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之后,方史不顾菜园,宗内无影,人找无踪,不知去了何处。
头七日,尚有常来弟子询问,后七日,便不再见人来问,有人猜是天地阁长老命他去了中界买办灵物,有人则猜他境界卡了瓶颈,在闭关。
后者乃一些人幸灾乐祸,他们乐于传播,故而知之者甚多。
“洛师妹,你那好方子近几日可没少被传谣言,怎的都不见你心急啊?”
自打那日方史去了倾秀坊,曲梅每次见了洛河,嘴上必有此调侃。
头几次洛河尚有些羞恼,后面也就习惯了。
她道:“方子走前与我说过,他要去山里一段时日,让我休要挂念。”
“是吗?”
曲梅眼珠子一转,坐到边上问:“可他这一去便是十几日,近日以来又有几位师姐师妹步入养息境,想来不过明日,师父便得安排我们下山之事。”
此下山历练之事,于修士而言十分重要,诸多成长,耽搁不得。
“届时,难不成你就留下一封书信,不辞而别?”
“……”
此言一出,洛河内心再平静不了。
此一去上万路遥,短则七八月,多则一两年,多少凡间人穷尽一生不过走了千里,这一别,岂不是别了几辈子?
重山叠水路遥痴,十里相送不觉远。
相比之下,不辞而别,独留封信,简直无情,也可见当初方史入山未与洛河而言,有多伤心。
“我今日便去山里寻他。”
下定决心,洛河便动身。
“诶诶…洛师妹别冲动呀。”
见状,曲梅连忙起身劝阻,她不过是心里发酸,每日来酸几句罢了,苍龙峰何其之大,一人去找,怎可能找到?
怎料正是因为她连日刺激,使得洛河内心想法愈发坚定,包裹一提,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不用说金属相筋骨横练,蛮力无比。
“欸呀!洛师妹,你冷静啊!”
曲梅不得不使出锁身之法,奈何脾气上来的洛河当真倔强如牛,她便是整个人挂了上去,也被这倔妮子顶着走。
一路闯过内宗,如此奇异形象,惹来不少路人好奇,见两人如此亲密,顿时浮想联翩。
“洛~师~妹~”
到了外宗,曲梅浑身气力都给用上了,也锁不住这家伙,索性身子一转,两腿夹住胯下细腰,让洛河给她背在了背上。
她已然做好了被拖进山里的准备,视死如归。
怎料临近山门,却见师父纤官,顿觉来了救星,使劲挥手叫喊:“师父师父,洛师妹又犯相思病了,您快帮我拦着她呀。”
“嗯?”
纤官闻声,转头看来,见是自己阁中最逗趣的俩娃,便笑问:“洛河,你又是怎得了?”
“师父……”
师父问话,洛河再倔,也得停下回道:“我是想方子入山数日不见归来,心中担心,想去寻找,否则过几日便得下山,不辞而别,实在不忍。”
她知方史山中行事之厉害,故而不担心他有多少危险,别提苍龙峰还有大阵,以方史之蛮力,便是遇上玄兽也不足为惧,她终究只怕不辞而别。
纤官听了,点点头,很能理解:“洛河,我知你是情义之人,重情重义,这段时日阁内也属你修为增长最为稳快,便是去了山中我也不担心你之安危。”
“这么说师父…”
“但是。”
果不其然,纤官话锋一转:“今日不行。”
“好耶!”曲梅举手欢呼,庆幸自己不用被拖到山里去了。
洛河则垮下个为难苦脸:“师父,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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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了便知。”
说罢,纤官让开位置,令二人上前一步走出山门,看见下方的观星台。
咦?怎会有如此多人聚集于此?
换做往日,虽有做工干活之人聚集,却与今日不同,诸多弟子不分等阶,皆是聚于此地望向山下,似是有什么新奇怪事,引人闲观。
“师父,究竟有何事发生?”
纤官便遥手一指道:“你们看那边。”
二人顺着看去,今日天清气朗,万里无云,从山门看下,苍龙峰广大景貌尽揽眼底,心旷神怡。
不曾有何异样啊。
“你们再看仔细些。”
有纤官提醒,二人又眯起眼睛,寻找其中不寻常之处。
“嘶~确实有所不同。”曲梅不知何时爬上洛河肩头,居高望远,一手遮在眼顶,眺望远方山下。
“我只记得山中林木茂盛,这登天长阶乃一奇观,也愣被遮尽,今日看来,竟能一路望到山下。还有这山中景致,似乎也没了从前那般茂盛,而今错落有致,颇为雅观。”
啥情况?咱宗门终于开始注重形式主义了?
“曲师姐,真有如此变化吗?”
洛河在底下,瞅了半天,啥不同都未找出。
“唉。”
纤官有些无奈道:“我平日教你们多细心,今日看来,正需历练。”
“可是师父~”
俩娃仗着平日修为稳快,在阁中最为受宠,眼睛撒起了骄。
纤官只得以玄气显光,飞向一方,指出一更为精确之地:“那个地方,往日有个山头在那。”
“……”
啊?
洛河曲梅二人张大嘴巴。
啥情况?宗门这形式主义如此吓人?
纤官看出二人想歪,一人轻拍一下额头,说道:“在想什么?此事也是前几日宗内执事下山买办时发现的,后汇报宗门,宗门连日安排了数位长老进山查探,才传广开来。”
“那为何今日观客如此之多。”
内宗高处望下,也能看见观星台,往常几日,可没见着几百人聚集于此,更别提连内宗天阶弟子都有,诺诺诺…鹤启生和鹤林这内宗有名的强人都在。
“自然是因前几日未寻得结果,今日派些修为更高的长老下去,据说连几位寻常不露面的护宗长老都来了,可见事情不小。”
毕竟山中发生如此大变故,必有大事发生,倘若触及护宗大阵,更是危及宗门。
“故而今日,你们不得入山,此乃宗主禁令,不得违抗。”
这下真没办法了,欲走无门,死路一条。
洛河心如死灰,瘫坐在山门石阶上,给背上曲梅摔了一屁股墩。
难不成,真要千里相隔?
却在此时,一道身影落在边旁,纤官一看,遂开口问:“曲师弟素日闭门饮酒,怎得今日有空来此闲观?”
曲梅也蹦起来:“老哥?!”
曲杨此刻却没空搭理这一大一小俩美人,只是敷衍点头,面色凝重。
“……”
特喵的,打从前几日听说山里没了个山头,他睡觉都是辗转反侧。
今日一听事情仍没个结果,若是到了明日怕连宗主都要亲自出马。
每每想到这,他就总感觉这破事儿和某个前段时间钻进山里的臭小子有关系。
好嘛,正巧巡山长老也未见人,他愈发确定。
故而今日,他便要来把那在山里打洞的小子揪出来,不然呐,宗主非禁他酒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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