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人一番略显浮夸的表演后,唐梓语手上多了一个琉璃手串。
“比雍和宫卖的还贵,钱哥你这次被斩了洋葱头啊。”唐梓语笑吟吟地轻抚着手串,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现在的笑容挺应景,有种情窦初开少女收到心上人礼物的那种窃喜感。尽量低着头不要看我,保持这种羞怯傻笑。”钱峻洋侧着头,维持着宠溺爱怜的笑容,伸手细心地帮唐梓语拨弄一下头发。
唐梓语目视前方,边走边说。“你才傻笑呢,我只是笑你傻而已。为什么我要表现得害羞,你反倒是一副老司机的做派。”
“表演的角色不一样,我扮演的是阅尽千帆的叶松然。不知道历经过多少次轮回,对付你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那还不是轻轻松松。”钱峻洋目光四处观察,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解释道。
唐梓语很不服气,“凭什么我就涉世未深了,他经历得再多,那也只是以前。在这个时代,我才是掌握当前版本终极答案的人。你被那个老顽固压抑的太久了,思维有点赶不上趟了。为什么要羞怯,知道平时追我的男生有多少吗?”
钱峻洋只能耐着性子劝说。
“大小姐,你稍微收着点好吧。如果你平时玩的特别花,叶松然那种老古板估计都得绕着你走。所以拜托这两天维持住乖乖女的人设。”
唐梓语伸手揉了揉脸颊,白皙的面庞泛起一抹红晕。
“你看这样行吗?”
钱峻洋霎时间瞠目结舌,“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唐梓语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如蚊蚋,“钱哥,你可以猜猜看啊。”
“你不会涂了什么过敏的东西吧?”钱峻洋问道。
“没那个必要,稍微用力揉一下不就行了,谁让我皮肤嫩呢,哈哈。”唐梓语笑起来,鼻尖的皮肤最先微微皱起,随后像涟漪般扩散到整张脸。
少女的皮肤是真的好,粉嘟嘟的脸颊,肤质瓷白莹润,细腻轻薄得如同透明般,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钱峻洋无话可说,很快两人来到了一个“办公区域,游客止步”的路牌前。
“是这里面吧?”
“是啊,昨天我还跟着老师太一起进去参观了一圈。咱们直接进去找人,很多居士和熟悉的香客也是这么进的。”
普济寺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寺院面积虽不是很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仅各种殿宇齐全,钟楼鼓楼具备,而且连藏经阁、碑廊、后花园都有。
曾经还有一座七层浮屠宝塔。当时巍巍壮观,登临塔顶可以一览清歌街全貌。
可惜这座宝塔在数百年前的一场雷击中付之一炬,如今只剩下一个塔基。
一座七层高塔的塔基,占地面积相当巨大。
如今塔基被重新整修过,形成一个高约一米的平台,占地数百平方米,算上周围的一圈围墙,总面积超过1000平方米。
以现代的技术在原址重修古塔,无论是资金上还是技术上都很容易解决。
但普济寺并没有这么做。
同时也没有利用这一片土地,改建一些别的建筑。
这里是古城之内,空出这么大一片地皮,不管怎么看都是挺可惜的。
此时空荡荡的塔基上,一名黄袍僧人正安坐在蒲团上。手捻一串佛珠,口中默默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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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表情无悲无喜,手上动作不疾不徐,也不知道在此地静坐了多久。
“法通师侄,不知你在这封魔台上还能支撑多久?”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僧人耳中。
蒲团上的僧人一惊,双眸立刻睁开,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瘦小的灰袍身影,安静地站在塔基之下。
犹如一颗古竹,虽历经多年风霜,却依旧顽强挺立着。
这个瘦小的身影正是惠恩师太。
和尚浑身一震,本就枯槁的面色变得更加颓败。
“你是怎么知道的?”和尚语气中透着难以置信。
老师太皱纹层层叠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嗓音干哑听不出情绪。
“寺里面馆承包出去了,现在的素面那叫一个难吃哟,最近好多老香客都在给我抱怨。这口碑要是败坏了,恐怕多少年都弥补不回来。缘智师弟几十年攒下的家底,在你们的手上一朝尽毁啊。”
老师太絮絮叨叨,一副怒其不争的口气。
法通和尚没想到,形势危如累卵之际,老师太居然还扯些不相干的东西。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呐呐无言盘坐在原地。
老师太的唠叨还没完,“你自己看看,庙里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工艺品店让外人插手进来,彻底变成了一门生意。用些拙劣的套路赚钱,把庙里的名声全给毁了。”
“要说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咱们最大的进项是什么?是香客每年的捐款啊。如果人家对咱们的印象是精明的生意人,而并非精进修持的修行者。往后还会来这里上香吗?急功近利,舍本逐末。自从缘智师弟圆寂之后,你们就彻底乱了心性,做起事来顾此失彼,手忙脚乱,七颠八倒,哪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
法通和尚面带惭色,双手合十。
“师伯教训的是,我等修行不足,心性欠佳。遇事便乱了方寸,行事进退失据。不仅无法镇守封魔台,还动摇了本寺的根基。万般过失,皆由小僧一人而起。现今形势岌岌可危,如果封魔台被破,后果不堪设想。为苍生计,为天下计,恳请师伯出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惠恩师太呵呵一笑,嗓音低沉沙哑。
“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尼姑,如何能够挽狂澜于既倒?看来普济寺传承到了缘智小和尚那一辈,差不多也断绝了。”
法通和尚闻言,眉角狠狠抽搐,内心显然极不平静。
惠恩师太也不管他是如何想的,继续说道,
“你们修为有限,能力不足,是可以理解的。全心全意镇压封魔台的方略也是对的。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寺中的事物交给心思复杂的人去处理。
“多少年才建立的风气,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几乎荡然无存。外人进来,还以为咱们这里是做餐饮旅游的呢?寺里所有的人都在考虑搞钱,放松修行,传承何以为继?”
“哪怕你全力施为,拼到精疲力尽、道消身死,又能维持多久,能撑过一年吗?你若也跟随着缘智老和尚去了,这里的大局又有谁来主持?该出事不还得出事。”
法通听得心惊胆战,哪怕天气寒冷,光头上依然冒出豆大的汗珠。
立刻由盘坐改为跪坐,“咚”的一声,光头狠狠地磕在砖石地上。
“弟子罪该万死,请师伯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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