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秋寒甩脱了纠缠的村民,静静站在村口,没有继续前行。
因为两道身影已奔至近前。
骕明他是认识的,而另一个灵元不比骕明弱小的男子,定然也是映城的将军了。
“果然是你!”骕明也看清了柏秋寒的面貌,大喊一声,便在距他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紧随其后的卢方勇也跟着停下脚步,一手按在佩刀的刀柄上,警惕地看着柏秋寒。
“骕明将军,之前多有得罪了。”柏秋寒不由看向骕明缺失的左手,他在映城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加上和尚华夜这一层关系,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这些将军交恶,所以话语间倒有几分软化的意思。
骕明却冷笑一声,将残缺的手臂用身体挡住,与柏秋寒那一战,被他引为奇耻大辱,此刻被提及提及,他险些忍不住就要出手,不过为了得知城主大人的动向,他还是强行忍下了心中的冲动。
卢方勇见骕明神色有异,又想到面前之人大约就是废掉他手臂的凶手,便知道要让这位看似随性,实则心高气傲的同僚和柏秋寒正常交流显然是不可能了,他叹了口气,走到了骕明身前,向柏秋寒微微躬了躬身,道:“在下映城卢方勇,请问先生,我家城主是否还在此间?”
柏秋寒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却不是现任城主吴昕,而是前不久才卸任的尚华夜,一想到这人和骕明应该是映城亲近尚华夜的势力,柏秋寒内心中不禁又软化了两分,他向卢方勇回施一礼,道:“两位却是来的不凑巧,华夜前辈约莫二十日前就已经走了。”
“走了?她去了哪儿?”骕明恶狠狠地逼视着柏秋寒,厉声问道。
“中界山!”柏秋寒皱了皱眉,还是如实答道。
“中界山?”骕明和卢方勇都是一愣,却没想到柏秋寒会说出这个地名,毕竟哪怕是地位远高于他们的映城总管尚清也对中界山知之不详,就更别说他们了。
“请问城主大人此去是为何目的?”卢方勇心中焦急,连带说话吐词也变得急促了些。
柏秋寒沉吟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你和城主大人同行十来日,你说你不知道,还以为我等是小孩儿很好骗吗?”骕明冷哼一声,看向柏秋寒的目光敌意更甚。
柏秋寒眉头皱得更深了,尚华夜的目的他当然清楚,可是尚华夜却选择了只带尚清一人离开映城,便是不想映城混乱,更不想让这些人卷入她和界灵以及中界山的事情,如此一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真相了。
“我说不知就是不知,还是你觉得尚华夜前辈会将自己机密的目的告诉我这种无名小卒?”
骕明和卢方勇一时语塞,但和柏秋寒打过交道骕明却隐隐有种感觉,面前这个外域青年绝对知道什么,更何况,他还亲眼见证了那夜内乱的全过程。
“方勇,这人看来是什么都不想说的。”骕明抬起手,在同僚背后如是写道。
“此人实力如何?”卢方勇在映城身居高位多年,当然不可能相信柏秋寒那苍白的说辞,是以也反手在骕明手掌上比划着。
“很强,比我强,我二人也许能胜,但要生擒恐怕困难,还是要等淳于他们来!”骕明行事虽然冲动随性,但却并不是愚蠢之人,他非常清楚此时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只是二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相隔十米还是以手写的方式交流,也被柏秋寒的精神力尽数捕捉到了。
“我不想与各位为敌,先前在映城所为也是逼不得已,可否就此揭过?”柏秋寒仍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想知道的事情,请先生留步!”卢方勇仍旧和颜悦色,但已经知道两人目的的柏秋寒自然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
“我还有事要办,就此别过!”
