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团在河西的测试很快就动手了，甚至在林远都还没有提交详细技术报告的情况下。

因为对商业公司来说，利润永远是一切行为的驱动力。技术永远是为商业服务的。

林远找了个借口--要忙着配合好团这边部署在河西的测试工作，一时没空整理技术文档。

他靠着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是应付过了眼前的麻烦。因为测试工作确实很琐碎又忙碌。

好团从淞沪派来的集团技术副总在紫金市亲自坐镇，林远事实上已经不受紫金分部这边的技术部管辖了。他的入职关系被挂到了淞沪那边的研究分院。

好团虽然总部在京师，内部研究院和总部在一块，可是在淞沪还设立了一个研究分院。因为淞沪这地方毕竟是龙国经济发动机中的核心，几乎所有的互联网公司在这里都设有重要机构。因而好团也不例外。

林远的职务被挂在淞沪分院之后，虽然职务级别上并不高，比紫金分部这边的技术部老大要低好多。可在好团内部的行政区划上，林远是不受紫金分部这边管辖的。

所以，事实上林远已经超然了。

林远原本还担心同事们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应，可实际上同事们适应起来快的压皮。技术部老大很顺其自然地就在日常交往中，对林远平级相待了。偶尔还会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咨询林远本次外卖算法迭代的具体技术细节。

林远倒不是故意藏私不告诉他，而是林远现在头疼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圆自己靠了系统开挂的这个点。那自然也就没法告诉对方。

原本林远还担心对方会不会因此埋怨自己，可哪知自己越是敷衍对方越是殷情。

最后也不知道为啥，这件事情就进了技术副总刘章的耳朵里。于是紫金这边的技术部老大就挨了个公司内部通报批评。

收到对方被通报批评的邮件时，林远完全是一脸懵逼。

邮件里头提到了紫金分部技术部门负责人违反公司内部章程，擅自打听個人职责权限以外的工作内容。他原本的职责是配合算法的迭代测试，没有权限去过问算法的实现细节。他私下打听的行为触犯了公司内部的保密章程。

此时林远才真正的意识到：特么的入职时签的保密协议不是开玩笑的。企业不比学校，不跟你嘻嘻哈哈的，坏了制度就是实打实的处罚。原本天高皇帝远的紫金这边技术部老大，就因为过问了算法的事情，不知被调到哪个地方去了。

而更让林远后怕的是，他自己又没有去向技术副总告密过这件事情，而技术部老大显然也不会随便到处宣传自己的劣迹。那特么技术副总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有人告密，还有别的答案吗？

这是林远第一次感受到大企业里头的残酷。

而更更让林远后怕的是，技术部老大资历挺老的，不可能不了解公司内部保密章程，那干嘛还要冒着风险屡次向自己打听寻问算法的事情。

难道是为了提升个人的技术水平？

可林远回忆了下，平时也没见过技术部老大亲自写代码，一看就不是那种醉心于技术一线的人。答案呼之欲出--商业竞争？

林远只觉得无比的繁乱。

相比于眼前世界的错综复杂，这个规则不明的系统显然连个小学生都算不上。

try{ggauto();} catch(ex){}

这会儿他才充分领悟到了自己导师的那句话--要有露有藏。

最后，林远也懒得再去刻意维系同事关系之类，因为鬼知道哪双眼睛一直在角落里悄悄盯着自己。他很快就把公司配发给自己的那台笔记本上的核心代码删了个干净，纯粹就把这台笔记本当作测试机用。他宁愿继续用自己那台老旧的T440敲代码。

这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林远，他很快全身心投入到了HX区的测试工作之中。

好团方面自然而然向林远开放了全部的骑手信息获取权限，林远也就没必要再通过在骑手手机上安装小软件来收集信息。

真正的阻碍是商家信息的收集。

先前训练算法初稿时，林远用到的数据是刘胡子管辖的那片区域，那片区域相比于整个HX区仅仅是十分之一左右而已。

而为了能采集到这HX区十分之一的区域，林远亲自骑着小电驴一家家店铺走了一边，为的就是给系统挨个标定每个商家的摄像头，从而获得商家数据。

对于小块区域这么干没问题，可是对于整个HX区，这特么就要命了，总不能林远一家家店都走一遍吧。

更可怕的是，如果将来算法铺开到整个紫金市，进而整个龙国呢？林远不可能像地图测绘一样，足迹遍布全国每一户商家吧。

因此，算法的实现技术细节还没想到怎么圆，眼前又来了个数据采集范围扩大导致的麻烦。

林远只得先将好团这边的骑手信息接入进来，然后就着之前已经完成商家数据采集的刘胡子那一小片区域，先让算法上线跑起来。

这样可以给公司方面一个交待--你看，算法已经在HX区十分之一的小区域开始测试了。怎么扩大到整个HX区，我还在想办法。

但林远知道，好团是不会给他太多时间的。不要说一周，两三天之内必须要有结果。

因为软件产品的特性决定了，在数据给到位的情况下，算法铺开出来的速度是很快的。而好团方面已经给到林远获取HX区骑手和商家数据的全部权限（外卖平台的商家数据是非常有限的），如果两三天内没法将算法铺开到整个HX区，这显然就说不过去。

林远抓头之下，甚至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自己大不了把整个HX区亲自跑一遍。先应付过去眼前的麻烦再说。

而要真正解决商家数据采集的麻烦，最后还是得求助于--万恶的系统。

【系统，你特么能不能改改你的数据采集方式。】

【我特么又不会分身，就你现在这坑爹的采集方式。不要说全国了，就是整个紫金市我就没法给你每户商家跑一遍。一个HX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可是系统惯例装死。

【真要逼我自曝：老子身怀系统？】

【算了，你特么就是个dog。】

最后，林远只能求助于自己。

他回想了下。自从系统指引自己考上紫金航校之后，系统就越发表现的像是个工具。不但不再指引自己后续的方向，甚至遇到问题时的解决办法，也需要自己去摸索。

像什么“算力汇率”“数据途径建设”之类的，全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你特么，不会是个三岁的系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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