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骊龙这显眼包武器,和他这副显眼的模样,林觉意认得,只是他不理解这家伙怎么不安稳守在挟魂崖的藏龙洞里,反而大摇大摆地出来晃悠。
因为父亲泾河龙王头悬市曹,这家伙不是最怕因果上门,连累他也被送去剐龙台吗?
怎么今日竟然大摇大摆地跑到不济谷来,而且似乎目标是自己。
林觉意扪心自问,离了方寸山,行走在西牛贺洲,他认识的尽是些虫妖蛙妖,他也没和龙族打过交道啊。
小骊龙一声发问没得到回应,他又扯起他洪亮的嗓音,接着道:
“与你说话呢小道士,方才三昧火的动静是不是你惹出来的。”
“还有昨日的那凭空天降的赤色闪电,那并非我龙族天生能使出的力量,道家长于雷电法术,我看多半是你这外乡人搞出的动静吧?”
林觉意内心一紧,不论是祖师还是戌狗老哥都特意交代过九幽玄雷的力量不到关键时刻千万别随随便便示于人前。
昨日他是因为起了卖弄的想法才吃了大亏,林觉意早就决定好当缩头乌龟死不承认,面对小骊龙的询问,他自然是矢口否认的:
“小道不过一云游的道人,我看你是认错人哩。”
林觉意话毕的同时,立刻打起精神,谁知道这位龙族的不速之客讲不讲道理。
登场方式就这般霸道,保不准下一刻就蛮不讲理地动手了。
小骊龙听完林觉意的话,立刻愁眉不展起来,分明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听到一声高昂的龙吟,仿佛济水决堤一般,雷声阵阵带起有节奏的鼓点。
然而出乎林觉意的预料,他都打算拔刀了,谁能想到眼前的黑壮汉子竟然干脆放下手里的一对大锤。
曾为济水龙神的小骊龙竟然颓废地唉声叹气起来,看上去极其低沉道:
“唉,本来还以为竟能给我碰上另一个跳出因果的法子,看来那算命的袁先生终归不是寻常的装神弄鬼之辈,果真只有杀掉那西行猴子这一条路吗?”
林觉意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试探道:
“你突然来找我晦气,只是因为想打听打听昨日那玄雷的动静?我怎么听庄里的百姓说,传闻济水龙神因为项下那串慧珠惹来无数贪婪目光,所以凶恶极了,稍有不快就是劈雷捶杀,水淹千里?”
小骊龙听完只是苦笑两声,他的反应看样子完全同他那一身凶恶的气质与龙族身份对不上啊。
“劈雷打杀?我又不是这山中的小妖怪们,龙族受上界监管,岂能随随便便伤凡人性命?白白惹因果上身而已。至于水淹千里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家父昔年便因为布雨的差错脑袋上挨了一刀,我等兄弟各自逃窜为的就是避祸,没有天上的旨意,哪里能随便行云布雨啊。”
小骊龙越说语气越消极,哀叹道:
“想我们龙族,再老实不过,结果活得还不如这山岭里的妖怪自由。”
“昨日见那神雷之威,本以为能拜入高人之手,求庇护一二,现在想想,果然还是依着袁先生所说,方为避祸的关键所在啊。”
听完小骊龙的话,林觉意若有所思。
看样子这位济渎龙神是因为昨日见到他的九幽玄雷后,方才动了别样的心思。
如今他是不可能与小骊龙承认九幽玄雷是自己手段的,不过若是说一处可以避祸的地方,他立刻就想到了一处梅香扑鼻的好去处。
西天的弥勒菩萨亲手参与布置,那位显圣真君如今的藏身之所。
“你父亲泾河龙王的故事我也听过,我倒是想起一个好去处,那儿西天的佛祖不好算,东天的玉帝不得窥,想来你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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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眼前的道士突然口出狂言,小骊龙只是笑了笑并没将林觉意的话往心里去。
他看了看这位星辰道袍的年轻道士,昨日升起的狂热慢慢消散,与其横生枝节,倒不如回他的藏龙洞里好生睡上一觉,静待那西行猴子的到来。
小骊龙重新拾起他的一对玄铁瓜锤,好似释然般与林觉意告别道:
“小道士还是不要说笑了,你若是有那本事,岂非就是三清再世,未来当道?”
林觉意挑挑眉,没想到这一副豪迈模样的黑壮汉子还真是误打误撞地猜对了。
弥勒在浮屠塔里设下的好宝贝,能藏住天上的真君,还藏不住你这样一条小小的济渎龙神了?
林觉意对这位客客气气的济渎龙神观感还不错,如果一味听信葫芦老爷爷的话,可就得白白殒命在天命人的棍棒下了。
“那样通天的大本事,我自是没有的,不过我也曾听一个算命的说过,那地方藏着位如今三界都在找寻的真君,如果那地方对你而言都不能避祸的话,我在想这三界应该也没有安全之处了。”
算命一事虽然是胡诌,但林觉意的后半句话可没有说假。
尽管现在他还没与那位笑口常开的弥勒菩萨打过照面,不过他寻思对方连显圣真君都能兜得住,麻烦麻烦对方多兜一条济渎龙神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林觉意耸了耸肩,说到这地步,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剩下就把做决定的选择权交给对方,是继续困守藏龙洞,幻想自己能打杀掉西行的天命人;还是赌一把,随他找到画中梅山。
这时小骊龙早已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分明是在考量林觉意话里的真假。
三界都在找寻的真君?他压根不用多想,那位灌江口显圣真君自从剿杀了斗战胜佛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传言说他被天庭清算已经死了,眼前的道士竟说显圣真君是避祸在某处佛祖圣人寻不见的地方?
小骊龙苦守在挟魂崖的藏龙洞里多年,早就受够了胆战心惊的日子,眼下在林觉意的一番虚虚实实的言语中,分明有些意动。
他拎着对大锤,粗糙的黄土上对这位济渎龙神而言竟是如履平地,转瞬就来到了林觉意跟前,道:
“你有何底气证明所言非虚?”
林觉意一脸的坦然,该说的关键事他可没说半点假,也不怕小骊龙的清算,自信道:
“信不信由你,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我要是继续鼓吹下去你兴许就要以为我是江湖骗子哩。如今我在黄风岭还有一桩旧事未了,待我离开之前你都有随时改口的机会。”
说完,林觉意也没有继续陪小骊龙浪费时间的打算。
这家伙害得沙国王远遁,少了个鼠奸打听消息,他只得先去定风庄上瞧瞧,卧虎寺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留在原地的小骊龙看着眼前小道士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袁先生也许说得是对的,生死已定,又何妨一试?”
“昨日的玄雷这小道士虽然否认,但保不准话里有假,我不若且先随他一路探探虚实再做决定?”
小骊龙越想越觉得有理,过去兄弟们总嫌弃他空有一身蛮力,那是他们瞧不见他的粗中有细罢了。
这条济渎龙神顿时摇身一变,在掀起一阵云气后,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那星辰道袍背后的一道淡淡龙纹。
无人在意,只是凭空卷起了一阵飞扬的风沙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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