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没费力就找到这位津东大侠,只是刚一见面就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津东大侠”名叫丁志远。
方易一见到丁志远,他正在杀猪,雪亮的长刀精准捅进猪的脖子,殷红的猪血先是迸涌而出,被提前准备好的盆闻闻接住,随后血流轻缓,最后一收尾只剩点点血滴溅在地上。
杀猪的屠夫能是国术高手?
方易怎么看都不太像,尤其是他,年纪并不大,身上没有岁月痕迹,看着最多比自己大三五岁。
不过人不可貌相。
方易也没有因为他是屠夫就轻视,万一人家就有真功夫呢?毕竟不是所有国术高手都开武馆、开镖局。
其实很多练功夫的都有一技在身,比如有的擅长修眼镜,早些年,京城就有个擅长修眼镜的国术大宗师,练的是董海川一脉的八卦掌,门徒众多。
后来有人给他起个绰号“眼镜程”,他的真名则叫程廷华,是程派八卦掌的创始人,真正的宗师级人物。
奈何在历史中,这位八卦掌宗师,在八国联军打进京城之际,因为看不惯德寇欺凌少女,随后果断出手,仅三招两式就打倒十几个德寇。
后来程廷华回到家却被汉奸出卖,汉奸引着一支洋枪队直奔程家,好在有邻居提前通信让程廷华快跑。
只是这时候已经晚了。
洋枪队好几十号人已经踹开大门,程廷华纵然功夫出神入化,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人手一只洋枪。
无奈之下,程廷华施展轻功上房,却没想到背后辫子太长被房瓦拉住起纵不得,最终一代宗师被乱枪打死。
说到底还是时代变了。
如今已经不是谁功夫好谁就厉害,武功出神入化也还是肉体凡胎,如何跟火药子弹碰撞。
言归正传。
方易没有因为此人是屠夫就轻视,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丁志远杀猪、放血然后解肉。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般丝滑。
但这还说明不了什么,很多屠夫,经过多年练习也能达到这个水平,直到丁志远将猪脊骨往案板一磕。
只听咔嚓几声。
硬邦邦的猪脊骨登时就变得软了。骨节散开,这在国术中是真功夫,也是打人冷不防的技巧。
丁志远这手就像擒拿,拿是死得,磕是活的,如果他这一拿一磕用在活人身上,很容易造成伤残。
方易基本断定此人有功夫。
只是这个世界的功夫到底多神奇,方易还不得而知,是和主世界一样只能强身健体,还是有深层次的东西,那就只能亲自体会。
方易也不墨迹,直接走到他面前,先是表明自己的来意,听说这有位津东大侠,想过来见识见识。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屠夫还挺羞涩,听到方易说什么“津东大侠”,脸上臊得通红,连连摆手。
“算不上什么大侠,都是瞎传的,连我师父都当不起大侠,我怎么敢心安理得的接受。”
方易心中一动,
他问道:“你这功夫是跟人学的?不知道令师在哪,实不相瞒,我对国术非常很感兴趣,一直想拜个名师。”
本来方易想津东大侠够厉害的话,就想办法从他这学功夫,但得知他还有师父,那肯定是找更厉害的。
“原来你要拜师啊,这倒是不难,我师父挺好说话的,但是学功夫这件事也讲缘分,师父也不是谁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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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志远说的清楚,练武讲究资质,就像读书也不是谁都能读明白,很多人就是难成大器,不是练武的材料,非要拜师也是强人所难。
方易表示理解,随后又打听起来,师父叫什么,是哪的人,教的又是什么功夫,哪个门派之类的…
当然,方易也不是直愣愣的追问,问话也讲究个技巧,他是天南海北的和丁志远聊,不经意的打听情况。
问到最后,只知道师父叫张维禄,山西太谷县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山西来到津门谋生又在十庄渡住下。
师父的功夫有多厉害丁志远不知,只知道自己在他手中就像孩子,想碰到他衣角都困难。
丁志远自认为资质愚钝。
练功五月才有点成就,首次出手,竟然闯出个“津东大侠”的名号,回到家心惊胆战,生怕师父问责。
至于什么门派,丁志远笑笑不说,只告诉方易要是师父同意收他,到时候就会知道。
方易没有追问,陪着丁志远卖肉,好在这年头猪长得也不算大,整体出肉不多,到下午就卖完了。
可等到天色昏暗,师父也没回来,丁志远见怪不怪,说这并不奇怪,师父有时候去城里和一些武馆馆主吃饭交流功夫,太晚了就不回来。
大抵是见方易拜师的意向挺坚定,丁志远也不好撵他走,想了想便将方易引到屋里,倒了杯热茶。
然后他自顾自地练起功夫。
先是站桩,和一些影视作品一样,一站就很长时间,只是方易观察丁志远练功,似乎真有些门道。
先不说姿势标不标准,在这方面,方易是初学者,没法判断,但是丁志远胸口起伏、呼气吸气,似乎有种特殊的韵律,气息很足,好像越站越精神。
半小时后丁志远缓缓吐出一口气,但是不说话,随后他又开始练拳,像是在劈什么东西。
他手一探一回犹如人的一呼一吸,一拳一拳打下去,气息越发绵长,接连劈了几十拳,虎虎生风。
虽然师父还没回来。
但是方易已经快忍不住了。
等丁志远打完拳休息时方易问道:“这是什么拳法?是把人钉住不动的那种吗?”
丁志远也不扭捏,明明白白地说:“我刚才练的是劈拳,能把人钉住不动的是劈拳劲。
我们这一脉都是先从劈拳练起的,劈拳练息养肺,气息充沛,是我们习武的基础。”
“那怎么练养肾?”
方易随口问道,他倒不是肾不行,就是想替个朋友问问。
“这个…”丁志远脸色泛红低声道:“师父说我肾水比较足,还没教我养肾的练法。”
方易微微诧异。
这丁志远看起来比自己年纪都大,不会还是个童蛋子吧,随即方易问了问年纪,没想到这厮看着像三十,实际上二十不到,属实长得着急。
“志远兄弟,你看一个人练无聊,不如我陪你一起练,我常听人说,功夫一横一竖,赢得站着,输得倒下,要不你打我试试。”
方易早就想和他试试手于是说道,丁志远脸色古怪,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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