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山中的小路上飞驰,没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
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走下了车,并从容地无视了阳春婷一行人想要杀了我的眼神。
眼前所在的地方,正是梧桐山背面的一处宽敞平地,此时已有不少帐篷架在了地上,来来往往还有不少人在忙着架设仪器。
“这架势有点专业啊”,我感慨着这拍电影一样的场面,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难道梧桐山底下真有昨夜那鸡冠蛇所说的什么奇怪东西。
可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这些人到底想从梧桐山底下拿到什么东西呢。
古代墓葬?珍稀矿产?还是灭绝生物?
总不能是来拍纪录片的吧。
我心里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儿,高高瘦瘦的男人就在阳春婷的带领下走到我身前,他伸出一只手,冲我笑着说道:“原来是吴道长的孙子,果然气质非凡,不知道小婷有没有告诉你,我叫周游,这次的事儿就有劳你帮忙了”
我回礼握住男人的手,却觉得他的手冰凉的像是井水,触碰到便觉得极其不舒服,于是赶紧又抽开,只是脸上挂着笑容回答道:“客气了,客气了,我也只是履行长辈之约”
“这次周阳两家是必须要找到梧桐山底下那座古遥国地宫的,为了我家老爷子一个心愿,还麻烦小吴道长到了下面可别藏私了”,周游说着玩笑话,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
“放心吧,我可以保证绝不藏私”
这句其实是废话,我啥也不会,压根儿就没得藏。
站在一旁的阳春婷对于我大言不惭的行为不禁翻了个白眼,但我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我为我的表演型人格而自豪。
“对了,小吴道长是道教哪一派的?”,周游忽然又问。
“露天入厕派”
这个周游看起来似乎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在和我打过招呼以后,便领着阳春婷去了别处指挥。
虽然这场面看上去就知道这俩人的背景不凡,但我向来没有旺盛的好奇心,那什么古遥国地宫之类的东西,听不懂我也懒得问。
说不好听点不就是盗墓嘛,这事儿我在书上见过,书上有个也姓吴的小伙子,从青年盗墓一路盗到中年。
见没人搭理我,我干脆找了个大石头坐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那本《青阳老君牧鬼秘籍》,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继续翻看了起来。
这本地摊书讲的东西是不少,但就是过于晦涩,还有爷爷做的批注,更是看不出来写的啥。
毕竟谁家文化人做的批注能全是错别字啊。
我翻了两页就又看到了一幅连环画,画的是一个蛇尾人身的女妖怪正从水面浮起来。
而爷爷好巧不巧拿着红笔,在这女妖的胸前画了俩大大的圈儿。
“所以这特么到底有什么参考价值啊”
我的吐槽愤从心起,可忽然不远处就传出来了几声呼喊,见众人都跑了过去,我也跟在他们身后,走到了一处幽深的水潭前。
只见一个穿着泳衣,挂着氧气瓶的络腮胡男人艰难地被人从水中拖拽上来,他的整张脸变得铁青,一只手臂竟然变得如同焦炭那般黢黑。
“老板,底下点子太硬,折了俩兄弟,闯不过去……”,男人剧烈地咳嗽着,抬起另一只手把一个东西递给了周游。
我在人群中只看得到那周游皱着眉头,伸手接过那玩意儿。
那竟然是一只手掌长度的昆虫残肢,看着样子像是水夹子身上的,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水夹子。
听到死了两个人,在这里的人脸上似乎都浮出一丝悲伤,但奇怪的是既没有人去报警,也没有人劝周游带大家伙离开这里。
我顿时有了种深陷邪教或者犯罪团伙的感觉了。
不远处的救援队匆匆赶来,拿担架把已经昏迷的络腮胡男人抬进了帐篷里,我见状开始酝酿起跑路的说辞,这活就不是两百万的事儿,要是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钱不钱的事。
要不说拉肚子,好像没什么用,那就说我自己不会水,但搞不好会摁着我的头进去,实在不行干脆跟他们坦白我是个精神病人算求了。
这总不至于还得拉我一起下水吧。
我心一狠,正准备去找阳春婷说清楚,可周游的声音忽然在我脑后响了起来。
“小吴道长,我们要下水了,底下的情况很复杂,还望需要你出手的时候能够鼎力相助”
我转过身,周游扔过来的黑色泳衣便砸在了我的身上。
“不是,这个情况吧……”,我支支吾吾地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周游笑了笑,满不在乎地挥手说道:“我知道小婷给你承诺了那两百万,我可以告诉你,出来以后我以个人名义再给你三百万”
“富贵险中求啊”,我麻溜地开始脱自己的裤子,这全天下有几个精神病的命值五百万。
不多时,要下水的人员便在水潭边集合完毕,我数了数,一共有三十个人,分为五组,每组六个,周游这人还挺有担当,宣布他亲自带的这一队会先下水,然后每隔二十分钟其余队伍再跟着下来,讲完以后他过来热心地教了我氧气瓶怎么使用,至于那阳春婷,则依旧是看到我就得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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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得罪她了,又或者她的眼睛对我过敏吧。
不过那娘们儿的身材确实好,紧身的泳衣一绷,使得那隆起的弧度更加显眼。
“小吴道长?小吴道长你在听吗?”
