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哥?这是啥?”,我不由得好奇问了问,这词儿在我脑子里还真没有啥印象。
“一个很少有人记得的东西了”,龚庆按下按钮把车窗降了下来,路旁的树林里涌出风来,一股脑地全扎进了车子里。
“我们龚家发家自民国十年,那时候老爷子还只是个跑马的伙夫,后来全天下乱作一团,为图生计,老爷子带着一帮兄弟伙开始下地倒斗,本来这是个最让人瞧不起的差事,但当时蜀地有个名为哥老会的组织,也就是所谓的袍哥,并不对参加者有什么要求”
“民国十七年,老爷子加入了袍哥,而后成了下地倒斗这一派的舵把子,你可以理解为首领,再后来借着这档子事发了财,有了枪炮,又在那些年里做了些好事儿,这才有了龚家的今天”
“正因为老爷子当年是袍哥下地一派的舵把子,所以修建的宅子一直在城外,这是当时他们内部的规矩,因为城里多的是各种各样墓主的后人,不敢打照面,怕损阳气”
龚庆话说完以后便把头转了过去,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山林不再吭声。
可是他的这番话却把我给弄得有些回不过神来,我大致听明白了龚家的情况,说到底这就是靠早起盗墓起家的故事,但问题在于。
按他所说的话,那就是过去一百多年整个蜀地盗墓组织的首领点名要见我,而且那老爷子起码活了一百多岁。
这他妈都不能说只跟我差了两辈子了,怎么着都是能叫老祖宗的岁数了。
书上不是说盗墓伤天害理,最容易五弊三缺吗,这龚家老爷子我看是直接走上人生巅峰,家大业大不谈了,竟然还如此长寿。
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我脑海里的思绪还没有来得及理清,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龚庆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我愣了一下,但随后也跟着下了车。
我的脚刚落地,就感受到衣服里金花在试图钻出来然后溜走,于是连忙一把隔着衣服把这货给按住。
“你干鸡毛小吴子,赶紧给我松手,我在外面接应你都不懂吗,咱俩不能同时身陷险境啊”,金花急得都要破音了。
“我看不必了吧,咱俩这交情怎么着也得同生共死,有难同当不是”
我冷笑一声,心里对金花这尿性已经是了如指掌,想自己开溜那是不可能的,我他妈还想跑路呢。
收拾完了金花,我这才抬起头看见了前方坡上的一栋建筑物。
那是一栋有着高高围墙的古宅,看露出来的顶儿是很明显的蜀地民居,围着高墙种了很多棵梧桐树,这些梧桐树也不知道栽种了多少年,各个都是高大无比,枝繁叶茂。
明明是大中午的时间,但此处光影流转,抬起头反而是不扎眼。
龚庆在前面带路,我虽打心眼里觉得进去准没好事,但眼下也只能先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
穿过宅子的大门,整个院儿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热闹。
原以为这么大个古宅,又是这么大个家族,这里面估摸着各方面的佣人都不会少,而且应该还有一大堆子女什么的。
谁知道我走进院子里,偏偏一个人也没有瞧见。
僻静的很。
而且满地被风吹下来的梧桐叶子也根本没有人打扫。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龚庆走在前面解释说,这龚家老宅里平时基本上只有龚家老爷子和几个常年照顾他的的人在,至于其他的亲戚几乎都分散在全国各地做着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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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之下询问了龚庆的父母,他倒也没有避讳什么,只是跟我说他母亲死的早,父亲则一直在美国那边儿做着生意,很少回国。
我们俩说着话的功夫,脚下就已经踏进了宅子里。
那瞬间我能够明显感觉到金花在我的衣服里骤然绷紧,而且不仅是它,当整个身体都处在这栋宅子的内部里时,我也不由得汗毛倒立,内心一片惊悚。
有股极为浓郁的气息,而且是很熟悉的气息在这栋宅子里。
我强压下自己的不安,抬起头看到了屋顶上一个造型为五行八卦的奇特纸灯,而周围尽是摆放的一些老物件儿,有用玻璃罩子封起来的衣服,残剑,甚至是断了胳膊的石人。
这完全看起来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倒像是个私人收藏的博物馆。
而感知的再深了一些,我也终于想出来了,那种气息究竟是什么东西。
邪祟。
这栋宅子里有邪祟的气息,不是厉鬼,也不是乱七八糟的山野精怪,那是种明明白白格外令人不适的邪祟之气。
和我在古遥地宫感受到的,以及烂腰子洞里感受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龚家怎么说也是从民国时期发展起来的家族,那位老爷子更是活了超过一百多岁,这类人能够保平安都算不错的,但凡是落得个善终甚至还可以到这种地步,那只能说可谓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而且天下墓穴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这龚老爷子也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这宅子里有邪祟的气息难道没有人发现吗,就算这股气并没有大邪祟那么恐怖,也不应该说被人熟视无睹。
难道龚家老爷子年纪太大已经快死了,所以脑子完全不清醒了?
不过就算这样,龚庆这种后辈难道也看不出来吗,请个阴阳先生来望气就能够感觉到不对劲的事儿。
我有心想提醒下龚庆,但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这龚家对我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也不清楚,我也没有那个功夫操心别人家的事儿了。
我们俩人站在底下没多久,楼梯口便走下来了一个老妇人。
这老妇人穿的一身灰色袄子,两眼泛青,两只手掌格外的大,看着不过一米五几的个子。
我都要以为这就是那龚家老爷子的婆娘了,岂料龚庆走上前去,语气尊敬地问道:“杨婆婆,我家老爷子下来了?”
被唤作杨婆婆的老妇人点了点头,看这架势似乎就是照顾龚家老爷子的那几人之一。
杨婆婆那双青眼扫在我身上极为渗人,犹如条滑腻冰凉的蛇在我的身上乱窜。
好吧,我身上还真他妈有条蛇在乱窜。
这神秘的老妇人似乎也看到了我的眼睛,她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波动,但随即又迅速地收了回去,接着冷冰冰地说道:“老爷子已经在二楼坐着了,庆爷儿你领着这位小吴道长上去吧”
杨婆婆说完话以后便直接迈腿走出了宅子,和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甚至想喊住她。
搞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我是谁,而且每个人都像是见过我,知道我模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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