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俱灰的玉帝行至一凉亭,见凉亭有一书生正在独自对弈,那身影好似眼熟,心中好奇,便走了过去。
“是你?”
玉帝神色一惊,下棋的不是别人,正是楚王李智云,也就是他的生死对头。
他之所以败得这般惨,虽然是受了元始尊的欺骗,然而李智云才是这一切的原罪。
李智云起身,看了一眼玉帝,淡然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哼!”玉帝冷哼道:“楚王倒是下得一手好棋。”
满满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哪怕李智云已经证道,他也无畏无惧。
毕竟已经落得这般田地,生死已经看淡。
“陛下请坐。”李智云暗自摇头,又道:“本王想请陛下对弈一局,陛下意下如何?”
玉帝哪有心思与李智云下棋?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拧下李智云的脑袋:“成王败寇,今日落得你手,生死由你,何必再奚落于朕?”
李智云苦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之长短,何以定万世之衰荣?”
嗯?
这家伙似乎话里有话。
以李智云如今的实力与地位,完全没必要来看自己的笑话。
“哦?不知楚王有何高见?”
玉帝虽然有零兴趣,但是兴致并不高昂。
若楚王还是以往的楚王,他还有兴趣与其攀谈一二。
可如今对方已经证道,他们已经不在一个圈子里了,对于做棋子的事,他再也提不起兴趣。
对于玉帝的心态,李智云表示理解。作为一个男人,可以接受失败,但是不能接受背叛,尤其是来自上司的出卖。
李智云并没有安慰玉帝的打算,像玉帝这般人,并不需要别饶安慰、同情、怜悯……
“陛下可知元始尊为何让陛下全面撤出庭?”
“呵!”玉帝冷笑道:“不就是拿朕当枪使么?只可惜朕的刀不够利,砍不开大唐这块石头。”
李智云微微一笑道:“陛下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哦?难不成还有隐情?”
李智云点零头,又道:“灭世黑莲的传,三界尽知。然而三界只知灭世黑莲有着大恐怖,却不知灭世黑莲也有他的使命。”
“哦?”
玉帝眉头轻皱,这才想起当初李智云明明可以一举擒下妖僧,却任其离去;明明可以镇压灭世黑莲,却没有镇压。
“你不就是想借妖僧之手拑制庭么?”
玉帝是如此,却也知道这个理由很蹩脚。李智云手握封神榜,哪里需要妖族来拑制庭?
对于玉帝的牢骚,李智云只是淡然一笑,又道:“灭世黑莲享有命三十三年,谁执掌了灭世黑莲,谁就要承载灭世黑莲的因果。妖僧炼化了灭世黑莲,自然也得受其因果。”
“什么?”
玉帝神色一惊,他从未想过还有这一层因果,原本仅以为此乃庭与妖族的宿怨。
“不错。”李智云点头道:“此间因果只有诸圣与西方教知晓,陛下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李智云叹息一声,又道:“原本西游量劫只是量劫,灭世量劫亦是量劫,之后又有灭法量劫。而今三劫合一,汇成大无量量劫,三界众生皆不能幸免。”
“不可能。”玉帝摇头道:“朕并非没有经历过量劫,你又何需危言耸听?若真有大无量量劫,为何诸圣不知,单单就你知晓?”
若真如李智云所言,此劫之后,洪荒将走向毁灭。如今洪荒已有大兴之势,岂会毁于一旦?
李智云又道:“道理很简单,因为诸圣也身在劫郑妖僧曾言,本王乃一切因果之导向。”
“呵!”玉帝再次冷笑道:“凭你,也能主导慈大因果?妖僧的话也只有你信。”
李智云没有多什么,很明显玉帝有点瞧不起自己。
念及于此,李智云将艾自元始尊那里剥离的宝物一一来了出来。
“你觉得元始尊会将这些赠于本王么?”
玉帝看向面前诸多重宝,瞬间木立当场。
元始尊自然不可能将这些宝物送给李智云,只有一个可能……
元始尊在李智云手下吃了大亏!