见我有些失神,正蹲在地上拿手比划着地图的周游连忙拉了拉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所以,我们必须要穿过这条地下溶洞,然后抵达一个叫狐儿弯的山内结构……”
周游有条不紊地给众人讲起了规划,而我只是楞楞地盯着那绿黑色的水潭。
只见昨夜见过的那狗儿婆娘,正从一旁的野草堆里悄悄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胸前涂着俩大红圈的白色衣服,脸上则是有一抹病态的惨白。
她缓缓走到水潭边,随后以脚入水,只剩下一颗脑袋浮在那幽黑的水面上。
冲我咧着嘴笑。
这特么幻觉已经嚣张到拿我刚刚看过的连环画当素材了吗。
“好,那么计划就是这样,大家检查一下氧气罐和呼吸器,背好衣物与物资的密封袋,然后由我带头依次下水”,周游话音落下,便起身把地图交给了旁边的人,随后径直走向了入水点。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幻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狗日的,这要是在下面儿也出现幻觉,不得出大事”,我忧心忡忡地跟在众人后面,心里回忆起了当初医生教过我的办法,那就是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虎口,有时候疼痛可以驱散视觉效果。
伴随着一声闷响,周游率先跃入水中,队伍里其余的人也纷纷跟在后面下了水。
“不是,大家伙儿都不迟疑一下的吗”
我咽了口口水,做完心理建设,然后猛地闭上眼纵身一跃。
冰凉刺骨的潭水瞬间隔着泳衣把寒冻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可潭水的能见度实在很低,我都很难睁开眼睛,
不过庆幸的是我并不需要强行辨识方向然后游下去,这潭水的底下竟有一股莫名的吸力,使得我打着盘旋儿就扎到了底部。
而更奇特的是,底下这偌大的溶洞里,水流竟然是清澈的,前面的人打开了手电筒,强烈的光把溶洞照的亮堂堂的。
我伸手撇开那些浮动的水草,竭力跟着往前游去的队伍。
借助着前面儿人的光照,我一边游着,一边皱着眉看向溶洞的左右两侧,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纯天然的地理结构,因为两侧坑坑洼洼的石壁上,全部布满了某种奇形怪状的图案。
有的能看出来刻的是一条大蛇,有的则只能看出是一群穿着盔甲的人在朝拜着什么。
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一个病友,据说这人以前就是干些下穴摸金的买卖,本来按理说应该给他架出去枪毙的,但奈何此人被抓之前就已经完全疯了。
每次我们在食堂吃完早餐,放风的时候总能够听到这人不停地对别人说,他在哪个地界看到了不被记录的历史。
这梧桐山底下难道还真有个什么古遥国。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前面儿的溶洞也开始愈发狭窄了起来,大片大片的水草随着暗流不停地晃动,就像是这些埋藏在地底下的死物对于活人打的的招呼。
手电筒的光照不知为何时明时暗,把周围的壁画映得更加阴森,我正吃力地游着,却忽然撞上了前面阳春婷的腰上。
“这娘们儿的骨头还真硬啊”,我心中暗骂一句,随后捂着头往前看去。
只见整个队伍忽然全部停了下来。
那游在最前方的周游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人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后指了指上面,似乎是在说有什么东西。
我好奇地抬头。
只见整个溶洞暗流的上方竟漂浮着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具尸体,这些尸体的服装各异,但都睁着眼睛,身上长满了茂盛的水草,但偏偏一张惨白的脸却没有丝毫的腐烂。
那尸体中还有两具穿着游泳衣的死人,看模样应该就是周游先前派下来的先遣队,可诡异的事情是,按时间来算这俩人的死亡时间最多不超过几个小时,然而此刻他们的尸体纷纷瞪着发白的眼睛,身上的泳衣裂开了无数条缝,茂密粗壮的水草就从缝隙里长了出来。
自然界有生长速度这么快的水草吗,这简直就像是这些水草自己爬到他们身上去的。
对于如此骇人的一幕,水中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重了起来,我身前的阳春婷比划着手势,像是在问能否把那俩人的尸体带走,而周游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便指挥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我脑子里想起来了那会儿那个活着回来的络腮胡男人,他手里拽着的那东西如果真是水夹子的话,那就意味着前面的溶洞里存在着不少大小超过现实百倍的水夹子。
就是那玩意儿把这俩人弄死的吗。
见眼前的光照开始昏暗不定,顾不上去思考这些,我连忙使劲朝着前面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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