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定第一念头就是便宜。
但很快就意识,这完全是因为在对金钱的信息差上造成的误解。
苏文定认为,涉及到可以掌握超凡能力的法门,都是无价之宝。
金银只是一个衡量物体价值的金融工具。
实质上,金银的利用价值,在这种超凡力量面前,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但很快,苏文定就否认这种荒谬的想法。
练功,也要吃饭。
吃饭就是人生存于世最朴素的诉求。
就算是掌握了超凡力量,也是基于满足生存这诉求。
食物需要花钱。
食物转化成能量,就是价值所在。
金钱可以购买食物,食物可以满足练功,而练功就需要功法。
金钱在功法面前,也是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所以,这条因果逻辑是成立的。
三百两黄金。
这世界一两等于0.1斤。
十两就是一斤。
三百两黄金等同于三十斤黄金。
在物价上,大米是两文钱一斤。
三百两金,可以购买1500吨大米。
一个人一个月吃三十斤大米。
也能养活五万人一个月了。
人不可能单纯吃大米的。
但三百金宴请全城的人吃一顿好一点的,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苏文定做算术题的时候,这本来自三百年前采花大盗的身法,价格到了三百六十两。
而且,现场竞争很激烈。
苏文定不由感叹,这有钱人的世界,是真的不把钱当钱。
无论是现在,还是前世,都是一样。
穷人为了十文钱,可以拼了老命,而他们随手一掷,就是穷人十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还有人加价吗?”
牧弦乐露出甜美笑容,温声传递全场,仿佛带着某种难以抵御的魔力,让人心怜,想要博爱一笑。
可惜,这里来的都是老油子。
显然对牧弦乐的手段见怪不怪了。
“四百两黄金。”
苏文定不由自主地举起手中牌子。
但很快意识到不对。
他明白,玄谷行的拍卖师有古怪。
甜美的声音能勾起人心底的购买欲,以此讨好她。
这种行为,让苏文定忌惮不已。
他身上隐藏着的秘密,随便暴露一件,都能将他置身于死地。
显然,与他竞争的对手,面具下却露出苦笑。
玄谷行的小手段,他们是见怪不怪。
不过玄谷行对于拍卖师利用这手段,都是有暗自规定的规矩。
这代表着,玄谷行对这件物品拍卖价格不满,才出此下策。
而且,一场拍卖会,不能超过三次。
熟悉玄谷行行事风格的人,都不会觉得什么。
而且,不少人乐意帮拍卖师举举牌子。
“横二竖二号,四百零一两黄金。”
拍卖师牧弦乐目光落在老虎面具的男人身上,是熟人。
而且玄谷行也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的身份很棘手。
“横三竖四,四百一十两黄金。”
牧弦乐很惊讶。
她觉得今晚来了新人,所以,才让这位新人见识下玄谷行的规矩。
因为认识老虎面具的男人,牧弦乐有八成把握,对方还会继续喊价。
玄谷行对这本身法最低定价是四百两黄金。
达成这件拍品的成交价,她才能拿提成。
但被她认为是新手狐面具男人举牌了。
声音很年轻。
不知道是那家公子哥?
他拿着银川宋氏牙行的玉牌进来。
也意味着,对方有可能是银川古城任何一位世家公子,想要借用牙行这条通道,进入玄谷行参与拍卖。
“横二竖二,四百二十两两黄金。”
苏文定举牌,同时竖起巴掌。
“横三竖四,五百两黄金。”
老虎面具男眯着眼,寒芒闪烁,但却没有任何举动。
除非他想要冒着得罪玄谷行背后势力,否则,破坏规矩,会被赶出鬼市。
【三百年对于这世界现在的人来说,是很久远的事情。世人已经忘记影魔的风姿,他们又岂能窥见一线影最终玄妙?】
寻宝提示再次显现。
本有点羞怒的苏文定,立即变成狂喜。
寻宝提示从来不会坑自己。
小小金子算什么?
