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回到上海的时候,颇有点物是人非之感。
阔别家乡一年,还真有那种想亲吻脚下土地的冲动。
别说陈东自己,就是跟着陈东一起前往东洋的人,此时也都一脸感慨,有些感性的家伙,眼圈都红了。
只有那些跟着他们第一次来中国的日产的技术人员们呆头呆脑地打量着周围,拘谨的样子与他们泾渭分明。
陈珍挽着陈东的手,大大方方地样子,特别像是正室夫人,别的不说,就说这气场,汪小姐玲子什么的都得往后稍稍。
陈珍虽然看着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她其实挺心细的,陈东一个深呼吸,她就察觉到了陈东的异样,面带富有感染力的笑容,性感的嘴唇微微地张开,问道:“宝总这是近乡情怯?”
陈东瞅了她一眼。
显着你了?
被看透心情的陈东决定不跟这个“揣摩上意”的女人计较。
他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中外旅客,忍不住感慨道:“上海的人又变多了啊。”
“以后这里就看不到那么多外国人中国人一起赶飞机下飞机了,新建的航站楼已经竣工了,到时候外国人就走那边了。”
“什么玩意儿,还给专门弄一个航站楼?”陈东不满地嘟囔。
陈珍正要说两句打圆场,手下拿着比大哥大小一半的手机上前道:“陈总,高总打来的电话。”
陈珍看向陈东,陈东示意她先接电话。
“高总?嗯,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迎着陈东探究的视线,陈珍说道:“宝珠公司和雪绒公司的老总们都来了,还有领导、区长和发改委主任以及商业银行的秦行长,外面和我们在那边得到的消息说的一样,安排了欢迎仪式还有宴会,宴会在花园酒店举行。”
陈东咋舌道:“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吧,我们刚在日股做了一笔,回头就去他们开的饭店消费,这脸打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陈东的表情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反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陈东和陈珍两人恩爱的走出出站口,后面的人连忙跟上。
日产的人刚才还在四处张望,这会儿队伍一动,赶紧小跑,以至于不会掉队。
走出出站口,外面爆发出一阵欢呼,日产的技术人员被陈珍的手下拉到一边招待,把这里的舞台让给了陈东和陈珍。
陈东打眼一扫就看到不少熟人,有北电投的负责人、秦行长、黄文……
在人群前方,汪小姐激动地脸蛋红扑扑的,拼命的向他招手。
在汪小姐旁边,玲子稍微稳重一些,但是眼圈也有些发红,见陈东看她,玲子伸手扫了一下眼角,笑着以眼神回应。
陈东和周围的人群挥挥手,随后上前和领头的中年人握手。
“领导,这真是太隆重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领导虽然是今年才正式转正的,但是之前就是副职,与陈东已经不陌生了。
领导握着他的手,神态如同宽厚长者,先是面向媒体,迎接闪光灯的轰炸,随后才低声说:
“这次宝总是好好给我们上了一节生动的股市管理的课程啊,那边的遭遇对我们有很大的借鉴意义,8月证券协会成立了,宝总要是有什么建议,可以来找我代为转达呀。”
陈东满口称是,这是分内之事,甚至以后中国可能遭受的挤兑都可以和证券行业的专业人员聊聊。
领导握着他的手,低声说:“这次多亏了你,上面对我们的工作很满意,四月份的报纸你看了吗?。”
“看了,说咱们是gg领头羊。”
领导先生笑了笑,“你就是咱们这里的领头羊。”
陈东摇摇头,真诚的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每一個人的努力加起来,才能造就现在的上海,以后在领导手下工作,还要请你多多提点提点我这个末学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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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笑得很开心。
“刘区长,你也来了。”陈东与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刘区长握着手。
刘区长和陈东会面较多,因为陈东在浦东新区的投资吸引了很多人跟投,现在浦东的开发日新月异,他这个区长十分感谢陈东。
“其他人不来还好说,我要是不来,你宝总一撤资,那我就得吃瓜落了。”刘区长笑呵呵的这样说道。
“欢迎中国民营企业家宝总回国”的横幅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除了特意组织前来迎接陈东的人,还有一些好奇心强的旅客和路人,也都纷纷驻足。
“这谁啊?”离得远一些的人看不清是谁,便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没好气道:“谁知道啊!哪个国家的小领导吧?”
两人接着津津有味儿的看着,直到他们回家看电视才知道,是那位罐头换飞机的宝总回到中国了。
新闻里并没有说陈东是怎么猛踹瘸子那条坏腿的,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宝马汽车和日产汽车的合作上面。
当然,这是上海电视台的地方新闻播出的,上面有完整的陈东带着手下风尘仆仆的从机场走出来的视频。
电视上还在播放上海几个小学的学生为陈东戴上花环的画面,陈东亲了亲那位为他戴花环的学生,抱着他向周围的民众挥手致谢。
屏幕里的陈东满脸堆笑,充满了慈祥。
帅气的面孔,让人讨厌不起来。
“呀,老太婆快出来看,是阿宝,阿宝又上电视了。”
“哎呀,真是他,真赞,我们曹杨出了一个大名人了。”
曹杨新村二楼的房间里,电视同样在播放这段新闻。
“他是……阿宝?”男人有些不确定的的问道。
女儿小珍笑了笑,“是他,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原来是去日本了。”
笑容苦涩。
“当年……”男人欲言又止。
“别说了。”小珍的语气里听不出感情,默默地收拾了残羹剩饭,拿了一瓶黄酒出来。
“爸爸,喝点酒呀。”
小珍笑着说,男人看过去,有些怔然。
昏暗的黄色灯光下,女儿的眼眶里反射出白光。
“喝呀。”
男人脸皮发红。
父女俩喝了一口酒,脸色苍白。
“爸爸对不起你,不该拆散你们。”
小珍摇摇头,不让爸爸说下去。
“是我没有勇气,不怨你,也不怨他。”
小珍是阿宝在曹杨新村的邻居,两人谈过一段还算甜蜜的恋爱,后来因为小珍爸爸反对,便没了结果。
“那是?”棚户区的一户屋子里挤着一家人,男主人看着电视上的陈东不可置信的道:“阿宝?”
待他看清楚了,确实是阿宝之后,男人生气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走了狗屎运的拿瘟皮!”
她老婆瞪他一眼,骂道:“要发酒疯出去发去。”
“你懂什么!”男人指着电视上的陈东,骂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赤佬当年还追过我妹妹呢!”
“伱妹妹?呵呵,追过又怎么样,你不是说你们几个兄弟姐妹五个没人同意么?嫌人家宝总是垃圾家庭出身,住的垃圾地段、垃圾房子。”
“还说人家加工组的赤拿娘,是小集体,比不上你妹妹的全民企业,切,一个售票员真拿自己当回事。”女人嗑着瓜子毫不留情的讽刺道:“现在好了吧,嫁到香港,被人家休了。”
“你给我闭嘴!”男人恼羞成怒道。
女人冷哼一声,指着脸说道:“咋,你还想打我啊,来,往这儿打!”
男人低下头,辩解道:“我不跟你女人家计较。”
女人冷笑着看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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