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雾气逐渐从河边渗透入这间竹屋。
“你好啊!”带着一丝轻蔑嘲弄的话语,给人不经意间有渗入肌骨的寒凉。
你谁啊!
“哥哥,不认识我了吗?”那少女的声音压了下去。
那声音里透着一点点落寞,像被人丢弃的小野猫。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好啦,妹妹,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世间的荒野,落寞的少女
独行溪涧,赤脚且行多远呢?
不知哪里来的吟诵,如此这般空灵,难道她还会诵经,不过这声音前后差距也太大了。
慵懒的微风中,她坐在草地上盘着一只花,轻轻吹散花瓣,没有自然坠落,随风扬起一段后,缓慢地下沉。
她没有走远,盘着那没有花瓣的枝桠,悄然出现在不远处的石台上,手持精致纹路的一柄匕首在那枝桠上雕刻着什么。
这环境看着格外陌生,但却让心角隐隐有股作痛之感,但他很自然地将隐秘在草间的一支红花戴上了她的发隙。
女孩抬起头,眼里闪过了惊惧:“哥哥,周围全是怪物!”
外面十分安静,除了溪水声就是风吹草的窸窣声,连蝉鸣的聒噪都丝毫不存在,只有那段吟诵似乎在向吟唱转变,有点像记忆里那些尼姑。
可他突然抓住了女孩的手,话语突兀地弹了出来:“也许我们会死吧,但是一直都在一起,请不要害怕。”
“不害怕。可为什么不杀掉我呢?你亲手杀死我,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也就再也没人能阻挡你了,哥哥。”
“你的灵魂是我灵诀最强大的养分,可那样就太寂寞了,这么多年,你知道的,就只有你陪着我。”
“真正的死亡会是怎样到来的呢?化为灰烬,然后在一个黑匣子里永远无法凝形,化神,一点光都没有,五感尽失……”
“生来我们就从来不会真正的死去,只是长眠,在形和神达到极点之后,吞并万物,与你前行的就只有我。安然沉睡吧,还会有唤醒的术式将我们唤醒,灵契,战旗,再次燃尽这个世界。”真不敢相信,这段语言从他口中说出。
这些话就像演员的最终演出,台词格外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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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上我的灵契闪光的时候,哥哥是用哪种方式杀死我,乱箭,抹脖……”见鬼,这句话的语气竟然是期待和兴奋。
这剧本一般的对话,她的期待,他的认知,可真是奇怪的很。
“会的,你会和我一起焚尽一切,荡平世间。”他微微抬起头,走到溪流最顶头向下俯瞰,骄傲威严。
“时间到头了,这具灵体将陷入沉睡,下次醒来再见,哥哥。”她倒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再见,自己小心,永远记住没有人类可以相信。”他说
草地中,女人是惊恐的死相,苍老的容颜,在他挥手间逐渐化为粉尘,随风扬起。
他坐在阳光下,没有伤心,没有一丝情感,麻木的苍白脸颊,只有火焰划过面颊的疼痛感,像咒印一般,与一袭白衣格格不入。
滔天的巨浪,翻滚的火海,相织,村庄里各种哭号声不断,成千上外的剑刃翻滚,化作千万道白光,界碑上面文字竟然被他认出,那是白龙神的意思。
空地的十字架上绑着的是被烙铁穿心的女孩,整个世界的火焰似乎都在向他集中而来,獠牙和异色瞳在不停地放大,瞳孔逐渐几近撑破眼眶。鲜血汩汩地滴落,只不觉间掀起更大的火势,像是一场献祭。
心痛到没法呼吸,每一寸鲜血似乎都浸透了滚烫的火焰。
“墨上……烬璃。”他忽然喊出女孩的名字。
他想起来了,这一次,他又丢了她,丢了他的妹妹。
他猛地坐起身,浑身湿透,依旧窗外是闹市区应有的嘈杂声。
他所在的,只是现世安好,被焚烧的那些过往许是小说看多了,意构出来的,那火焰的真实感或许是暖气的温度过高,而他又靠的太近。
他起来迅速一瓶盐汽水灌下去,干裂的唇边和几近废掉的喉咙似是还在延续梦境里的炽热。
依旧那段吟诵,压过了周围的一切,不过确是完整的:
世间的荒野,落寞的少女
独行溪涧,赤脚且行多远呢?
神明将你烙印,注定被圈禁。
无法抵达之处始终无法抵达,所到之处万物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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