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转瞬间，就到了11月11日这天。

1982年竣工的电子大厦，是一座20层、69.9米高的建筑，也是窗口城市曾经的第一高楼，地标性建筑。

到现在，依旧是华强北最高端的写字楼。

想要在电子大厦租个办公区，难度不比在紧挨着它的赛格电子广场租个铺位低，不过……只要有政府支持，那就容易多了！

顶楼上，垂下来了十几个大条幅。就算是遮挡住了下面的窗户，他们也得忍！

巨龙脚底下我成长，长成以后是龙的传人，龙的传人，用巨龙寻呼机！

191，191，要寻呼机，就要巨龙汉显寻呼机！

191寻呼台，把汉字带给你想念的他！

……

这个年代，126、127、128、129寻呼台的号段都被占用了，汉显寻呼机需要申请新的号段，邮电系统非常给力，特批了一个191的号段。

虽然秦亮其实更想要188的号段，但是做人要知足，对一个民企来说，能给审批手续，已经很不错了！

电子大厦外面的广场上，搭起来了一个台子，上面，十来名穿着大胆的辣妹正在跳舞，这要是在北方，肯定会被骂伤风败俗，哪怕就算是在开放的窗口城市，这场景也不是很常见。

下面很快就是人山人海。

辣妹们表演结束，秦亮屁颠屁颠地走上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市民们，大家好！我是巨龙公司的负责人秦亮，在这里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人群围在外圈，内圈都是请来的人，还有很多记者，举着相机甚至是摄影机，对着主席台一通拍。

“今天，是我们191巨龙寻呼台开台的日子，在这里，感谢各级领导对我们寻呼台的支持！同时，我们巨龙公司决定，赠送上级相关部门五百台寻呼机！尤其是公安、消防、医院等部门，他们需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内容，不用浪费时间回电话！”

五百台，一台市场价三千八百八十八，这就是近两百万的寻呼机啊！这巨龙公司真是大手笔！

拿到寻呼机的部门，得感激巨龙公司的贡献，今后自然会照顾他们，这巨龙公司简直就是公然行贿！

下面有人在心中暗暗咒骂，但是脸上还得露出笑容，表示恭敬。

这些人，就包括桑达电子厂的负责人罗志强，他也在受邀之列，此时，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秦亮，他的心中暗暗憋了一股子的劲，等自己的寻呼机上市，也要搞个声势浩大的活动，哪怕花个十万八万的也不心疼！

对了，这寻呼台，到底开始营业了没有？

他的目光望向电子大厦顶楼，顶楼近两百平的面积，都租给了巨龙公司开寻呼台了，在楼顶上还架设起来了天线，只这一个天线，就能覆盖整个窗口城市！

这也是寻呼台的好处，覆盖半径至少三十公里！

手机信号，是蜂窝式移动技术，2G的基站还能覆盖五到十公里，到了5G时代，基站覆盖距离缩短到了几百米，也就是说，一个住宅楼，就得搞个基站，否则网速就会受影响。

那天线，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发射信号？

电子大厦，顶楼。

陈秀琴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面，看着下方热闹的景象，心情也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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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国调到了窗口城市，而她的工作一时间还不方便调动，于是，她就办理了个停薪留职手续，跟着丈夫一起南下，来了这里也没工作，然后就被秦亮拉进了寻呼台当台长。

这些年来，官员下海的事情很常见，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当听到后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不能露怯。

她扭头，看向房间内。

一排排的电脑桌，整齐排列，一名名青春靓丽的女孩，戴着耳机，坐在电脑桌前，穿着统一的制服，看过去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大家注意，九点钟，我们的寻呼台正式营业！”

“台长，已经到九点钟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开口。

“好，开始！”

说话间，叮铃铃……第一个号码打了进来！

“喂，您好，巨龙191寻呼台，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001号寻呼小姐。”高挑的女孩开口，声音甜美。

“您好，请呼000001号寻呼机，内容是，祝你生日快乐。”

寻呼台第一天开台，寻呼机才刚刚开始同步出售，前五百台还给了政府机关，所以，这刚刚打进来的号码，只是图个吉利而已。

女孩纤细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动键盘，发出了191寻呼台的第一条信息。

祝你生日快乐！

同一时间，桑达电子厂。

张金海放下电话，紧张地盯着面前一排五个寻呼机，这些寻呼机内部设置的号码，都是000001！

片刻之后。

滴滴滴，滴滴滴……

寻呼机都响了！张金海用颤抖的手，按动显示信息的按钮，然后睁大眼睛。

‖……

乱码，全部都是乱码！

张金海彻底凌乱！

“不，不是寻呼台的问题，就是我们这批寻呼机出了问题，我们，我们……”

张金海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的胸口跳动得越来越剧烈……他用手捂住了胸口，身体慢慢地软倒下去……

“张工，张工！”

“快，快叫救护车！”

开台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宴会了，上级领导都会一起去吃饭，这是拉关系的好机会，但是……罗志强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数字寻呼机，777，紧急情况！

于是，他只能匆匆离开，赶回工厂，进入技术科，就看到一张张哭丧的脸，就和死了亲娘一样。

“怎么回事？”罗志强脸色严肃地看着众人：“张工呢？”

“张工突发心脏病，送去医院抢救，我们……”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发病了？还有，我们的汉显寻呼机……”

滴滴滴……就在此时，桌上的寻呼机又响了，罗志强拿起来其中一个，按动按钮，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团乱码，脸色瞬间煞白。

张金海走了，大家伙不死心，继续尝试，呼出去各种各样的中文消息，然后，己方接收到的，无一例外，统统是乱码！

“生产线立刻停下来！”

“已经停了，不过……咱们这一周赶工，已经造了三千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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