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意重新回到盘丝洞中,就能感受到此刻这妖精洞窟里的紧张氛围。
刚刚兰喜村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可眼下不管是蚂蜂精、蜻蜓精,又或者是藏于茧中的猛虫精、巡逻的幽灯鬼们,注意力却都放在洞底。
自上而下,盘丝洞的悬崖边缘竟都站着不少的小妖们望着此刻若仙庵里的情况,几头蝎太子们也凑着热闹。
林觉意让波里个波带着兰喜村的小妖打扫现场,至于火灵真君在麒麟山的家底,日后他自会去取。
人死道消,对方留下的宝贝也算他的战利品,不拿没道理的。
此番最大的收获,除了那枚法宝回火镜外,就属火灵真君的精魄了。
九幽葫芦从方才吸收直到现在,都仍然泛着余热,葫芦表面一道又一道代表三昧火的流火纹路渐渐勾勒,光是看着就知道受益匪浅。
“妹妹,母亲怎么会突然泛起癔症,距上回演戏帮她娶亲不是才过去没多久吗?”
二姐的话音将林觉意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他也挺好奇五妹口中说的紫蛛儿发癔症是怎么回事的。
莫非又是因为二师兄不成?
“我也不知道,这回母亲的病发得蹊跷,从黄花观回来考校了一番小妹的学问后,拿起小妹的玩具风车就突然发起癔症。”
五妹捂着胸口道,脸上满是心疼的表情。
“风车?我倒是记得妹妹前不久经常拿着那玩意儿在洞里疯跑,母亲怎么会因为那玩意发病?是另有隐情不成?”
二姐自言自语着,不知不觉间加快了往若仙庵去的脚步。
吃下菩提子后的她似乎恢复得不错,连气力都回来了许多,她突然回过头,看向踌躇不定的林觉意道:
“喂,发愣做什么,你应该还剩下不少法力吧?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快快帮我们一同去让母亲清醒清醒,否则庆功宴可是开不成了。”
二姐当然不清楚林觉意之所以脚步放缓下来,是因为做贼心虚而非发愣。
那风车是二师兄交代他转交给小六妹的,结果现在紫蛛儿光光只是看了眼就发起癔症。
林觉意有点发怵,这般威力,他倘若要是掏出菩提子葫芦里的定颜珠和那封信,他觉得自己不一定完好无损地走出若仙庵,多半要被殃及池鱼。
只是事情到这地步,就算小姑娘替他保守秘密,不说出口风车的来历。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还不如坦然面对,顺便完成二师兄的嘱托,替他了一桩牵挂。
若仙庵前,大姐、三姐、四妹,还被大姐护在背后淡淡抽泣着的六妹整整齐齐,不敢踏入那飘荡着桃花的若仙庵半步。
“姐姐,母亲她……”
当林觉意一行赶到洞底后,二姐急匆匆地跑到大姐跟前询问道。
“对不起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母亲考校完我后,我只是想拿那件风车出去玩,我真的没想到母亲居然会……”
大姐又是好一番温柔的安慰,将哭哭啼啼的六妹抚弄好后,这才拉着二姐的手,摇了摇头叹道:
“这回母亲发病没什么预兆,小妹应该也是无心之失,多半是那风车让母亲想到了过去天上的旧事,你我且先看看后续如何,冒然进去的话,既容易伤着母亲也容易伤着我们自己。”
“嗯?妹妹,你这身衣服是怎么了?”
大姐这时才注意到二姐身上的囧样,她有些不解平日在外一贯注意形象的妹妹今日竟衣不蔽体的有失礼数。
“唉,别提了,还不是麒麟山的那个火灵真君,在朱紫国敢动我们盘丝洞的生意,刚刚甚至反咬一口打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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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三昧火厉害得紧,我敌不过,这衣服也是被他烧成这模样的。”
“多亏了他手段多才镇杀了那个火灵真君,听到妹妹说母亲出了事,我便急急忙忙过来了。”
二姐指了指林觉意,而后接过三姐递上来的罗衫外衣披了起来。
“这位林道长,多谢你替盘丝洞解围了,当初留你在盘丝洞本想着替母亲治病疗伤,我们庇护你给你块安生的地盘,谁料今日反而是我们承你许多情了。”
大姐躬身与林觉意由衷行了一礼,在场其她几个妹妹见姐姐这般,也都不敢呆着愣着。
林觉意见状忙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挠起头道: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都是,小道分内之事罢了,几位小姐不必客气,也不用挂怀,眼下还是夫人要紧。”
盘丝洞底层,偌大一间若仙庵中,紫蛛儿现出了本相,一头巨大的蜘蛛仿佛疯魔了般,浑身颤抖个不停,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哥哥……是你对吗?你回来了?”
“为何不来见妾身,妾身真的要等不下去了。”
“经,你已经取完了;那只猴子,死了,你到底还在逃避着什么,回答我,哥哥……”
那枚变得皱巴巴的枫红色风车,此刻与桃花相伴,落在若仙庵的院子中。
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极了那一言不发的夯货,连送给小情人的东西,都要别人代为转交。
“母亲!她的病,今日怎么来得这般厉害?”
二姐无力道,她忧心地看着庵中的紫蛛儿,想做什么却又做不得。
“你这道士有什么本领手段赶紧拿出来吧,救不了母亲的话就把你送到茧里去杀了吃了。”
四妹这时候走到林觉意身旁,挑了挑眉毛,佯做威胁道。
平日里的她一向坚强,可眼下面对母亲的癔症,她同样也是有心无力。
“说不定可以试试。”
林觉意点点头,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六道目光几乎不约而同地同时落在了他身上。
六妹立刻抓着林觉意的手,两眼泪汪汪道:
“大哥哥,我不要那风车了,求求你快救救母亲。”
五妹拍了拍林觉意后脑勺,绷着一张小脸道:
“你没开玩笑吧。”
三姐也颇为紧张地摇晃着手里的团扇,投来一个激动的目光:
“林道长没说假?还请尽快让母亲恢复过来。”
承载着六姐妹们的殷切期盼,林觉意既压力山大,又有些心虚地靠近着若仙庵。
在齐齐整整的六道目光下,他从菩提子葫芦里取出了二师兄当初交给他的宝贝定颜珠,和一封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泛黄书信。
“这味道,哥哥,是你来看妾身了吗?”
紫蛛儿的言语中充斥着不可思议,她抖了个机灵,迅速散去本相,现出了人身。
然而她期盼地转首回眸,等来的却并非那日思夜想的蠢笨猪头,循着气味望去,气味的源头只是一颗珠子与一封信。
“你到底是谁,他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
初见时,因为神秘仙长救治了她体弱多病的小女儿,她对来洞中不久的小道士感激无比,多有照拂。
只是此刻,闻到旧情人的气味却不见人,紫蛛儿近乎疯魔般恶狠狠紧盯着林觉意道:
“回答我,他如今在哪?”
林觉意见到紫蛛儿露出这么一副痴情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
“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这是他亲自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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