超自然力量才是无价的。
为了重现三百年前影魔采花大盗风姿,说什么都要将它拿下来。
既然已经举牌了。
就全力以赴。
想到自己今天带来的金票。
苏文定不会认为自己出了五百两黄金,对方还会继续跟下去。
如果是每次十两黄金吊着双方,到最后价格会更高。
苏文定对于参加拍卖会,并非菜鸟。
前世的他,至少参加过数十场拍卖会。
参拍,最怕的就是让对手看到你的底牌。
气势越足,拍下来的机会越大。
“五百两黄金,第一次。”
“五百两黄金,第二次。”
“还有没有人继续出价?”
“这可是来自三百年前采花大盗影......”
“你懂不懂规矩?要不要给你吟几首诗,唱几首歌才落锤?”
苏文定厉声喝道。
“如果这是玄谷行办事风格,本少也没有必要再参加了。”
苏文定翘着的二郎腿猛地放下,站起来。
这代表他的态度,也代表着他不满对方的行为。
有时候,不是势大就代表一切。
道理在身,也是很重要。
今晚那么多客人,如果玄谷行对他生出恶意,这招牌也砸了。
牧弦乐面色微白。
但很快反应过来。
狠狠地落锤。
“横三竖四号这位公子,是小女子失误,还请这位公子莫怪。”
本身利用超凡能力让他举牌,苏文定已经有点生气了。
现在都喊了第二次,还在拖延时间,甚至提及‘影魔’影响因素极重的词眼,苏文定自然不会给这位美若天仙拍卖师面子。
“牧小姐站在台上,就是玄谷行的规矩,听你声音,也不知道从何处跳出来捣乱的毛头小子,若不爱参加拍卖,就滚。”
老虎面具男人带着雄厚的声调,气势如钟,沉稳如山,他目光平淡地望了眼苏文定,就让他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呵,玄谷行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头来指三道四?还是让牧炫月来主持吧,对了,你这头小老虎有意见吗?”
一把女声突然出声,老虎面具的男人听见后,顿时规规矩矩坐着,不敢再出声。
牧弦乐面色煞白。
她从台下看座位上的人,却是看得最清楚。
开口说话的人,甚至没有遮掩她身份。
坐在横一竖五中央。
竖立方向的座位有九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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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全场最尊贵的人,才有资格坐这位置。
甚至一些人身份压不住,都不会安排在这位置上坐。
没有位置,那就站着。
那位英姿爽飒的女人只是静静坐着,她一开口,牧弦乐就明白,自己往后想要再主持拍卖会,机会将会越来越少。
南宫瑾瑜来了?
苏文定顿时坐立不安起来。
同时,心里侥幸,幸好没有用超五百金。
她应该认出我的声音了吧?
否则怎么开声帮我?
看来,不只是九幽梦认为我像慕青山。
这位九幽梦的师妹,同样认识慕青山。
而且,此人对她影响很深。
回想起妖王血珠这件事,轻抬轻放,就将自己摘出来。
悬镜司手段都这么公正严明?
不觉得。
“诸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妹初初上台,不懂规矩,还请大家见谅,我已为诸位准备薄酒,送到各位客官座位,还请一饮泯恩仇。”
长相极似牧弦乐的牧炫月登场,一番话,让在座很多人如沐春风,将心中不满都吹走。
苏文定坐回座位,品尝着糕点。
至于送上来的清酒,没有任何饮用的意思。
再没有举牌。
他看着后面没有意思。
自己站起来,立即有人过来询问。
“我要离开了。”
苏文定轻声说道。
“这位公子这边请。”
对方带着苏文定进入交易室。
坐了一会儿。
牧弦乐捧着书籍过来。
“这位公子,刚才是小女子的失误,小女子向你道歉。”
甜美的声音没有再带钩子。
面具下的苏文定点了点头,将五张金票推到她面前,一言不发。
牧弦乐连忙将《一线影》身法秘籍递给苏文定。
苏文定随手翻开,望了几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开口。
刚才那一番话,对方未必记下他的声音。
可现在,注意力集中在苏文定身上,开口说话,就是给对方露出破绽。
而且,不开口,逼格更高。
牧弦乐捏紧玉掌,心里有怨气,却不敢再有更多的鲁莽动作。
刚才台上,她确实逾越了规矩。
用魅音勾人举牌,玄谷行本身有规定。
但在时间掌控下,她确实想要拖时间,想要让老虎面具的男人考虑举牌,将价格推高。
特别是她在介绍采花大盗之时,并未提及影魔。
最后提及影魔,是想起老虎面具下的男人身份,他应该清楚影魔这名字的价值。
苏文定将书籍往怀里一藏,直接走出玄谷行。
下次再来,要换面具了。
最好鞋底也垫多几层鞋垫。
举牌也只是做手势即可,话都不打算说多一句。
“小子,我出五百两,将《一线影》卖给我。”
老虎面具男人也跟随出来。
“我拒绝。”
苏文定想也不想。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老虎面具男笑了。
“莫要以为鬼市的规矩就能保护你......”