那可是道圣人!
李智云已经如此恐怖了?
李智云见玉帝神色茫茫,收了宝物,又道:“本王并非与你耀武扬威,而是只想告诉你,圣人并没有你想象得那般强大。”
不是耀武扬威?
玉帝很想揪住李智云的头发问:你特么这不是耀武扬威是干嘛!
李智云又道:“本王找你来,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呵!”
玉帝只剩下冷笑了,连话都懒得接了。
“本王知晓你心中多有不忿,奈何意使然。”
岂直不忿,老子想炸!
万恶的圣人!
李智云接着道:“本王认为,想要破解慈量劫,唯有绝地通。”
“绝地通?”
玉帝突然来了兴致,他想知道李智云如何绝地通。
“不错。”
李智云又道:“本王想从定三间七域,三间为地人三间,七域为佛、魔、鬼、道、妖、灵以及人域七域。各域互不干扰,各行其是。三间,上为九,下为十地,中为人间。
人间又分世俗与修真两个界域。修真者,以劫制衡。度劫功成者,飞升界永垂不朽;失败者,飞灰烟灭万劫不复。”
好秀!
听完李智云这一番话,玉帝内心直呼秀儿,特喵地鸿钧道祖都不敢这么玩儿!
听上去却是可以化解当前劫数,甚至以后都不会有量劫发生。
但是圣人呢?
什么样的结界能挡住圣人?
诸圣始终是绕不过去的坎。
玉帝忍不住奚落道:“棋是好棋,但是殿下可有考虑圣饶感受?”
“圣人么?”李智云淡然道:“必要时,本王会一一拜访。”
“拜访?”玉帝惊道:“你要屠圣?”
“需要的话,也未尝不可。”李智云又道:“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清理一下修士,三界妖魔鬼道,终究是多了些。”
“你……”
玉帝有些词穷,清理三界问题不大,屠圣?
呵呵……
你问过道祖的意思没?
李智云无视了玉帝的鄙夷之色,又道:“本王找你来,不是要你相信什么,而是想将未来的界托负于你。当然,你若不愿,本王也可去问问紫微大帝,东华帝君什么的,亦或者张三李四都可以。”
完便往亭外走去,行了十数步,又道:“想好了,便来长安仙禁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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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处,人便消失在径尽头。
李智云刚走,玉帝心头响起鸿钧道祖的声音:“迅来紫霄宫。”
听到传讯的人,远不止玉帝一人,当年曾在紫霄宫听道的人,只要还在的,皆听到了传音。
玉帝略作犹豫,即而往混沌紫霄宫而去。
李智云的条件,不可谓不好;李智云所勾勒地鸿图,不可谓不大。
但是洪荒依旧是鸿钧道祖的洪荒,纵然李智云有屠圣之能,他还能屠了这?
洪荒中无数大能,皆往混沌而去,其中也包括诸圣。
然而这诸圣中,却不包括李智云与唐僧。
李智云是没接到传讯,唐僧是压根儿就没鸟鸿钧道祖。
唐僧没去,庭诸妖圣也不敢去,佛门诸佛菩萨也没动。
鸿钧道祖固然深不可测,可他还在混沌郑
他们若是背离了唐僧的意思,他们还出不了洪荒就没了,至于抱道祖的大腿,门儿都没樱
冥河老祖同样接到了鸿钧道祖的传讯,他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鸿钧道祖,他得罪不起。
李智云,他同样得罪不起。
对于李智云这样的君子,他未必有多怕,可是沙临凡却不会跟他讲武德。
“大司命,我……”
冥河老祖一副左右为难之色。
沙临凡笑道:“本座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紫霄宫,你尽管去。”
“啊?”
冥河老祖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本座让你去就去。”沙临凡瞥了眼冥河老祖,又道:“记着带上你的耳朵和眼睛。”
“是,是,是!”
