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无奈的林觉意仰头望天,然而头顶除了盘结的蛛丝也就剩下一些个喜欢蛰伏在岩壁上的妖怪了。
他身前,一身墨绿色干练劲装的大号惹事精四妹正领着他不断往下朝若仙庵走去。
至于小号惹事精六妹?早就变作原形躲到她姐姐的衣袖里去了。
义气?妖精之间哪有什么义气好讲,小丫头面对气场十足的四姐,当下就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把林觉意给卖了。
“你这臭道士还真是勤谨啊,替二姐姐忙前忙后地不说,现在竟然还打起了她的主意。”
四妹一脸玩味地看着掌心中变作了原形的小丫头,没忘嘲讽了一嘴身后的林觉意:
“这盘丝洞里谁不知道她是我们的逆鳞,母亲这回召你,此去可是凶多吉少啊。”
四妹那幸灾乐祸的语气在林觉意听来却没什么,这个叛逆期的女娃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紫蛛儿唤自己要是想害他哪里需要让自己的女儿自己跑一趟通知。
真要对他动武,怕是盘丝洞里里外外早就围了几圈妖精,他都别想踏出朱家大院一步。
何况扪心自问,他的丹药又不是寻常道门能轻松炼制的地摊货,对八戒的小情人他也是费了些心思用药的,到底是师兄的师弟的小情人,能搭把手就帮一把。
如果对方要对恩人下手的话,那林觉意只能说天底下的妖精都是一般黑,自己看走了眼。
真到事情不能挽回的地步,他执意要走,百眼魔君亲至也不一定能拦得下,方寸山出来的弟子,这点自信林觉意还是有的。
“你们蜘蛛洞穴里有些蚂蜂、蜻蜓、甲虫化形的妖精也挺正常,可这头蜂首人身的异形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林觉意指着身后的右手虫,忍不住吐槽了一嘴:
“而且乍一看,那玩意的手掌做拈花指的模样,这盘丝洞里的秘密还真不少啊。”
四妹冷哼了声,一跃而下,落在了织网遍布的平地上,警告道:
“想活长久些就少打听,如你所见盘丝洞里的秘密确实不少,但同你这个外人没关系。”
又走了段路后,她停下脚步转身道:
“再往前走就是若仙庵了,母亲点名见的是你,我还得教训顿这丫头,再会。”
……
雷厉风行的性子,就像刚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又迅速分道扬镳,林觉意实在搞不明白这女娃怎么偏偏就与她的其她姐妹们差得那么多。
“这鹤立鸡群的性子最后也是害你的关键啊,不过天命人眼下没什么消息,你想凭自己的力量撕去天庭的紫符还差得远,换个角度看这禁锢对你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在那道墨绿色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他收起了脑海里纷飞的思绪,天庭与昆仑的布置眼下还不到插手的时候,现在应付那位被情所困的盘丝洞女主人才是要事。
顺着眼前没有岔道的窄路,林觉意隔着老远都能瞧见那株高耸挺立的桃树,缤纷的桃花飘落一地,形成了种零落的美感。
过了序伦堂,忽视掉头上那两顶打量自己的人头灯笼,林觉意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桃树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红衣仙姥’身上,贴心懂事的大姐在瞧见林觉意后与他微笑示意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迈过上书‘若仙庵’几个字的牌匾,林觉意伸手作了一揖:
“小道林觉意,夫人最近身子可有好转?不知唤小道来这若仙庵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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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蛛儿并没有急着回应,而是静静看着空中飘飞的花瓣,仿佛陷入了久远的追思。
良久过后,在林觉意尬得脚底板直抓地面的时候,她才缓缓转动轮椅:
“累你照应我家这些个不懂事的姑娘了,吃了你的药老身最近这久病不好的身子也有了些起色,这里与你道声谢。”
看向那张满脸沧桑,遍布皱纹的干瘪脸庞,他心里除了感慨便是叹息了。
本为仙娥,在天宫不说大富大贵,永驻青春靓丽还是不难的,又怎么像今日这样为爱下界做妖,落得个人老珠黄的局面。
连自己的身子亦如风中残烛,不得不沦为天庭与百目的棋子,成为师兄根器炼化的容器还犹不自知。
百眼魔君将师兄根器之一的舌尝思名义上是赠给他师妹延命,实际上还不是自己难以炼化,需要假借师妹对猪八戒的思念来炼化根器好让他之后摘桃子?
林觉意对这前因后果心知肚明,但眼下不是托底的时候。
人家师兄师妹百年情分,自己一个外人上来就挑拨离间,他觉得自己要是说出来的话可能真的就落得一个在盘丝洞人人喊打的下场了。
“夫人客气了,下山后没什么过路的盘缠,二小姐愿意暂时留我在盘丝洞里歇脚,在下回报一二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听二小姐说,尊师兄乃黄花观观主,小道不过一点粗浅手段,夫人日后或许能向尊师兄求点调理的丹药,小道也就不献丑了。”
不直说,可林觉意乐得让紫蛛儿自己怀疑去,自己师兄连大圣根器都愿意借给自己,若是还吝啬些调养丹药的话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林觉意不急,一蹴而就要不得,日久见人心,就百眼魔君那个昆仑天庭双料反骨仔迟早会露馅的。
紫蛛儿慈祥地笑了笑,招呼他走近些,将一枚令牌递给了他:
“难得那丫头和除了她姐姐以外的人能交上朋友,你这段日子若是无事就替老身多看着她些。”
“她那四姐自幼性子就倔,喜欢在山中琢磨些禁忌的东西,时常会冷落了小丫头。”
“你多费费功夫,替老身看着她一些,二姑娘与我说你不爱抛头露面,我也就没让大姑娘将你的名字交代给洞里的妖怪们。”
“这令牌你收好了,盘丝洞里的妖怪们不认识你没关系,见着这枚令牌他们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林觉意接过那枚镌刻精美的铜质令牌,觉得这莫名的善意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
“小道一个碰巧云游至此的道士,值得夫人如此信任吗?”
“这辈子,我讨厌猴子,对猪是既爱又恨。”
紫蛛儿挽着手放在红衣上,抬头仰望着这株历经了不知多少个轮回枯荣的桃树,话锋一转,笑道:
“可我独独不讨厌道士,不仅仅是因为当年与师兄一同修道,你肯定想不到半年前曾经有位穿着星辰点缀道袍的道人凭空出现在我这若仙庵中,他的道袍与你如今披的这件分毫不差。”
“祖师?”
林觉意有些拿捏不定。
“那位道长不是三清正统,突然擅闯我这若仙庵非但没有歹意,反而留下了仙药,替我家最小的姑娘治好了多年前落下的病根,我感谢活神仙还来不及。”
“他说不日会有个徒弟拜访,你觉得老身能不放心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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