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如此爽快,苏武自然不矫情,只是扈三娘那边大汉好几个,已然坐满。
就看立马也有人听得扈三娘的话语准备起身让座。
苏武便直接说道:“那就把两桌一拼,三娘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扈三娘便是回身抬手一招,显然那些大汉都是她家庄客。
几个大汉忙碌几下,桌子拼好,众人落座,主人家扈三娘毫不避讳,与主客苏武坐在一处。
“三娘一身好武艺?”苏武闲聊问着。
扈三娘当真把头一扬:“自小习练,日月双刀,左近鲜有敌手,倒也不知都头武艺如何?”
苏武只答:“我在兵刃之道只算初学,散手相扑之道,倒是有几分手段。”
却是武松插了一语:“我家哥哥,散手相扑技艺,世间绝顶的好,那些什么江湖好汉,十个加起来比不上我家哥哥一分。便是兵刃之道,我家哥哥也学得快,要不得多久,我家哥哥定然也是绝顶的好手。”
苏武听得这话,甚至觉得有些尴尬,武松如今着实骄傲,也是他如今江湖好汉见得多了,在武松看来,每每都是名不副实,自然对这个群体有了一种鄙视鄙夷。
特别是如今苏武已然有了搏命杀人的经验,多了几分血性悍勇之后,武松更觉得自家哥哥真与人拼起命来,必然不比以往。
扈三娘闻言还真愣了愣,自吹自擂这种事,也算是江湖人的正常操作,但自吹自擂到这个地步……
要么呢,真就是绝世高人,要么呢……那就是没见过世面。
当面这两位,是绝世高人呢?还是没见过世面呢?
以名声而言,再看两人模样,看起来不像是没见过世面。
扈三娘便是大手一挥:“独龙岗上有祝李扈三庄,都最是喜欢结识各路英雄好汉,苏都头与这位……”
“在下武松!”武松抬手一拱。
“苏都头与这位武松兄弟既然到了此处,岂能不都结识一二?”扈三娘问的是意见。
苏武想了想,说道:“倒是有急事往东平府去,怕是不便多耽搁。”
武松却又是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哥哥,耽搁不得多久,三两下的事,咱午晌加快一些脚步就是,天黑定能赶到东平府。”
苏武摸了摸额头,这年轻人……
扈三娘不等苏武再多言:“好,吃酒吃酒,就此说定,来人,速速与知会李庄主与祝家三兄弟,教他们食罢便来,就说阳谷县苏都头前来讨教。”
什么鬼?
你是这么一个扈三娘?谁来讨教了?
也是武松说话实在是不太好听,他只当是实话实说,那“三两下的事”这句话听到人家耳中,人家又岂能客气?
就看武松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切磋一二,好说好说。”
武松神采飞扬到一半,转头又开看苏武:“哥哥……”
苏武还能说什么呢?只道:“行吧行吧,不过头前先说好,若是再留吃酒,你定然不能随便应了。”
苏武都猜得到之后的事,江湖好汉,真切磋一番,发现大家都不是水货之后……那还能跑得了这顿酒吗?
武松只管点头:“哥哥放心,定不误事。”
武松,还真就是天生的江湖汉。
就看几员大汉出门去,打马左右飞奔就走,摇人去了。
这餐饭也就吃得快了,酒也不多喝,浅尝辄止,就是个礼节,唯有武松多灌了几口。
吃完,扈家庄小小的校场之上,只等片刻,一队快马就在入庄,又是一队快马再入庄。
可见平时里,这三庄还真走得很近,关系着实不差。
扑天雕李应,年岁稍长,一身裘皮大氅,鼻目当真如鹰隼一般。
祝龙祝虎祝彪三兄弟,一个个虎背熊腰。
扈三娘的兄长扈成也到了,倒是显得有几分实诚人的模样,不比妹妹外向。
他们之间,自是互相打招呼,这个喊三娘,那个喊兄弟。
只待扈三娘来介绍:“这位就是阳谷县那打虎的苏都头,散手相扑绝技世间罕见,那位是他兄弟武松,好似散手相扑与诸般兵刃,样样来得。”
“幸会!”
