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尤浑在朝中群臣看来,他们就是狼狈为奸的一丘之貉。
而他们两个经常形影不离,其实也是如果他们两个之间都不能报团取暖的话,那在朝中就当真是孤立无援了。但反过来说,如果他们两个胆敢在朝中结交友人,拉帮结派...那才是自绝于陛下。
因此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在朝中的定位,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朝廷风向正处在关键变化期的档口,如果不能及时抓住这一次机会,那么即便是想要给陛下当一个宠臣,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自女娲宫降香之后,早朝就成了常设。
有些公务繁忙的大臣们,下职之后也不回家,就干脆住在公廨之中...纣王还特意在宫中腾出一座偏殿来,让这些老大人在宫中歇息。
并嘱咐膳房,还要给这些朝中大臣备齐吃食,切不可有丝毫怠慢。
原本如此君臣齐心建设大商的事情,在民间其实也只是流传着只言片语,百姓们知道朝廷忽然就忙碌了起来,但却并不知道朝廷究竟在忙什么,也不知道朝廷究竟为什么而忙。
今日早朝,群臣还如同往常一样,天才放亮便出门往王宫去...其实私下里已经有一些臣子在抱怨了,天天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不是所有人当官都是为了建设殷商的,他们或许是为了光宗耀祖,或许是为了出人头地,或许是为了荣华富贵...但现在在纣王的调度之下,也不得不力往一处使。
就连费仲尤浑都开始务实了,何况是别的臣子?
毕竟在国家富强的同时,他们的人生目标,也更加容易实现不是?
空画饼,这不是纣王的风格。
朝臣们得到的实惠还是很多的,单说这一个月以来,纣王便已经提拔了数人,皆是立下功劳的臣子,赏赐下的财帛更是不计其数。
君王慷慨,臣子当然也会更加用心的效命。
九间殿之上,费仲与尤浑二人各怀心事,今日双方见面之后,甚至都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
纣王依旧在大殿之上观瞧下方臣子神情,许多臣子认为他们往后藏一藏,就会躲过纣王的视线,但其实只是纣王不愿意点他们的名字,他坐在王位之上,下方景致是一览无余。
群臣都在干什么,他看的是清清楚楚...甚至能够看到他们的表情。似那些与自己一对视,就赶忙移开视线的,基本都是心里没什么底气的。
以往费仲尤浑都是躲在角落里,尽量“蜷缩”起自己身形,尽量显得不那么引人瞩目...但是今日,他们即便是在后排,但身板却前所未有的挺直,似乎并不畏惧在人前显眼了。
他们两个似乎忘记了朝堂之上的小小风波,正是他们两个私下里的谏言所致。昨日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还不偷着乐,现在又准备了什么幺蛾子?
对于此二人,纣王暂时还没有什么要处置的打算...是忠是佞,其实完全看君王如何使用,即便是奸猾之辈,若是放在合适的岗位上,将会创造出数倍甚至是十数倍的价值。
反之,便是忠贞之臣,如果用错了地方,那也一定是朝廷的损失,弊大于利。
用人之道,存乎一心,当不拘于形。
虽然二人愈发显眼,但纣王也并没有将他们二人点出来,只等在朝会上,当着群臣宣布了一下他们在“书房”之中定下的决意之后,便开始安排各部的日常工作。
随后,便散了朝。
这一次,纣王并没有唤那些重臣随驾,而是留下了费仲尤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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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因为他们见到陛下神情严肃,费仲尤浑在陛下的目光之下唯唯诺诺,想来是为昨日“进献宫女”之事,要训诫二人。
一路入了书房。
费仲尤浑可没有那些老臣与重臣的待遇,只能是在房里站着,等纣王落座之后,他们几乎同一时间行动,一个叩首告罪;一个从袖中掏出奏章,双手高举过头,俯身上递——
“臣有罪。”/“臣有奏。”
然后场面气氛顿时凝结,纣王坐在上首,静静观二人神态。
他二人也下意识对视一处,心中同时暗骂——好你个费仲/尤浑,竟然还背着吾搞小动作!
但他们也只是对视一眼,便知双方这一次用力的方向并不相同,既然道不同,那自然就不会相互妨碍,这点子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尤浑上前一步,将奏章平铺在了纣王的桌案上,拱手后侧,停在了费仲身后。
而费仲在尤浑停下脚步之后,便又是一叩首,口称:“陛下,臣未经请命,便私自用人,将昨日朝中之事,散于朝歌城中...还请陛下治臣之罪。”
纣王听了费仲之言,并没有说什么,也不让起身,就只是让他跪着。
反而是拿起了尤浑所上的奏章看了起来,只是他越看越心惊,虽然表面上神情不变,但依然是起身去摸火折子了。
费仲不知道尤浑究竟上了什么事,但他自己知道的所作所为,虽然犯了一些忌讳,但本意是要传送陛下之圣德...即便是罚,也是当下的事儿,等此事日后发酵起来,陛下也一定不会忘记了自己的功劳。
可现在尤浑的一道奏章,却让书房中的气息如此沉寂...一直跪在地上的费仲,心中也难免有些慌乱。
老兄,你究竟上了一道什么奏章?
洶——
那丝绢被纣王当场点燃,烟呛入鼻...等手中的丝绢被烧干净之后,纣王才对尤浑说道:“孤不希望此事,还有第三个人知晓。”
尤浑当即下拜,道一声:“臣若泄露半个字出去,便使臣被野犬分食而死。”
他当即就发下毒誓。
纣王一听这话,心中反而是有些担忧,也不怪纣王敏感,主要是《封神演义》中,先发誓,然后又违背誓言,结果遭了报应,誓言应验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最典型的便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殷郊,一个殷洪。
按说他们两个发的誓,已经算是稀奇古怪了,可结果呢?
殷郊发誓说“如改前言,当受犁锄之厄!”,结果当真被夹在两山之间,被武吉以犁锄犁死;殷洪也发过誓言,说“弟子若有他意,四肢俱成飞灰!”,结果别说是四肢了,连人带马被收入了太极图中,全都化作了飞灰,就此一命呜呼。
如今纣王听尤浑发誓,心中便当先留了意。
他不是怀疑尤浑的忠心,而是怀疑那些“神仙”的手段,在尤浑不经意间,就把消息套了去。
尤浑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就他上奏之事,别说纣王眼下并未决心启用,即便是当真施行起来,也未见得就要让尤浑来主管。
兹事体大,若无名分,纣王也不敢轻易做这个决定。
反而是费仲所为,让纣王发现了一条以往未曾注意到的道路。
正巧此时,宫外有侍卫来报,说朝歌城中民情高涨,百姓自发前来王城之外,叩谢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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