说罢,柏秋寒也不等这两人有所反应,一把抄起十三,就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骕明和卢方勇也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但他们毕竟是阅历丰富的将军,柏秋寒刚一动,卢方勇腰间的佩刀已经被他握在手中,而后向柏秋寒身后斩去。
奈何柏秋寒速度比卢方勇还是快上一筹,这一刀却是斩了个空。
骕明冷笑一声,拔出短刀——他的长矛还未在和柏秋寒一战后修复好,就向柏秋寒后心掷去,而就趁着柏秋寒闪躲的功夫,卢方勇也终于跟上了他,又是一刀斩去。
既然已经动上手,柏秋寒也不可能光是被动挨打,他手中虽然没有兵器,甚至双手还分别抱着十三与小叶,但现在的他,却已经不是骕明卢方勇这种对手可以抗衡的了。
卢方勇突然发现面前的对手不见了,那是柏秋寒缩身进到他的胸前。
两人几乎贴身的状态下,兵器不好施展,柏秋寒却顺势一个肩顶撞在卢方勇胸膛之上。
精钢打造的护心镜在柏秋寒顶级体修的肉体力量下也被撞出丝丝裂痕,而卢方勇则是感觉胸前一股巨力传来,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涌。
他的身体倒飞而出,就连手中的佩刀都差点握持不稳,而看到这一幕的骕明却是大惊失色,需知在一个月之前,他和柏秋寒交手也还算是在伯仲之间,只不过输了一手秘技而已,但一个月后的今天,实力并不比他断手之前弱上多少的卢方勇竟被一个回合打伤!
“外域之人不是在此界不能修炼吗!难道是他隐藏实力?不可能,如果他隐藏实力,那时又怎会如此狼狈!?”骕明心乱如麻,但任凭他怎么想,也是无法想象还有筑道这种离奇疯狂的修炼方法在。
一击打退卢方勇,让柏秋寒对于现在身体力量的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如果换在筑道第一步完成使肉体力量强化之前,他就算能击败对手,在运用裂苍玄劲和空玄碎宇步的情况下也需经过时间不短的交手,甚至还有和骕明交手时那般被反击的风险在。
“老骕,小心,这小子怕是淳于那个级别的!”卢方勇捂着胸口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却还不忘提醒同僚。
骕明暗暗叫苦,却还是抽出第二把短刀向柏秋寒冲去。
虽然没有惯用的长矛趁手,但骕明久经战阵,各种武器都可说得上精通,是以短刀的轻灵和凶险在他手中也展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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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于现在的柏秋寒来说,骕明的速度与力量已经不够,他放开十三,将其护在身后,以空手对敌,每当骕明出刀,柏秋寒的手掌或劈或啄,均是向着骕明的手腕,若是骕明执意刺下去,那在短刀刺进柏秋寒的身体之前,他的手就会先离开他的身体。
短短时间里,骕明连出数十刀,却没有一刀真的进了柏秋寒身周,他却已是满头大汗——拿捏不住气血,足以说明他心中的动摇。
也许是骕明心里的动摇导致动作迟滞,也许只是柏秋寒单纯想结束这毫无必要的战斗,骕明刺出的短刀终于没有再收回去,因为他的手腕已被柏秋寒牢牢抓住。
骕明只觉手腕上仿佛有一块烙铁般滚烫而沉重,乃至于他握持短刀的整条右臂都无法动弹分毫,感受着面前青年平静得根本不像是在战斗的气息,他又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屈辱,已经失去了手掌的左臂扬起,包裹手掌断面的铠甲弹出三根锋利的钢爪,狠狠向柏秋寒的头面抓去。
柏秋寒的另一只手仍旧护着小叶,看着那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刺目光芒的钢爪,他只是心念一动,那在他真气质量提升之后同样变得更为凝实的念力刃射出,便将那三根钢爪齐根斩断。
见自己准备的暗招被柏秋寒轻易破解,骕明心中一狠,竟继续用那断手的残端继续向柏秋寒面门砸去。
柏秋寒叹息一声,抓住骕明手腕的右手一送,就将骕明的身体向后推开了三四米,而骕明的左手毫无意外地挥了个空。
缓过气来的卢方勇持刀赶上,拦在失去平衡的骕明身前,运起全身灵元又向柏秋寒斩去。
卢方勇此时再无轻敌之念,加之他手中佩刀乃是千锤百炼所得,并非骕明那临时用来替代的短刀钢爪所能及,就算是现在的柏秋寒也难以直接用念力斩断。
柏秋寒侧身避开刀锋,卢方勇手中刀势一变,又削向柏秋寒腰间,不过这一刀却被柏秋寒临时凝聚的念力挡下一瞬,而柏秋寒却已是空玄碎宇步踏出,出现在卢方勇身侧,而后一拳砸在卢方勇那没有铠甲保护的腋下。
只听咔嚓声响,卢方勇的肋骨已断了几根,肩部的肌肉也被柏秋寒这一拳撕裂,佩刀脱手而出,卢方勇面色一变,也不顾伤处疼痛,连连后退,柏秋寒空玄碎宇步又转,便出现在十三身前,挡下了骕明偷袭而来的一刀。
马蹄声渐渐逼近,柏秋寒就算突破第一步之后在怎么自信,也没有继续拼杀下去的打算,一腿将骕明踢翻在地,拉起十三就准备离开。
然而一股杀气已将柏秋寒锁定,柏秋寒放开十三,反手一抄,便将一根箭矢抓在手中,尾羽不断颤抖的箭杆上传来剧烈的灵元波动,光从这一箭看来,这射手的实力就要远超骕明和卢方勇。
柏秋寒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却见一人一骑却冲在数百骑手之前,隔着百米与柏秋寒遥遥相望,却不是淳于风是谁?