“见过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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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管一通拱手,好似这般场面,在三庄里,经常发生。再看小小校场周围,已然满满都是三庄的庄客。
扈三娘笑意盈盈看了苏武一眼,便左右问:“谁先来?”
苏武也明白了,扈三娘是今日的主持人。
却看一个十七八的少年郎两步就出:“我来与苏都头讨教一二,苏都头不是擅长散手相扑吗?我虽使枪,但散手技艺也是擅长。”
祝家庄祝彪,苏武立马好似想起了什么,祝彪与扈三娘似有婚约,也不知道此时婚约是否已定,至少在宋江带梁山兵马来打祝家庄的时候,两人已然有了婚约。
再一想,宋江来打祝家庄这件事,应该至少发生在两年之后。
苏武在想这些事,祝彪便是又叫了一声:“苏都头……”
苏武回过神来,也就知道小伙子要表现,便是走向校场:“祝兄弟,请!”
就看武松喊:“哥哥莫要踌躇犹豫,只管使力气下狠手。”
祝彪已然撸胳膊卷袖子了,站定了架势。
苏武倒是不慌,前后脚也站定,拳也一前一后,这种空手格斗的技艺,在大宋,分散手与相扑。
散手成型在唐,也叫唐手,大概就是徒手格斗之意,这门唐手,后世日本依旧传承,便是空手道的由来。
相扑真正成型在宋,更类似于一种摔跤之法,后来也传入了日本,后世变成了一种两个大胖子推搡摔跤的技艺。
此时此刻,大名府里倒是有一个叫做燕青的好汉,便是以相扑技艺闻名。
散手也好,相扑也罢,加在一起,换个更时髦的词汇,那就是无限制格斗,管你是拳脚还是膝肘,亦或者是摔跤,手段只管使就是。
就看场中两人,忽然同时猛的向前,倒也没什么试探,真就是硬桥硬马干了起来,拳脚来去呼呼作响。
武松也喊:“哥哥,干他就是,莫要留手。”
便是武松还是看出了苏武心中有那几分心慈手软,至少在武松看来,是心慈手软。
但在苏武看来,毕竟是切磋……
几个回合来去,苏武便立马感觉到了祝彪在空手格斗上,与武松差了不少。
换句话说,苏武竟感觉自己有些游刃有余。
祝彪,倒也是力气极大,会的技艺也不算少,只是也有一个缺点,祝彪此时也并没有那般血性的凶悍。
苏武会得极多,便就想在祝彪身上试试。
就看苏武猛的一沉肩膀,往前一扑,双手飞快搂住祝彪的腰间,往上一使劲,祝彪便是腾空而起。
只等祝彪一落地,再看苏武,再猛的一扑把祝彪压在身下。
说时迟那时快,便看苏武先双手拿住祝彪的一只手,立马再把一条腿往祝彪脖颈之间伸去,另外一条腿压在祝彪胸腹之上,身形往后一倒,挺胯。
武松看得真切,便是一声大喊:“着!成了!”
祝彪反应也快,正要挣扎,却是一挣扎,手臂关节便疼得撕心裂肺。
武松已然向左右说道:“如何?我家哥哥这般技艺如何?你们怕是见都没见过。”
这就是上次苏武与武松切磋打斗的时候,没有做成功的十字固,今日才见得完全的模样。
祝彪更是挣扎,苏武把胯挺得更高,把祝彪的一条手臂控制得牢牢。
武松还在一旁说:“祝彪兄弟,你别挣扎了,此乃绝顶的擒拿之法,你已然被拿住了,越挣扎越疼,莫要闹个手臂脱臼了,胜负已分,哈哈……我家哥哥着实了得!”
就这一番话,还有武松那神采飞扬的模样。
左右众人,皆是一脸的黑,满场庄客,更是震惊不已。
唯有扈三娘眉宇之间竟是有几分喜色。
祝彪早已疼得是龇牙咧嘴,偏偏却又不说什么软话,显然是扈三娘当面,他非要挺着。
还是苏武先松手,只道:“祝兄弟一时不备,我实在侥幸。”
这话倒是也有面子,祝彪起了身,吊着一条胳膊,左右看了看,也不多言,回身往后站去。
武松已然迫不及待,往校场一站:“我家哥哥一场,我来一场,急着赶路,速战速决,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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