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士这莫名其妙的话瞬间惊出我一身鸡皮疙瘩,但看这老头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皱着眉头缓缓向着那倒下来的菩萨像走去,这樽古塑像大概有接近两米,其上宝衣,璎珞,法器都浮雕的非常细致,整个菩萨像尽管头颅已经断裂碎掉,但仍然能够感觉到它完整时的宝相庄严。
我蹲了下来,从塑像脖子处的缺口向里面看去。
奇怪的事情是,这玩意儿看起来是石制的,可里面却是中空的。
我好奇地把手伸了进去。
然后拽出来一截早已干瘪的喉管。
“操,这他妈是活人!”,我猛地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被吓得立马站起身退后几步。
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石制塑像,而是把活人给制成菩萨像,然后在身上加固石料,硬生生造出来的“人菩萨”。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间庙竟然藏着如此残忍的事物,不过这倒也给我的心里凭添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看来这地方比我设想的还要诡异。
黄雯看到我从这菩萨像里扯出来一截喉管,当下也是脸色一白,她本来就耗尽了体力,此时受到惊吓,脑子一晕,如果不是刘道士手疾眼快把她给扶住,估计就得倒地上了。
我看她这样子,本想劝她干脆留在这里休息,等我们找到了出去的通道,再来带她一起走。
可黄雯只是神色疲惫地摇了摇头,表示坚持要跟着我们。
我只当她是害怕被抛弃,实在没辙也只能叹了口气。
“小道长,这个值钱不哦?”
刘道长走到一处供桌前,从上面拿下来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小型佛像,然后扭头问我。
我哪里懂宗教类的文玩儿,本想着问问看金花,没曾想黄雯却开口提醒道:“刘道长,这种贴金的古佛像价格因为体型大小而变化,当然这个虽然小但也有价值,不过我不建议你带走,宗教类的东西在市场上不好出手,得等合适的买家,你又急需用钱,我觉得再往里面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方便出手的金银珠宝”
听黄雯这么说刘道长也把佛像放了下来,他喜笑颜开,连忙感谢道:“多谢了,黄姑娘这次帮了我个大忙啊”
黄雯笑着摇头,也没有继续说话。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我也悄悄把兜里刚刚装进去的一个小佛像给掏了出来放桌上。
幸好没有直接带走啊,不然血亏。
“你小子,你就贪吧,你回去干脆把你爷爷的坟也给刨了算了”,金花看到我的动作,不禁怒从心来。
“嗯?我爷爷也有值钱的陪葬品吗?”
“你真他妈孝死我算了”,金花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再说话了。
我聚精会神地看了看地上的“人菩萨”,心里盘算着其实把这玩意儿带出去说不定也挺值钱的,还能搞个展览,标题就叫什么东方木乃伊,佛教邪门秘术。
那卖票都能挣不少啊,还能够传给下一代,让下一代接着搞展览。
属于是一尸传三代了。
可惜就是太大了,不然我拿根绳子绑在背上,背也给背出去了。
在这前殿大致搜寻了一圈以后,我们仨仍然没有发现这里的排水渠道,那些个石砖有松动的,但撬开后,底下都是硬邦邦的泥巴。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从左侧的那扇破旧木门走了进来,来到了一处昏暗的走廊。
这走廊是个拐角式结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掉下来的碎瓦,等再推开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则赫然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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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殿正中央是一樽起码四米多高的三世佛塑像,其下的供桌上竟然还摆放着新鲜的供果,以及正燃起缕缕白烟的香蜡。
供桌底下是三个黄褐色的蒲团,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把落在地上的手枪。
至于大殿的其他方位,则是以墙壁为背,摆放着形象各异的诸多塑像。
其中有头戴宝冠,下身着羊肠大裙,手持玉瓶,骑金色象,眉目慈悲的菩萨,还有身具四臂,身体白色,双手持凤头琴,环钏璎珞诸饰庄严,双足交错,端坐在莲花上带笑的天女,更有袒胸露乳,胡貌梵相,着黑色僧衣,姿态不拘的阿罗汉。
当然,甚至还有几樽身着甲胄,肩披飞带,面露凶相,手持降魔杵的护法神。
这些数量繁多的塑像竟然使用了彩绘,其经过了数百年的时候却依旧保持完好,使人看上去格外生动。
这些塑像围绕着中央处的三世佛像。
我警惕着走了过去,抬起头时也不免因为这佛像的精致而倒吸一口气。
这三世佛像以三角形式站立于一盛开莲花底座之上,佛发螺鬓,上置宝严,面相上宽下窄,双耳垂肩,肩宽腰细,均着袒右肩袈,并以袈裟一角搭于左肩上。
其中央处的佛像一手向下抚地,一手向上,左侧那樽持同样手势,只不过端着个托钵,右侧那樽则作施定印之禅定相,双手交叠置于腹部。
这佛像甚至比周围的其他塑像都要精美的多,连眉眼都如此生动。
黄雯和刘道士跟在我的身后,同样是仰着头张嘴无言,被这难得一见的景象所震撼。
“乖乖,那女妖为了给喜欢的僧人修个庙来放尸体,竟然下这么大的血本”,刘道士前前后后看了一眼,不由得啧啧称奇。
“那可不,就这些玩意儿现在拿出去,也绝对是佛教的稀世珍宝”
我说着话,走到了供桌的面前,并伸手拿起来了那看起来还很新鲜的供果。
我的手抓住的是一颗桃子,然而还没有等我拿到眼前,这东西就瞬间在我的手掌里干瘪发霉,直接变成了一个长满了绒毛的干核。
竟然有这样的腐坏方式,我皱着眉头把它扔在了地上,眼神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手枪。
“喂,老刘,那玩意儿是不是你们这个盗墓团伙的?”,我把刘道士扯了过来,指着那手枪说到。
刘道士眯着眼睛反复盯着,然后又走到手枪面前,刚准备弯腰下去捡,那手枪却被我一脚踩住。
这老头知道我是不放心他,倒也不气不恼,直起腰来跟我说道:“应该是那杨叔的枪,我近距离见过,还是有点印象,这玩意儿落在这里,看来他们这伙人多半出了事”
“不对啊,你也五十多岁的人了,我看那杨叔年纪充其量也就跟你差不多,怎么你也叫他叔?”,我俯下身把手枪拿在自己手上,然后狐疑地问。
“因为那人姓杨名叔”
“这他妈真是占辈分的名儿啊”
不过如果那伙盗墓贼在这庙里面出事了,可周围怎么没有打斗的痕迹呢,而且一个庙里能出什么事。
我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塑像,脑子里忽然想起来刚刚在前殿看到的那个“人菩萨”。
该不会这里所有的塑像都是拿活人搞出来的吧。
这个惊悚的想法瞬间扎进了我的脑子里,我下意识地抬起头,而三世佛中央处的那一樽。
它的一颗眼珠子,竟猛地在眼窝中晃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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