不过在映城中,柏秋寒只能在暗中悄然观察淳于风的行动,但而今,他却能与之正面相对了。
看着淳于风手中的强弓,柏秋寒就知自己再无逃跑的余地,他心念一动,念力便将卢方勇掉落在地的佩刀带到手中。
淳于风胯下战马鼻中喷吐着灼热的雾气,汗水簌簌留下,显然被淳于风强行驱赶至此也是到了极限,淳于风一跃下马,左手持着横刀,这超过百米的距离,他却如闲庭信步一般,须臾间便到了骕明身前,将之扶了起来。
“秘技么?”
在淳于风的身法中,柏秋寒看出了尚华夜的影子。
按尚华夜所说,她所在的七幻门正是以秘技法门华丽飘逸著称,就连她那泛着虹色的发与瞳,也是在修炼了七幻门的功法之后才转变成的。
夜转修灵元之后,尚华夜调整了曾经的宗门秘技,当然也传给了下属,不过由于灵元先天的局限,能学会者却是寥寥,而这淳于风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打起来了,城主大人呢?”淳于风扶着骕明,有些责怪地说道。
“他说城主大人已经离开了,其他事情一概不肯告知,我和方勇本想擒住他逼问,却不想他修为竟又有进益。”骕明说着,口中又溢出了鲜血,显然柏秋寒最后那一脚踢得不轻。
“他是杀了老甘那人?”淳于风皱眉道。
“应该是,你要小心,他现在只怕不比你弱!”骕明低声提醒道。
淳于风看着柏秋寒,却没能从这个青年身上发现半点强大的气息,就如一个普通人般
这却是柏秋寒在完成筑道的第一步以后,气息已开始接近先天,渐渐开始有融于自然之意,否则光凭他的修为,还是无法躲过淳于风的探查的。
“淳于将军。”见淳于风没有二话不说就动手,柏秋寒仍试图转圜,“先前在映城所为均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想和你们为敌,可否就此放我离去?”
淳于风扫过只是受伤的卢方勇和骕明,就知柏秋寒应该是手下留情了,但那又如何?光凭他杀死老甘这一点,就已和他淳于风结下了不解仇怨。
见淳于风眼中杀意渐盛,骕明叹了口气,当年淳于风不过是外城最平凡人家的子弟,又值父母新亡,就连外城都要待不下去的时候,还是路过的甘孟见他资质不错,带他到了映城军中,又提点灵元修炼之法,才有了淳于风今天的地位。
甘孟对于淳于风来说可谓是有再造之恩,与他同期当上将军的骕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知道,仇人当前,哪怕那个青年吐露情报,淳于风也是不会放过柏秋寒的。
“反正我等出城不过是求心中一快,便由他去吧!”这样想着,骕明摆脱了淳于风搀扶他的手臂,低声对这个曾经的对手说道:“去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出城就是为了不受那些鸟气!”
淳于风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握着横刀刀柄的手掌也变得坚决起来。
柏秋寒不知到底是什么让淳于风起了如此之强的杀心,但此刻的情况,也容不得他有留手之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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