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来说,此次的情报泄露,也是宇智波带土顶上斑的名号之后,所遭遇的第一次重大失败。
此前,无论是九尾之乱也好,宇智波一族的灭族之夜也好,还是控制雾隐忍村的一系列操作。
带土的每一步都走的极其顺利。
并且,每一次事件结束之后,自己的实力也都有了大幅的增强与提升。
过于顺遂的过程,竟使得宇智波带土真的以为,事情会这样一直顺利下去。
只要按照宇智波斑制定好的节奏与章程,“月之眼”计划就可以顺利完成。
而这次的失败,则让宇智波带土开始了重新思考。
倘若,自己真的出现了意外,那“月之眼”的计划的未来,又该由谁来继续继承呢?
长门吗?
可是,他的身体状况,真的可以吗?
宇智波带土眼前,又一次浮现了宇智波斑那苍老的身影。
或许
斑爷爷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如今可以重新效仿一次。
事实上,哪怕没有这次事件的发生,“月之眼”这样如此重要,如此伟大的创世计划,又岂能没有备份人选来继承呢?
想到这里,宇智波带土不禁感到庆幸。
得亏自己当时当机立断,直接将族中的最后的末裔,吸收进了这神威空间,并将其彻底控制了起来。
宇智波佐助啊,我这神威空间,比起当年那地下洞穴,又当何如呢?
“你不给我抓进来,我会饿这么久?现在,还要我感谢你吗?”
佐助的话语在带土心中回想着。
望着佐助那双倔强的眼睛,带土心中涌起了无限复杂的思绪。
自己比不上宇智波斑。
而佐助,也不是当初那小小的带土。
但如今箭在弦上。
一切,都事在人为吧。
――
雾隐忍村,黄昏,水影大楼附近。
“奈良大人!”
一天的会谈结束之后,木叶一行人正准备返回公馆,却听得身后有人呼唤。
奈良鹿久回头一看,来人正是那个在会场之上,嚷着要给大家“换间屋子”的独眼忍者,青。
“我个人认为,您提出的,关于将宇智波佐助树立为英雄榜样的建议,十分具有启发性!并且,具体的内容来看,都十分的合理,中肯!对于雾隐与木叶之间友谊的永恒长存,也有着十分必要的意义!”
青气喘吁吁地背诵道。
这段话,对方显然是准备了许久。
“谢谢您。希望接下来几日的和谈,我们可以一同取得,彼此都感到满意的结局。”
鹿久一时摸不准这人究竟有何目的,于是,还是选择用常规的外交辞令,礼貌地回复了对方。
“但是.雾隐忍村当中,却依然有着一些相对迂腐的存在。”
青咬了咬牙,作出了痛心疾首的样子。
“是吗?”
奈良鹿久不置可否,冷眼旁观此人的表演,只等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您知道的,当下,雾隐忍村中的水影位置,依然处于空缺当中。”
青咧嘴,露出了一个讨好般的微笑:
“如果说,我可以得到木叶方面的支持的话,只要我可以当上水影,那么,您今天所提的一切要求,我们都可以很好地将其贯彻执行!”
“青先生,是吧?”
奈良鹿久眼光一寒,严肃说道。
“啊,嗯!”
听到对方的口气不善,青心中一凛,忍不住立正应道。
“水影大位的确立,是雾隐忍村自己的事情,而且,这是关系到一村之本,非同小可的大事!
“我们木叶,从来不会做干涉盟友内政的事情!请您自重。”
丢下这句话后,奈良鹿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木叶众人急忙跟上,并没有向青多看上一眼。
只留下了青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木叶外交代表团与雾隐忍村的和谈中,取得了颇为丰厚的外交成果。
双方,签署了一系列亲善协议,在商业,军事,文化,人员交流等各个方面,都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
第三日,也就是“关于宇智波佐助失踪事件议题”的最终答复截止日期,木叶方面也迎来了自己想听的消息。
这么多天以来,尽管雾隐方面发动了全部力量去搜寻,但宇智波佐助的行踪,依然是没有半点消息。
关于佐助这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的想法,也逐渐在所有人心中慢慢地蔓延开来。
在过去的两天时间里,照美冥集团与元师集团展开了激烈交锋。
最终,双方决议各退一步,不公布“神秘人”的存在,但要向公众说明政变存在的事实。
而过往这些年来,关于雾隐忍村曾经存在的暴政与乱象,将由四代水影枸橘矢仓一人,全权承担负责。
一个天才暴君的故事被当局所编织,予人民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以愤怒发泄的窗口。
而全新的政权,也在这一叙事体系当中,获得了极高的威望以及建政合法性。
随后,水之国确立,每年的十二月十日,为雾隐忍村的“血之解放”,用以纪念照美冥等人的英勇革命。
永恒地歌颂着这一批英雄,为雾隐忍村荡涤沉渣,迎来了久违的稳定与和平。
其中,雾隐忍村的伟大战友,来自木叶隐忍村的宇智波佐助。
在这次事件中,中了一招极其诡异的忍术,自这个世界中彻底消失,付出了血与生命的代价。
关于这一事实,雾隐的全体忍者与村民,将永远不会忘记,宇智波佐助,以及木叶隐忍村的友谊和奉献!
