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山脉,祁灵门。
一群体态修长的白鹤悠哉飞过山头,淡淡雾气中的山林间传来阵阵醒神钟音,山腰的平地上有一群身穿道衫的道士在打着掌法。
领头的中年道士将脸侧鬓发用道冠束得一丝不苟,他的双手双足起落间行云流水,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至于他身后,一群年轻道士则逊色了许多,大多是只仿其形,不求其神。
在最后面的一排道士中,有个眉眼弯弯,模样十分俊气的青年正一丝不苟的打着门宗传下的玄气掌法。
这是宗门的规矩,每逢初一的早晨,辰时初,就会有长老带领,除去身负要事的弟子外,都要来祁峰的讲道台,打上半个时辰的玄气掌法。
李元虽然不理解宗门这什么古旧规矩,但他只是个灵峰座下籍籍无名的小弟子而已,只管跟着做就是了。
“噔~”
山上传来一声钟响,已经到了辰时三刻,刚好打完了三遍这掌法。
在众弟子身前的那名长老落手归一,单手背在身后,一双精明的双目扫过了众弟子一眼,点头道:“不错,这次比前几个月来的弟子多了七八个。
我祁灵门传至古道玄元一脉,哪怕如今不如古时显盛,可该有的规矩礼制还是要守的。
你们好生修行吧。”
说吧,拂袖一挥,其身前浮现一片碧绿莲叶化作丈许宽大,托着他飞天而去,惹得一众弟子眼热不已纷纷行礼道:“恭送长老。”
待长老离开后,李元也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他是灵峰座下,可是半夜三更就起床了赶路来这祁峰。
四五十余位弟子各自散了,却见有三个弟子聚在一起,来到了李元面前,为首是一个细眼消瘦的青年,不怀好意的笑道:“李元师弟,你脖子上的伤可好了?”
李元闻言身子一顿,转过身来,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道已经很浅的疤痕,拱手笑道:“多谢王川师兄关照,已经大好,不算什么事了。”
“呵呵,师弟也真是不小心。”王川身侧的一个矮胖子忍不住笑道:“好歹也是我祁灵门的弟子,修仙之辈,竟然能被一个凡人剑客差点刺破喉咙。
这事啊传出去可要被笑死人了。”
附近尚未离去的弟子们也都三三两两的笑说,显然这事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了。
李元没有动怒,别人说的都是事实,确实是自己技不如人,至于被羞辱,他脸皮太厚,感觉不到。
于是,他笑了下,那双眉眼弯起,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师兄们见笑了,是我资质愚钝,法力低微,还要多谢王川师兄及时赶来出手相助。”
李元从袖袋中取出了块泛着莹光的方块小石,递到了王川身前,脸色微红道:“这是师弟的一点心意,还请师兄不要嫌弃。”
“啊?”
王川本要说出口的话瞬间顿住了,看着眼前羞红脸的师弟和递上来的那块灵石,以及四周人投来的好奇目光,他竟有些结巴了。
“这个…这个…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互帮互助那是理所当然。师弟好好养伤就是了,这灵石我怎能收?”
王川大手一挥,把灵石推了回去。
“哎,师兄你怎么?”矮胖弟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王川这个纨绔子弟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子?
