝都欢呼起来。
等到甘甜将大马士革花纹钢刀抽出刀鞘,众人都惊呆了。那美丽的花纹,冷锐的锋刃,刺眼的刀光,五颜六色的宝石,无不彰显其高贵的品质和冷血的特质。
苏怡赶紧道:“这个太珍贵了,澜儿,我们不能收!”
刘嘉笑嘻嘻地道:“我们几个也有,不过是匕首!也镶嵌了好多宝石!”
苏澜笑道:“我看,大宝、二宝兄弟拿着防身也很好,若是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追上去也有胆气,兴许还真能砍了褚望的脑袋!”
众人都大笑。
林氏道:“褚望那个死鬼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苏澜道:“我们从鼓风岛回来,在北城见到姑姑,当即沿着褚望逃跑的方向一通猛追,直追出去二十多里地!一路打听,还真是问出了他们的一些踪迹。他们一路往北逃了好几十里!”
“可惜让他逃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陶敏收买,准备纵火?”雷子遗憾道。
“等将军和知府大人审讯完了那些海盗,明天就见分晓!”杀四笃定道,“还得防着褚望,我觉得这个家伙憋着屎!”
雷子笑嘻嘻地道:“今日鼓风岛上的海盗看见我们来了,跳上破船准备逃,被全园三艘海船堵得严严实实!”
屈明也道:“还有螺壳岛的海盗,跳上船逃跑,也是被包了包子!更痛快的是,全园的船大,劈波斩浪,把海盗的破船一下子掀翻到海里,差点散了架!那些海盗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
杀四忍不住“噗嗤”一笑:“甘大姐真是奇怪,在船上吐得天翻地覆,上了岸马上活蹦乱跳!”
当晚,苏瑞尚和刘希忙得没能回将军府。
第二天一大早,苏澜准备带着常乐、甘甜、杀四、屈明、雷子进城打探消息。这次大宝、二宝也不哭了,早早爬上了屈明和雷子的马,挥着刚得的宝刀,催着苏怡就跑。苏怡无奈,只好跟苏澜共骑。
可是他们刚刚走到上李厝官道口,迎面来了一对人马,正是从云城回来的张凡等二十四人。
苏澜想尽早知道云城的情况,于是留下甘甜、屈明和雷子,让常乐、杀四带着苏怡和大宝、二宝走了。苏怡还骑走了甘甜的坐骑红缨枪。
回到将军府,林氏等人还奇怪苏澜怎么去而复返,又赶紧让金嬷嬷、施嬷嬷等人给张凡等人做早餐。很快,两大锅卤肉臊子面做得了,张凡等人吃得连汤都不剩一滴。
屈明和雷子跟战友亲香拉呱,苏澜就在前院书房见了张凡。
苏澜好奇地道:“你们不是跟真定和南阳来送年礼的人一块回来的吗?怎么没见着他们?”
“县主,您不知道,自您走后,南阳族长苏栋老爷子的三公子苏攀,因为左小腿胫骨打断,当时缺医少药,伤口没有处理好,一直就忽高忽低地发热,幸而六殿下离开南阳时,特地留下了太医庞顺,县主您又留下了吉春儿姑娘,总是想方设法地救他一命。”
苏澜当然记得,离开南阳前,她曾想给苏攀做截肢手术保命,再给他配上假肢,方便生活。可是,南阳亲族中有人竟然迂腐地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截肢是大不孝!族长苏栋没法子,只好婉言谢绝了她的提议。
“后来,病情实在凶险,老爷子和三公子夫妇都想按照县主的法子截肢保命,可那些亲族还是唱反调。族长夫人就哭诉说,这次南阳地动,他们家,大公子死了长媳林氏和两岁的四郎苏轩;二公子死了媳妇王氏;四个闺女全死,还死了三个女婿,十几个外孙,他们家死的人太多了,她不想三公子苏攀也死了!更不想三个儿媳死两个,另外一个要做寡妇!三公子的夫人张氏也哭着跟那些耆老磕头。原来,他们夫妻成婚不到半年,就出了地动的事情,他们连孩子都没有!最后迫不得已,太医庞顺动手给苏攀公子截了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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