在这样的叙事体系下,关于木叶方面在“宇智波佐助的失踪事件议题”中,所提出的全部条件,雾隐忍村最后也作出了全盘接受的决定。
自此,宇智波佐助在雾隐忍村,树立雕像,写进教材,以及被民众在节日中纪念着。
十二月二十日,结束了所有的对接事宜,签订了大量的契约,在外交场上大获全胜的奈良鹿久,决定与木叶众人一同,启程回家。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在新年之前成功返回木叶。
然而。
“我不要走!”
漩涡鸣人大声嚷道。
这些天,鸣人一直在水之国中四处奔走着,试图找寻宇智波佐助的踪迹与下落。
随着佐助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绝望的枝丫在每一个人心底都疯狂得生长着。
如今,就连日向宁次,也已经认识,并接受了“佐助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一事实。
但是,漩涡鸣人却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坚持要留下来。
哪怕其他人全部走掉,只留他一人在此也没有关系。
“佐助他,他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我们总归是要回去”
山中井野强忍着心中悲伤,低声劝慰着。
“我要说多少遍们才明白!佐助他还活着!我就是知道这一点!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漩涡鸣人执拗说道。
“火影大人那边,终归是需要一个人来给他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这个角色,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
“佐助已经回不去了,作为仅剩的另一名弟子,你也不想让火影大人太过难过吧?”
奈良鹿久说道。
好色仙人吗?
鸣人一想起自来也,就不由得想起火影之家当中的日子、
忍不住眼睛泛红。
“如果,你实在不甘心的话。那么,让鹿丸替你留下来,可以吗?”
奈良鹿久咬了咬牙说道。
此时,木叶隐忍村已经损失了一个宇智波佐助了。
九尾人柱力,再也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和意外了。
听到这话,鸣人缓慢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一个完全不懂是非的孩子,只听他开口说道:
“跟好色仙人禀报完成之后,我还是一定要再回到这个地方的。”
奈良鹿久忙不迭安排众人启程,生怕鸣人再次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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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鸣人先回到村子,随后的事情,恐怕就不需要自己太过费力了。
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出现任何糟糕的后果,都会由自己全权负责。
翌日清晨,雾隐忍村大门门口。
照美冥等一行人亲自相送,双方友好道别,互道珍重。
关于木叶一行人队伍当中的超低气压,照美冥等人看在眼里,心中均明白原因是什么。
但这些天来,雾隐方面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努力,结果却依然是不尽如人意。
可世间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呢?
冬日的寒冷中,木叶众人都一言不发,默默赶路着。
口鼻中冒着白气。
树梢之上,一只乌鸦振翅飞向远方。
――
“有时候,我真想一直呆在这里。”
宇智波带土自餐布中捡起一颗橘子,缓慢剥着。
宇智波佐助沉默着,不发一言。
关于宇智波带土这次又想做什么事情。
为何又派白绝过来,又送吃的给自己,佐助此时仍感到一无所知。
只是隐约感觉,这面具下面的家伙,这次的情绪,与此前几次遇见时,均有所不同。
“阿飞,真的好累啊。”
宇智波佐助扭头望去,头戴面具的带土竟直接在自己身边躺了下来。
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白绝阿飞听到这样的抱怨,也只是静静地耸了耸肩,没有回话。
吃饱喝足之后,佐助看到这样的场景。
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给对方来上一记千鸟。
不知为何,佐助隐约觉得,此刻如果自己猛然发难的话,对方可能都不会躲避。
“吃橘子?”
带土躺在那里,伸手将剥好的橘子递到了佐助面前。
佐助接过橘子,但只是握着,并没有递到嘴边。
对方截至目前的一系列反常表现,令佐助感到越发的迷惑。
难不成,是要搞什么断头饭?
“我总是会想起。那一夜,宇智波一族被屠戮殆尽,鼬跟在我身后的样子。”
“??”
佐助心中大惊,不知对方会说些什么。
“他的嘴角,挂着奇异的微笑。”
宇智波带土躺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什么意思?!”
宇智波佐助心中大震。
所以说,灭族之夜那一晚,这个神秘的男人,跟宇智波鼬曾在一起?