“既然这样,那师弟就多谢师兄了。”李元一脸感激,甚至想要抓着王川的衣袖表达自己感动之情,把王川弄的都脸皮微红,大庭广众之下俩个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待离开了人群处,李元的面上恢复了淡然,这点同门刁难无伤大雅,或许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十分羞耻的。
但对于李元这个前世经历万千污言秽语的人来说,不过尔尔。
他本是地星上一个普通青年,因先天遗传的家族病活了二十七岁就撒手人间。
再睁开眼,就已经是这方修仙世界。
这一世李元是山下被拐走的幼儿,幸好被祁灵山上的弟子所救,又发现其身具灵根,故而带上山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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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的资质不能说很差,但也跟好沾不上边。
据灵峰的传功长老说,世间灵根分为天品灵根,地品灵根,人品灵根。
这三等灵根又分上中下三等。天品灵根那是传说中的存在,就是地品灵根在祁灵门百余人弟子中可能都没有一个。
至于门内的两位老祖是何等灵根可不是他们知道的。
李元的灵根是人品中等,努力修行百年,说不定还能混个长老的位置当一当。
脚步轻跃,他攀岩翻身比灵猴都要敏捷,踏枝一踩便能跨个数丈远,他准备在午时前赶回灵峰。
祁灵门是个中等门派,分为祁峰与灵峰,门内弟子百余人,仅山下就有供奉修士修行的凡人数万,掌控着广元山脉近千里的地方。
宗门大阵只有不到百里,但这百余弟子撒进山林也只能说是人迹罕至。
门内弟子多以炼气初期为主,两峰峰主和长老都是炼气巅峰和后期的高手。
至于门内的两位老祖皆是铸就道基的真修,是筑基高人,不是李元这种小虾米能得见的。
如今十九岁的李元,也不过是炼气初期,以天地之气练血养肉,法力平平,放到人群里也只是个背景板。
但炼气修士便和凡人已有天壤之别,不论武力,单就“炼气两百载”这五个字眼就是仙凡之别。
他们这些炼气弟子若是能安稳修行,寿命能达两百载,近乎是一个王朝兴衰起落的光阴。
至于筑基真修,更是寿五百载的高人存在,莫说凡人,就是他们这样的炼气小修都少有机会接触。
李元翻过山岭,在近午时,赶回了自己的洞府。
灵峰不只是一座山峰,而是门内两种势力的划分,他的洞府建在一处小山中间,一栋三层阁楼小院,是前人弟子留下的,便宜了他这个后辈。
走到门前,李元从袖袋中取出一把令牌,对着院门一挥,青光闪过,一层禁制打开了个口子,他走回院里。
祁灵门是个中等宗门,一共就那么多弟子,这种简单的禁制只能起到遮风挡雨和野兽凡人的干扰,一个初期修士掐上三五次诀,用些小术就能轻松破开了。
但好歹是象征着主权和身份的东西,而且一个初期修士能有这种庇护已经是难得了。
李元走到院中的桂花树下,坐在了躺椅上歇息了会,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盏茶,一饮而尽。
习得功法,踏入炼气后,他便不用每日饮食,只需喝些茶水或是十天半月吃些灵米就行了。
此刻的李元躺在椅上,脚轻轻一蹬,长椅便一前一后的晃动了起来。
他舒服的躺在垫了软布的椅上,闻着头顶的桂花香,想着要不睡个午觉。
修行之事,不急于一时,养足精神才能更好修行。
李元是重活一世之人,他向往修行长生不老,可也知道这条路很难,不是脑子一热,闭关苦修就能修为大进的。
上个月外出宗门,干些跑腿的差事,却遇到了江湖剑客,他一时不慎差点被那剑客刺破喉咙。此事一出,他便成为了宗门上下都有所耳闻的笑柄。
甚至,连其他宗门都有所听闻,只因广元山脉靠近闻山坊市,有同门将这事传了出去。
但李元并不动怒,也不羞耻,他是个在前世那种万千嘲讽中都能过得安然自在的人,名声,这种东西并不重要。
他知道自己术法天赋很差,灵根一般,平庸之姿,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得长生啊。
李元想起先贤老子所言,上善若水,水善万物而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自己一无家世,二无上好灵根,三无财侣,四无大运。只能求稳,求厚积薄发,求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有望大道。
不过,李元伸手摸到了石桌,桌面上经历岁月蹉跎有些石面被风雨雕刻的凹凸不平,他摸到了某一处凹陷的地方。
瞬间,他的灵识天翻地覆,来到了一处密林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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