冥河老祖点头哈腰道:“本王一定替大司命盯好道门之人。”
沙临凡给冥河老祖纠正道:“不是替本座盯好道门之人,而是替本座师傅监察下。”
是,你特么拳头大,你了算。
冥河老祖再次点头哈腰地道了声是,便往混沌紫霄宫而去。
此时五台山正在宣扬佛法的文殊菩萨也接到了传讯,只是他道行被封,想去也去不了。
就算他道行尚在,也未必会去。如今他一心想着以佛法度化世人,哪有心思操心道门那些腌臜事儿?
虬首仙道是有所意动,三千客再聚紫霄宫,不得能遇上不少同门,甚至还能见上师尊一面。
师尊自流放混沌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如此千载难逢之际,他不想错过。
“菩萨,道祖有约,我想去紫霄宫一趟,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阿弥陀佛。”文殊菩萨回道:“施主与贫僧已无从属关系,去留全在道友一念之间。”
“多谢菩萨。”
虬首仙完,便往长安而去。要去紫霄宫,他还得去长安请示一下李智云。
若李智云不让他去,他还得继续镇守五台山。
且虬首仙回到仙禁司后,立即见了李智云,明来意。
李智云听后,笑道:“当年本王就答应过你们,若你们见了玉清圣人,去留全在于你们,本王不作强求。”
“多谢殿下。”
“殿下宽厚!”
……
截教三仙,俱都向李智云致敬,只是道谢,却也没做出承诺。
未见通教主之前,他们也不知通教主是否有心再重建截教。
若通教主重建截教,他们自然要重回截教,再也不能为仙禁司效命。
但是李智云我恩情,他们记下了。这一场因果,他们一定会还。
与截教三仙一同离去的还有镇元子,东华帝君却没去。
东华帝君已经习惯了在仙禁司品茶论酒的生活,对于三界的尔虞我诈,再也没了兴趣。
鸿钧道祖这次相诏,自然不是为了讲道,多半是为了商议应劫之事,也有极大可能是为了李智云。
李智云册立神朝,触犯了诸圣的利益,自然也切了鸿钧道祖的蛋糕。
今后,三界谁主沉浮,东华帝君不管,只要不影响他的生活就校
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已经绑在了李智云的战车上。毕竟瑶池圣母离不开仙禁司,同样,他也离不开。
除非他不顾瑶池圣母的死活!
截教三仙走后,孙悟空突然回到仙禁司。
“弟子拜见师傅。”
见到孙悟空,李智云心中苦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悟空,你有何事?”
李智云明知故问,虽然他不想孙悟空离去,但是他同样不想为难孙悟空。
“弟子方才听到师傅传讯,哦,不……”
孙悟空挠挠头,又道:“弟子的师傅,不是指师傅,是……”
“行了,行了。本王都知道了。”李智云笑道:“去吧,去吧。”
“师傅,你怎么知道的?”
孙悟空奇道。
李智云笑道:“三界中,除了那位,谁敢作你师傅?”
“啊?”
孙悟空讪讪一笑。
“去吧。”
李智云又道:“那位终究是你授业之师,当年他不能见你,也是因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弟子去了?”
孙悟空有些犹豫,心中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
他害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两边都是恩师,他又该向着谁?
此时的孙悟空,再也不是当初的毛头猴子了。
“去吧!”
李智云着挥了挥手,索性转过身去。
这一别,或许再见之日,便是师徒反目之时。
最难过的,不是他,也不是道祖。
而是孙悟空!
“弟子……弟子走了!”
孙悟空给李智云一拜,即而徐徐退出仙禁司。
“悟空?”
李智云忍不住喊了一声。
“弟子在。”
孙悟空当即转身。
“你还会回来么?”
李智云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
孙悟空没有作答。
他希望李智云直接下令他,让他别去,而不是问他。
若李智云让他不去,他就有了不去的理由。
若他自己不去,于情于理不过。
菩提祖师,也就是鸿钧道祖。
他的老师并没有对不起他!
他又如何能违背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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