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刑部衙门。
此刻的刑部衙门,乱成一团。
吏员们低着头,疾步奔走,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沉重的神色所覆盖。
后堂,办公房内。
刑部尚书李道宗正坐在书案后,蹙眉看着吏员们送来的纸张。
砰!
这时,李道宗一把将手中的纸张拍到桌子上,面目阴沉,让守在一旁的吏员都吓得一颤。
李道宗是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归来的,因远征突厥立下大功,被李世民实封六百户的同时,封为了刑部尚书。
他这一怒,恐怖的煞气便陡然升腾,使得吏员站在这里,只觉得温度都低了几度。
“一天了!已经一天了!”
李道宗声音含怒:“我动用了刑部的全部力量,结果瞧瞧你们都送来了什么?这对寻找越王有半点用处?”
吏员噤若寒蝉,连忙行礼道:“李尚书,非是属下等偷懒耍滑,着实是那鬼面判官来无影去无踪,属下等人即便竭尽全力,也找不到关于他的半点线索啊。”
“废物!”
李道宗行伍出身,性子直率,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越王失踪已经一天,现在每多一刻钟,生命就多一分威胁,陛下命我等全力搜寻越王,虽未规定时间,可你们也该清楚,我们越迟找到越王,对陛下来说,我们就越是没用。”
“倘若最后越王殿下遭到了什么意外,陛下一怒,我们谁能有好下场?”
吏员闻声,也是手脚冰凉。
他自然明白越王李泰一旦出事,对他们而言,会是怎样的灭顶之灾,毕竟李泰可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
他连忙道:“属下这就再派人出去寻找,一定找到越王和鬼面判官的线索。”
说完,他生怕李道宗将他一脚踹出去,连忙逃也似的向外跑去。
看着吏员慌忙离去的背影,李道宗长长吐出一口气,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本来刚刚担任刑部尚书,他还想新官上任三把火,让陛下也瞧瞧自己除了带兵打仗方面的本事。
可谁知道,他第一把火还没烧起来呢,就遇到了李泰失踪之事。
偏李泰失踪,还是那最近在长安犯了很多案子的鬼面判官所为,使得这件事,直接就落到了刑部、大理寺、金吾卫、长安县县衙等衙门的身上。
而因鬼面判官的案子是由长安县衙直接递交给刑部,请求刑部支援的,所以此案的压力,直接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现在反而成了寻找李泰,捉拿鬼面判官的负责人。
倘若最终找不回李泰,抓不到这个胆大包天的鬼面判官,别说刑部尚书的职位了,他能否留任长安,都是个问题。
烦躁!
李道宗不由抓了抓头,带兵打仗他谁也不惧,但查什么案子,找什么人,这不是难为他吗?
他是一个武将,是一个武夫啊,谁家武夫会查案啊!
噔噔噔。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接着,就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李尚书,不好了。”
男子向李道宗行礼,快速道:“太学博士秦合、都水监丞赵湾、宣义郎郝峰、大商人王国福,还有一些百姓,都在衙门外喊冤,现在我们衙门已经被他们给堵住了,不少百姓都驻足观望。”
“什么!?”
李道宗皱起眉头,不解道:“他们喊什么冤?而且还一起喊冤?”
刑部郎中房遗直说道:“他们都在为已经结案定罪的子嗣或者亲人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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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案定罪?”
李道宗脸色一怒:“都已经结案定罪了,他们还闹什么?而且还一起来闹,怎么?他们还想逼迫我刑部不成?”
原本找不到李泰,他就心里郁闷的不行,结果一个好消息没有,又来一个坏消息,他没怒的拿出横刀去砍了门外那些家伙,已经是他在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可谁知房遗直闻言,却是苦笑道:“倘若是这样简单,那下官就能解决,也不用来麻烦李尚书了。”
“不是这样简单?什么意思?”李道宗询问。
房遗直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道:“他们此次来喊冤,都不是乱喊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带了供状。”
“供状?”
房遗直从怀中取出一沓纸张,交给了李道宗,道:“这是他们带来的。”
李道宗接过,目光迅速看去。
房遗直继续道:“下官已经看过了,他们的供状,全都直指他们亲人案子的关键,且每一个人的供状,都要么指出我们没有发现的疑点,使得原本的铁案变得不再明晰,要么干脆……”
他看向李道宗,脸上有着隐藏不住的凝重:“直接推翻我们之前的判断,让我们已经结束的案子,变成冤案!”
饶是见惯了尸山血雨的李道宗,听到房遗直的话,脸色都不由微变。
他虽刚成为刑部尚书没多久,但也清楚,倘若这些已经结束的案子,真的被推翻,变成冤案的话,会有着怎样恐怖的影响。
不说朝廷内外会质疑刑部、大理寺等衙门的公正,他们所有经手这些案子的人,都会被问责!
毕竟,这不是一个两个案子!
涉及的也不仅仅是普通百姓。
“怎么会这样?”
他双眼阴沉的看着房遗直:“这些案子你们不是很认真复核了吗?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问题?”
房遗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且。”
李道宗面目冰冷道:“就算真的案子判错了,也不该所有人一起到来,他们一起前来喊冤,直接将我刑部大门都堵住了,这绝不会是巧合!”
“是谁?谁在暗中主导这一切!谁要害我?”
李道宗眸光闪烁,他虽是一介武夫,但能走到这一步,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有。
他在思考,背后主导这一切,要给自己致命一击的人,会是谁。
与自己有过矛盾的侯君集?
暗戳戳挤兑过自己的老狐狸长孙无忌?
“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房遗直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道宗猛的看向他:“谁!?谁如此阴险狠毒?”
房遗直开了口,但语气并非太过确定:“可能是……被关在死牢的陆鹤鸣。”
“关在死牢的陆鹤鸣?谁?”李道宗有些茫然。
房遗直看向他,道:“前仁勇校尉,因杀良冒功被判斩首,择日问斩的陆鹤鸣。”
听到房遗直这样描述,李道宗这才想起了这个人。
但一想到这人是谁,他就一脸不虞:“房郎中,本官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戏耍本官?”
“你说一针见血指出这些案子的问题,甚至直接推翻你们这么多人结案定罪的人,是一个被关在死牢里不见天日的武夫!?”
“武夫有这头脑?武夫能查案?你开什么玩笑!?”
“老子就是武夫,我能不知道武夫啥样子?”
…………
PS:过往的事不说了,新书启航,希望陆鹤鸣的探案故事,能让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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