一辆马车行走过来。
一道劲风掠过。
老虎面男面具破裂。
眉心出现血洞。
“我保他,有问题去黄泉问阎罗。”
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
半条鬼市街,为之肃静。
“鬼市的规矩是规矩,银川古城的规矩更是规矩。”
霸气,冷冽的声音压得众多鬼市龙蛇之辈不敢出声。
“上车。”
苏文定连忙爬上马车,钻入内。
御马的悬镜司女百户望了眼尸体,不屑地笑了笑。
一个帮派的老大。
死了就死了。
这城北区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角色。
真是吃了豹子胆。
竟然在鬼市,想要对玄谷行的客户,进行强买?
不知死活的家伙。
“数日不见,你倒是变化很大。”南宫瑾瑜淡然瞟了眼他的面具,“我不喜欢这张面具。”
“换,不,以后都不戴狐狸面具了。”
苏文定慌忙摘下面具。
“五百金,你可知道这可是一笔巨款?”
南宫瑾瑜盯着坐立不安的苏文定面孔。
可惜,神韵气质差异太大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花出去的,将来再赚回来就是了,更何况,我在鬼市赚了不少钱。”
苏文定慌忙说道。
“十两银子换来五百五十两黄金,我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怀疑你深藏不露?”
南宫瑾瑜目光如炬,仿佛想要看穿苏文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运气,是真的运气。我摸那猫像,就感觉重量不对......”
苏文定越说越兴奋。
南宫瑾瑜摇了摇头,苏文定立即停止说话。
“万山剑池?这就是我师姐九幽梦传授给你的功法吧?说一说。”
南宫瑾瑜怔怔出神,很显然她观察到了苏文定修炼的功法。
苏文定心里发毛。
老虎青铜面具男实力可不低。
可在南宫瑾瑜手里,一招毙命。
她要你杀死自己,也就是一个眼神的事儿?
“是的,狐面女留给我一本功法,我打开功法,立即被拉扯入梦中,在梦中见到了一个和我面容很相似的男人,他叫做慕青山,指导我万山剑池这门功法如何入门和修炼。”
苏文定双手放在膝盖,板直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南宫瑾瑜在听到这名字后,身上却笼罩着一丝悲伤。
苏文定心里暗道,难道南宫镇守使认识慕青山?
“虚百户,到了吗?”
南宫瑾瑜先是沉默片刻,再开口询问御马的悬镜司百户。
“尚有八百米才可。”
“停车。”南宫瑾瑜命令道。
马车稳稳停住。
“你可以走了。”
苏文定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赶下车了。
苏文定如释重负,喜获新生,但还是彬彬有礼抱拳告辞,退出帘子。
“一点都不像你。”
南宫瑾瑜压抑着声音,双眸泛红。
虚百户驱赶着骏马。
苏文定静静看着马车消失在长夜。
抬头看向天空,皓月高照。
走在街道中央,借助月光,撒开脚丫子,百米冲刺,一口气跑回府邸。
他感觉自己继续和南宫瑾瑜呆在马车内。
这辈子心里都会有阴影。
甚至影响自己男性功能,从而打击自己内心对美好异性追求的积极性。
太压抑了。
那对眼睛,比X光还厉害。
在她面前,一举一动,都没有秘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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