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道长的话我顿时有点迷糊了。
尸拜?这是什么朝拜的意思吗,我转头看向一旁的黄雯说道:“你们村儿还有什么宗教信仰吗?”
黄雯也是满脸的茫然,跟我说她压根儿也不清楚,只晓得家里人会拜拜菩萨。
这番话落入我耳中,倒是让我回忆起来了之前在梁家宅子里看到的画面。
黄雯的妈莫名其妙半夜跪在蒲团上,向着神龛当中的一樽菩萨像跪拜,而梁老太婆的棺材边儿上,也放着一樽散发恶臭气味儿的菩萨像。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难道都是同一个。
我心里觉得奇怪,向黄雯说了我的困惑,可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说确确实实没有听家里人说过。
我想了想也正常,何况黄雯家里人现在还在孟兰村里烧着呢,等我们出去了再问,恐怕都已经成炭烧了。
不过奇了怪了,如果说整个孟兰村自古以来都信仰佛教的菩萨,也没听说过搞这一出啊。
要知道从我到达孟兰村开始,整个村子附近那是庙也没有,观也没有,家家户户我看连个石像都没有供着,我左思右想下着实想不明白,想把金花叫出来问问看,但那刘道士又在身边不得不防着。
可刘道士听了黄雯所说的,却忽然眼神一滞,不停地小声呢喃着,“那就对了,那这就对了”
他抬着头,死死地盯着洞穴上方那个垂下来的东西,他骤然神色激动了起来,不停地走着圈子,然后指着洞穴顶部大声叫喊着:“小道长你们快看!”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一片漆黑的洞顶,竟然凭空冒出了几点白色的光亮,那光亮如沿岸灯笼般蔓延开来,密密麻麻宛如银河一般横跨不短的距离。
“那是什么东西……”,我呢喃自语着,被这空前的景象所震撼。
“那是模拟出来的星象”,刘道长仿佛激动的不行不行,来回踱步,刚刚才烘干的长须在空中摇晃个不停。
他眼神迸射出精光,亢奋地指着四面八方的悬棺说道:“这孟兰村的先人应该都信仰着什么东西,于是在这洞穴内部布下来了一个法阵,用一代又一代的悬棺来进行尸拜,中间悬挂的那玩意儿就类似于某种信物,代表着信仰的虔诚,哪怕死了以后也仍然会保持着”
此时我越听越迷糊,不禁抓住这刘道长的袖口问道:“所以尸拜究竟是拿来干嘛的,就单纯只是个仪式?”
“差不多,比方说还有点保佑后人的意思?”,刘道长揪了揪自己的胡须,思索片刻后说道。
“保佑?”,我内心里涌现出一股巨大的荒谬感,这都硬生生给孟兰村保佑成了无人村,要知道穷山恶水也就算了,可为数不多剩下来的苗儿现在还在梁家宅子里烧着呢。
果然封建迷信不可取,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这么说,黄雯你家先人看起来还挺有实力哈,这又是悬棺又是朝拜的”,我瞅着同样抬起头往上看的黄雯,嘴里调侃道。
黄雯倒没管我话里的打趣,只是伸手撩了撩垂下来的耳发,然后轻声说道:“想要的太多,就自然会失去的更多”
她这话有点神叨叨的,我一时间还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不过无所谓了,人家自个儿的祖宗先人,感慨两下也不关我这个外姓人的事儿。
再说了,我都不知道我先人在哪儿,就一个收养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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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搁坟里躺着呢。
所以实在共情不了这种家世绵长的处境。
我抬脚走到了刘道士的身边,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老东西明显浑身一僵,看样子紧张的不行。
“所以,你们这伙人是从另一个入口进入洞穴的,还记得路不?”
刘道长听我这么说,立马面露苦笑,说道:“哎哟小道长,如果说是之前,那我可真记得住进来的路,可你看嘛,我们这又是被河蛟袭击的,又是被暗河冲到这里,我实在是记不住路了,甚至跟你们一样不知道身处何方”
我听着这货的话,眉头一皱,然后用力揪住他的肩膀,疼的这人弯着腰不停地吆喝。
“你说你看起来一把年纪了,还他妈是个道士,你跟一群盗墓的混在一起干嘛?”
“讨饭吃,讨饭吃”,刘道长不停地哀声求饶,“小道长啊,咱们现在这个行业已经属于是黄昏产业了,那好多人都开始信星座,和啥子人格测试,还有多少人来算命嘛,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没办法得讨口饭吃啊”
“跑坟里讨饭吃?”,我气极反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整治这老东西,你哪怕学我开个直播不也行吗,非要来搞这种活儿。
不过思考片刻后,我还是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眼下多个人寻找出路是件好事,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还能够拿他当个垫背的。
只是老被困在这个洞穴里也不是事儿,要知道外面的时间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现在整个人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估计充其量再坚持个把个小时,差不多也得交代在这里了。
“黄雯,那我们还是照着前方的路接着走?”,我从篝火里拿出来一块儿木板当火把用,顺便询问着黄雯的意见。
黄雯点了点头,说道:“听你的吧小吴道长,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就朝着这里面走走看,说不定就能出去了呢”
我看黄雯这脸色不知为何又变的有些差了,心里只当她是睹物思人,想起来山上正在滋滋作响,流着油的亲人们了,想安慰两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以后也是属于和我同一种分类,真是老天爷赏孤儿当了只能说。
我砸吧了两下嘴,想抽根烟可惜兜里的全部都打湿了,干脆先管正事,准备朝着洞穴深处继续前进。
走之前我又抬起头看了看四面八方的悬棺,以及中央处挂着的那个玩意儿。
真的是难以想象,一群尸体围着一个信物进行朝拜,我抬起头,眯着眼看向空中那被铁链挂住的东西。
然而那玩意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晃动了起来。
起风了?
我楞楞地看向不远处的篝火,可篝火根本就没有被风吹的迹象,等我再抬起头时,却看到空中的那团东西开始不停地抽搐着,其表面似乎顶起来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凸起。
再然后,一只惨白的手从中伸了出来,用力地抽动着手指。
又一只手,接着再伸出来一只手。
几乎是转瞬之间,那团东西的里面活活探出来了无数的人手,这恐怖的一幕差些让我心脏骤停,我立马往后退了两步,顺便伸手将黄雯拉到了篝火旁边儿。
而原本正捂着肩膀消痛的刘道长见我突然这幅样子,也抬起头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那顶上的铁链竟直接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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