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淑原来还有些懵懵懂懂,不过在前往皇子所的路上,她猛然间反应过来,她的未婚“丈夫”是东汉第四代皇帝,后来得谥号孝和皇帝的儿子,而且是目前唯一的儿子。
虽然刘胜是个病秧子,很多人担心他活不到成年,汉和帝也不抱希望,都八九岁了,不仅没有封太子,连封一个王爷都勉勉强强的。
很明显,汉和帝是在等待,甚至可以说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健康的儿子出生,好顺理成章的封为太子,至于刘胜,哪凉快哪待着去。
对她嫁给刘胜,很多人嘴上恭喜,但眼中都充满了同情,可谁也没有想到汉和帝竟然不到三十就去世了,而那个病秧子不仅没有早夭,在和帝去世后,身体竟还有所好转。
更没有想到的是,邓绥立下的汉和帝幼子,一个吃奶娃娃,看着白白胖胖的,但不到一岁就夭折了,如果不是邓绥私心作祟,刘胜怎么都应该继承皇位。
但现在与记忆中的历史不同,自己这個邓绥亲嫂的侄女成为了平原王妃,正常来说,邓绥没有任何必要违反宗法,策立皇侄安帝,所以她有极大的可能成为皇后,考虑到刘胜的身体,她未来成为太后的可能性非常大。
大汉以孝治国,自吕后开始,太后就频繁干政,甚至临朝称制,而东汉更是登峰造极,出现了六位执政太后,邓绥更是成为大汉帝国的女君,执政十几年之久……
寇淑微微舔了舔嘴唇,最高权力竟然在朝她招手,是如此之近,简直触手可及,若是她把握住了,她有可能操控汉帝国几十年,不管是下西洋,还是灭东洋,甚至于发现新大陆,开启工业革命这些都有可能实现,最起码也可以尝试。
寇淑藏在袖子中的小手微微握紧,她知道,要想成为掌权太后,她有两个显而易见的敌人,第一个不用说,自然是后来的汉安帝刘祜,他是最后的赢家。
对付刘祜实际上并不难,刘祜的父亲是废太子,天然处于嫌疑之地,又和蔡伦结下了深仇大恨,完全可以借蔡伦之手,历史上有大把的案例可以借鉴……
但第二个就不太好办了,寇淑用眼角的余光瞄向侧前方的邓绥,这位女政治家权力欲望非常重,一直掌权到死,哪怕汉安帝岁数不小,孩子都出生了,都不得亲政。
所以就算平原王刘胜能够顺利继位,她必然会继续把持朝政,哪怕刘胜成年,她都不会放权,肯定会一路掌权到刘胜死亡。
刘胜死后,邓绥为老公和帝考虑,十有八九会迎立历史上的汉安帝或者其他的皇侄,她不会考虑寇淑的利益立刚刚出生的孙辈,因为汉殇帝早夭,她就算要立幼君,也不敢太小,这个君怎么也会是一个不太容易夭折的半大小子。
如此一来,等到邓绥去世,这个新君应该会长大成人,偏偏她和新君是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寇淑只能被封为皇后,而不是太后,压根别想秉政,一个不小心就是汉惠帝皇后张氏的下场,死了还要被宫人侮辱……
所以要想顺利掌权,早早掌权,邓绥这位皇后之冠就是最大的障碍,必然逼她交权,而且还必须在刘胜死之前就做到,要不然这辈子就会受制于人,一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
但这位女政治家的手腕太厉害,她废皇子,立皇侄,竟然没有遭遇什么反抗,其对宫廷和朝堂的控制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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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想对付邓绥,只能冒险政变,这是有可能成功的,不管是汉和帝的政变,还是东汉中后期的几个政变,发动政变的一方并没有多少人,政变方采取斩首战术,迅速控制尚书台,然后通过尚书台发号施令,一举控制虎贲、羽林为主体的郎卫系统。
此时就算外戚贵为三公之上的大将军,掌控北军,家族成员也被任命为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也无济于事,因为郎卫系统来源是六郡、三辅地区的良家子和从军死事之子孙,说白了,就是汉地统治核心区的小地主和烈士子侄。
这些人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天然只听皇帝,或者只认尚书台的诏书,什么外戚大将军,虎贲、羽林中郎将他们一概不认。
而一旦控制了禁军,哪怕大将军发动北军反扑,北军也不会听命,不管是跋扈将军梁冀,还是与士人关系密切的窦固都用全族的鲜血证明了这一条。
但邓绥对宫廷的控制力那么强,要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政变,风险太大了,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寇淑不会轻易冒险。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有所准备,以防万一,办法也是现成的,学邓绥,邓绥争夺皇后位置的时候,对宦官宫女非常好,得到了他们的交口称赞,而寇淑只有更好。
争取用几年时间拉拢一些宦官,数量不需要多,几十个敢拼命的就够了,还有造兵器的蔡伦,他和自己的捆绑还不够深,必须加深联系,不过不能太显眼,幸好自己年岁还小,邓绥应该没多少防范……
寇淑想着心事,脚下一个不注意就一个踉跄,身边的王小娥反应很快,立刻拉住了她,邓后停了下来,“淑儿怎么了?”
寇淑反应很快,她连忙施礼,佯作有些害羞的说道,“禀皇后,淑,淑想起马上就要见到平原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想得入神,一个不小心脚下……”
邓绥哪里知道,寇淑刚才在心里琢磨如何干掉她,若是知道肯定会让左右把她装在袋子里面,乱棍打死,邓绥有些好笑,虽然聪明无比,但毕竟还是孩子,她微笑着说道,“淑儿不必担心,平原王脾气甚好,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有皇后在,淑儿不担心!”
邓绥满意得点点头,片刻之后,一行人来到了皇子所,皇后过来探视平原王,平原王在听到谒者报告后,立刻在李奶妈、宦官孙诗、孟兴等簇拥下拜见邓后。
平原王刘胜带着身边人让拜见皇后,行礼完毕后,刘胜跪坐在邓绥对面,竟然有些摇摇欲坠,幸好他的怀中有一个大抱枕,才没有失态。
邓绥心中叹息,不过她还是强笑着指向身边低着头,故作害羞的寇淑,“胜儿,这是寇氏女淑,你的王妃!”
邓绥一边说,一边看向寇淑,寇淑连忙出列跪拜刘胜,“妾拜见大王!”
刘胜也听身边人说过,自己已经封王,还有一个王妃,他有些好奇的看着寇淑,他见过一次寇淑,那一次她过来搜宫,这才几天,都成了他的王妃,“王妃免礼,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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