“后来,他总是望着木叶的方向。
“十四岁,十六岁,十八岁。年复一年。
“我想,就从那夜开始,他便已经期待着,期待着宇智波佐助对自己的复仇。”
“也就是,”
宇智波带土猛然翻身坐起,将面具几乎贴到佐助的脸上,一字一顿道:
“你,的,复,仇。”
佐助猛然后退!
不知不觉间,他仿佛被宇智波带土拖入了深水里,只感觉胸腔内一阵窒息。
后退之后,佐助浑身冷汗淋淋,大口地喘息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智波佐助问道。
“你觉得,鼬为什么要杀掉所有的宇智波族人?”
带土回到原位,开口问道。
“.他说,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器量。”
带土的问话,让宇智波佐助再一次陷入到那痛苦的回忆当中。
月夜下,宇智波一族的街道里,那张有着两条泪沟的脸庞。
那张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脸庞,那张冷漠到陌生的脸庞。
背对着月光,对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
“你相信这样的话吗?”
宇智波带土问道。
佐助状若泥塑,缓慢点了点头,又快速摇摇头,开口说道:
“不,我不在乎。他既然选择做了那样的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佐助心中的感性自我,却疯狂否定着。
他在乎。
他想知道为什么。
他迫切地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甚至于,在佐助的内心深处。
对于真相的渴求,对于宇智波鼬行为难以理解的困惑,或许还要高于复仇本身。
从佐助出生,到学会走路那天起,在婴孩时期,佐助也是在宇智波鼬的怀里呆得时间最多。
虽然,宇智波鼬当时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但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夫妇,总是忙于各种工作,很少回家,而哥哥不得不承担起了佐助的日常抚育工作。
自佐助记事起,哥哥的后背便是他最熟悉,最温暖,也是最喜欢的地方。
听家里人说,小时候,佐助有时候会闹脾气。
那时候,别人抱佐助会哭,只有宇智波鼬抱自己才会重新笑出来。
人多的时候,婴孩佐助只喜欢爬去哥哥那里。
稍大一些了,遇到害怕的事情,也只是揪着哥哥的衣角,对哥哥才会撒娇.
这,是根植于童年初期的依恋关系。
大量的研究曾表明,每个人,都会受到这段时期的长久影响。
幼儿时期的依恋关系,将为孩子的情感发展打上重要的第一道底色。
而这段关系的良性与否,也决定了我们未来的一生当中,能否健康,持久地,与他人发展出一段正常的亲密关系。
幸运的是,幼年的佐助是被正确保护且爱着的。
悲哀的是,爱着他的人,是那个偏执且病态的宇智波鼬。
朝夕相处的陪伴,日复一日的抚育,极大的温柔与耐心。
在那样深刻的依恋之关系下,幼年佐助对于宇智波鼬的感情,甚至于比母亲更甚。
随着年龄渐长,宇智波鼬也逐渐离开了佐助的身边,有了许多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碌。
童年时期的佐助,将这份依恋逐渐隐藏,慢慢演化成了一种仰慕,与追逐。
他视宇智波鼬为榜样,努力想要追赶哥哥的背影,想要成为父亲口中,那同样令人感到骄傲的存在。
事实上,佐助对于宇智波一族的骄傲与荣光,很大一部分,也来自于幼年时期对宇智波鼬的崇拜与自豪。
童年的佐助,崇拜,敬佩,欣赏,热切地爱着自己的哥哥。
童年的佐助,惭愧,嫉妒,以及自责于这种嫉妒,别扭地爱着自己的哥哥。
这是一种极限拉扯,并仍处于不断发酵的情感。
这是一种复杂的,深刻的,朦胧却又赤诚的情感。
然后。
啪。
中断了在了那个永恒的夜。
那一夜的宇智波佐助没有被杀死,但实际上却反复死了两次。
第一次,是失去父母和族人,失去了一切的人生庇护,失去一直保护着他的,那温暖的,天鹅绒一般的襁褓。
随后的日子里,佐助不得不以不满七岁的稚嫩身躯,去直面那粗粝的,残酷的,血淋淋的世界与现实;
第二次,是自己人生中最亲最亲的亲人,以一种人类史上最为极端的方式,赤裸裸地告诉自己――
不,这一切并不存在。
那温良的哥哥,那看似一直在照顾你,深爱着你的男人,他从一开始就从不存在。
一切,都是你愚蠢的臆想。
宇智波鼬,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他挥刀砍下,砍断的,是佐助与世间一切感情的正常连接与羁绊。
此后的这么多年里,佐助跪在地上,手捧那一段段断裂的情感枝丫,笨拙地,一点一点的,尝试着,与他人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羁绊。
那些羁绊。
脆弱,但宝贵。
那一夜,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那么离奇。
宇智波佐助,他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原因。
“我倒是知道,宇智波鼬为什么会突然杀掉全族。”
宇智波带土的声音继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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