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枪尖从前胸捅入,再由巨大的惯性带动,刺透内衬皮甲、血肉、脏器,最后,从后背穿出。
一名刺客被远抛的长枪直接钉入地面,死的不能再死,策马而来的霍去病伸手一捞,便将长枪拔出。
随即继续前冲。
长枪舞动,带起阵阵血雾。
周边之敌凶悍异常,前仆后继,霍去病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既然来,那就死!
禁军被主将带动,士气激昂,手中环首刀接连劈出。
刺客冲的快,死的也快。
霍去病从西杀到东,一路杀穿,再回首,便见来路犹如躺倒的麦穗般,躺了一地尸体。
鲜血遍长街。
看着残存的几名刺客仍旧蠢蠢欲动,霍去病不用想,都知道这群家伙必是哪方势力,积年豢养的死士。
“哼!”
“又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
昔年馆陶公主刺杀舅舅卫青,用的就是这种下三滥手段,霍去病厌恶至极。
当下一甩枪尖血珠,冷声道:“除恶务尽!”
“杀!”
……
府门前,旁观了一场神挡杀神的冲锋,不说苏武这类武将,就连刘据这小身板都看的热血沸腾。
恨不能以身代之!
“冠军侯,真猛将也!”这是惊叹的苏侍郎。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表兄!”这是不要脸皮的太子。
刺客虽然悍不畏死,但缇骑阻击下,已经渐渐不支,仅凭一口狠劲在往前冲。
霍去病的一轮冲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金箍棒。
没有人群掩护,就无法再隐匿、偷袭,仅凭血肉之躯,可抵挡不住军阵冲击。
余下大猫小猫三两只,已不成气候,到了此刻,今日这场伏击,方才算步入尾声。
呐。
每到这种关键时刻,总会有一些人‘及时’赶到。
今天也不例外。
“殿下!臣救驾来迟!”只见街巷另一头,快步跑来几道身影,高呼道:“大胆刺客,安敢行刺储君!”
“殿下!殿下!”
明明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嚎的跟死了亲娘一样真。
刘据循声望去,发现……不认识。
他不认识很正常,毕竟才接触外臣不久,但苏武认识,“殿下,喊话那人是岸头侯。”
“岸头侯?”
刘据回忆了一遍,没印象,便要让苏武将其打发了,刷功劳刷到自己头上,怕不是想屁吃。
然而。
此时却听苏武低声道:“岸头侯张次公与家父是多年同袍,那个……他也是大将军旧部。”
现如今朝堂上的将军,只要往上捣鼓,总能寻到和卫青有这点那点的情谊。
如果范围再缩小。
近年朝堂上封侯的将军,那必然跟卫青有关系!
没办法,谁让这些年多次对匈奴作战,无论是河套之战、高阙之战,还是定襄北之战,都是卫青统帅。
统帅也就算了,他还屡战屡胜!
胜了就有军功,有军功就有封侯,在卫青麾下封侯,自然情谊就来了。
况且。
“岸头侯张次公跟随大将军多年,关系不一般,殿下,你看……”苏武瞧出太子想挥手赶人,解释了一句。
与他父亲的同袍情谊可以不管,可大将军那头,太子不得斟酌斟酌?
这事闹的,刘据还真得斟酌一二。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岸头侯这家伙品行好像差了点,可舅舅的面子还是得给。
刷救驾之功就让他刷吧,权当卖个人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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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刘据赶人的话便咽回了肚子。
“殿下啊!”岸头侯张次公已到近前,仍在大表忠心,“臣一听闻殿下遇刺,火速来援,半点不敢耽……”
之后的巴拉巴拉,刘据一句都没听进去。
压制住那股腻歪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大将军旧部,身宽体胖,好像有点虚。
只是跑了几步,便面色发白,额头见汗,嘿,眼神还时不时闪躲,这模样,是个将军?
刘据心想,将来得跟舅舅说……
不对!
霎那间。
似有电光石火在脑中一闪而逝,刘据寒毛直竖,蓦地瞪向张次公,喝道:
“等等!!”
话音未落,张次公身后一位亲随便猛然暴起,袖中寒光闪过,直刺刘据面门!
杀机毕露!
……
……
时间稍稍倒退。
昨日,夜晚,凉风惬意。
细微的风顺着窗沿,吹进屋子,吹去了皮肤上的汗液,也吹散了淡淡腥糜气息。
云雨过后,男人搂着女人。
男人身宽体胖,微微有点发福,但女人不在乎。
她搂着他,说着独属于他们的情话:“我后悔了,不准备刺杀卫青了。”
“嘶,这什么话!?”男人有点惊愕,还有点不满。
位于贤者时间的他,让男人可以冷静的权衡利弊,所以他很快便表达了反对意见。
可是。
女人有女人的理由。
她说:“卫青可是你的恩主,一手提拔了你,我不忍心让你为难嘛!”
听到这话,男人身体微僵,但很快便调整过来,拍了拍女人的香肩,叹口气,故作苦涩道:
“唉!”
“做大事,哪能没有取舍呢?”
卫青不死,自己怎么上位大将军呢?
男人其实想说这句。
不想当大将军的将军,就不是好将军,男人始终贯彻着这句人生哲理。
“如今局势紧迫,你父王随时准备起兵,我们断然不可拖了后腿,做大事,应有大魄力啊!”
男人苦苦相劝。
女人却好似菩萨心肠,迟迟不应,男人有些恼了。
这时。
“哎呀~”女人晃着他的胳膊,语气轻柔道:“人家这不是怕你以后名声不利嘛,杀自己恩主,终归是不好的。”
说到这儿,女人好似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夜色里。
她忽然坐起身子。
可惜今夜无月,看不清撩人景色,只能看到对方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睛。
“诶,要不……”
“我们刺杀太子吧?”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许久后。
冷不丁响起男人的咆哮声,“疯了吧你!”
男人翻身坐起,甩开女人的纠缠,走到桌案旁,抓起一个酒壶,吨吨吨,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扔掉空壶。
男人这才有气力再次吼道:“刺杀太子和刺杀大将军能一样吗?那可是诛族的罪过!”
男人很暴躁,躁动的像团火。
但女人很冷静,正如很多俗语说的那样,水做的女人,静的像团水。
此时。
这团水款款起身,走到男人身旁,带给他水的温柔与冰凉,同时,也幽幽问道:
“杀大将军,诛一族,杀太子,诛九族,都要被诛族,为何太子杀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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