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位于太湖之滨,运河之畔,如明珠般璀璨,熠熠生姿。
从宋朝时期,无锡就已经是著名的产粮和米粮集散之地。
无锡西北面的芙蓉湖经过几次大规模的整治,形成大批良田。
到了明朝时期,拥有了先进农作方式,加上精耕细作,促进粮食产量大幅度增加。
无锡号称“春豆夏麦,秋收禾稻,终年之岁,亩得三石。”
这个产量在没有化肥和嫁接种苗的时代,已经非常高了,北方的麦子一亩年产也就一石多点。
无锡的地理位置水运交通发达,加上他的自然环境,让其成为南供民食、北输漕粮的大米市,无锡一年粮食的吞吐量高达五六百万石之多。
无锡不但是天下闻名的米市,还有“布码头”,“丝码头”,“钱码头”等一系列的称号。
无锡的米,和苏杭的棉、淮扬的盐、浮梁的瓷、温州的漆齐驱并驾,冠绝天下。
无锡县北塘三里桥段,是天下闻名的米市,仅这一条街上就有大大小小百余家粮行,常常都是人来客往,好不兴旺。
米市和水运带动其他的产业,运河上船来船往,沿江许多利用水碓的碾米厂,整日运转不僦。
无锡的繁荣造就了一大批名门望族、富商豪绅。
无锡的华府、钱家、顾氏、邹氏,邵氏、嵇氏、安家等等,在整个大明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华府一门三世三进士,“唐伯虎三笑姻缘,华太师一夜改龙亭”,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邹氏一门八世八进士,且有状元、探花、传胪的累世鼎甲。
安家在嘉靖时期也是一门三进士,后来的安希范是东林八君子之一,在江南文人群体中很有地位。
严世藩曾经点评大明十七位首富,而无锡的安家、华府和皱家都在里面,这些家族在嘉靖时期资产都是超过数百万两的身家。
大明正德年间,无锡顾氏三兄弟皆进士,后来的顾宪成、顾允成兄弟,因修建东林书院,并成为东林党领袖人物而流名后世。
无锡这些家族中,终极大明一朝,很多都是一门十几名进士,近百举人的大族。
三里桥街道两边酒楼歌肆林立,靠近江边桥头是无锡最有名的蓉湖茶楼。
邢如意和董琼英坐在蓉湖茶楼二楼雅间窗台边,注视着外面的空荡荡的运河。
董琼英气哼哼的说道:“邢姐姐,那群堵我们商船的人,就是一群地痞闲汉而已,只要出动护卫把那什么焦老大抓了,为什么还要请示陛下如此麻烦。”
邢如意笑着摇摇头,“我们是来别人的地盘做生意的,如果以势压人,的确可以暂时化解这次麻烦,但那只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这无锡地盘不大,却是出了大批名门望族,在整个大明都有不小的能量,强龙也是难压地头蛇呀。”
邢如意弯了弯嘴角,“他们把我们的商船堵在运河也就罢了,既然嚣张的连整个运河都堵了,这已经是触犯大明律法了,如果由咱们出面,把那什么船帮灭了,反而就不占理了。”
“邢姐姐,他们堵运河,这是滔天大罪,咱们帮朝廷收捨他们,怎么反倒成了不占理的了。”
“船帮敢堵运河,已是大罪,三四天过去了,也不见官府出面,我禀明陛下,自有锦衣卫去处理,这已经是公事了,朝廷自有法度会去处理,我们是商,不是官,我们插手反而并不是好事。”邢如意笑笑,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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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些船帮的人,背后是无锡本地士绅商贾,外地人来做生意,今后离不开本地士绅,对他们最好是拉一派打一派。”
“等会我们就去见钱家,这是陛下点名要拉拢的家族。”
董琼英在四川时协助邢如意调运军需物资,后来跟着丈夫曾英一起到了江南京师。
董琼英是川中富家女子,不但通文墨,且不是那种柔弱女子,从小舞刀弄枪,性格泼辣,不是那种习惯呆在房中的绣花女子。
邢如意掌管的皇家商团,本来是和那些老牌武勋合作的,只是那些武勋涉嫌谋逆,都被抄家下狱,资产充入内库,在商团里的股份也就没了。
这段时间邢如意整合谋逆官员的各处产业,忙得昏天暗地,就把董琼英拉来帮忙。
曾英知道皇帝搞了一个商行,妻子董琼英去帮忙,自然是同意的,大明朝女子帮夫家经商并不稀奇。
现在的皇家商行,川中的秦家、董家、曾家可是都有着股份的。
朱由崧深知,抄了那些贵勋的产业,倒下一批得益者,必然会出现新的一批得益者。
但这个得益者不能由皇家商行独占,而是重新拉拢了一批人加入商行。
邢如意掌管的皇家商团,有江西九江的大族陈氏,陈家和首辅袁继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有湖广张家,就是那个大明第一首辅张居正的家族,现在张家的张同廠是张居正的曾孙,朱由崧调他去做襄阳做知府了。
还有夔东忠州的秦家,川西曾英的岳父董家等等。
董琼英对于当下商团的麻烦,她认为只要亮明身份就可以解决。
邢如意摇摇头,这江南无锡的士绅可是非常难搞,能量之大。
明朝嘉靖年间,皱家的皱望差点把朝廷礼部尚书都饿死在无锡城中。
这是地方政权已经被商人垄断,地方政府官员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为富商巨贾服务了,无锡邹望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案例。
大明的商贸发展带动了官与商的合流,到了万历年间几乎到了“无官不商”的地步。
就以无锡为例,绝大多数的进士、举人都是商人出身。
东林党主要成员的出身几乎都是商人家庭,他们对于商人的同情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为什么万历皇帝数次派太监下江南收税,被直接打死,还泼了万历一身脏水,却又无可奈何。
大明后期的皇帝难啊。
邢如意知道陛下要整治江南士绅,现在他们嚣张的连运河都敢堵了,这种送上门的借口,锦衣卫岂能错过。
要对付这些人,不见血是不行的,但是如果由他们的商行护卫出手,那就反而不占理了。
陛下说过,今后要让大明的商人懂政治,但最好不能碰政治,皇家商团更是不能开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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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阮大铖被常州知府宗灏、和无锡的官员士绅簇拥着进入霭阳楼。
霭阳楼内已经准备了戏曲和酒水,阮大铖一路笑眯眯的,而一群官员士绅脸上跟便秘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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