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岛区,池袋附近,一辆奔驰轿车安静的停靠在路边,轿车内的银框出风口输送着冷气,使车内不断降温。
原野司望着挡风玻璃外。
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韵律的敲着,似乎很有耐心的在等一个答案。
而他的身边,也就是这辆轿车的副驾驶上,身材娇小的女孩紧紧抿着唇瓣耷拉着脑袋身体前倾,被白丝包裹的小腿贴合在一起,大腿白皙的皮肤紧绷起来,不停绞动的手掌和额头浸出的汗水证明了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长时间的安静似乎让车内的氛围变得奇怪,但过了半响后,低着头的少女终于抬起了那张满是疲态的脸颊。
“这种工作我不想要…”
重枝汐咬了咬牙,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强忍着被报复的恐惧拒绝道。
她当然不想被包养。
这种事,重枝汐从小到大连想都没想过,在她的世界观里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只在电视剧和电影里看到过。
“觉得是在出卖尊严?”原野司的神色并未因为她的拒绝而变化,反而想了想后又道:“但我又不是中年油腻男,重枝同学应该也不算太吃亏吧?”
听见这话的重枝汐不由愣住了。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原野司的脸,但对上那双略带温和的眼睛后又好像触电般的连忙收回,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凭借着记忆中的印象,她竟然觉得原野司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
貌似确实不是太吃亏,毕竟在自己的印象中,电视剧里包养女孩的家伙基本都是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满脸猥琐一身肥肉,但原野司的皮肤几乎比自己还好,而且还很年轻,长相也还不错,如果硬要对比的话,重枝汐觉得他比自己朋友的男友还要帅气。
在她愣神之际,原野司已经侧过身体直视着她的眼睛,然后开口道:
“清白这种东西,其实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没那么重要,毕竟就凭着我刚才给你开出的条件,御茶之水那边的女大学生应该也不会没有主动送上门的人选,都这个年代了,其实可以看开点,毕竟跟谁睡都是睡。”
“不要问我为什么选了你,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眼缘,就因为我觉得你看起来是个好女孩,想欺负你,想象着你被欺负的模样我就感到兴奋,仅此而已,你可以理解为富二代的恶癖。”
“但你放心,我们的交易仅限于身体方面,故意践踏你尊严的事我不会要求你,你要是不想暴露关系,碰见熟人可以说我是你亲戚,我会配合。”
“另外,就是关于你薪水的事。”
“如果你父亲在医院匹配到了合适的移植对象,我可以预支你未来的薪水当作治疗费用,一次性结清,不耽误最佳时间,只需要你按月进行抵扣就可以了,不用担心我是从事其他行业的骗子,只要你答应,我甚至现在就可以先支付给你第一个月的薪水。”
“最后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我这个人的耐心有限,你现在拒绝我,我可能后续还会找你,当然,不会做故意找你麻烦之类没品的事,但我也可能随时觉得没意义就放弃了,到时候如果你想通了我却没兴趣了,请你也不要纠缠我,毕竟我们本来就没发生过什么,现在你可以开始考虑选择了。”
原野司的声音很温和,温和到不像是在进行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而是犹如关照晚辈的前辈一样跟重枝汐滔滔不绝的讲着道理,没有丝毫邪念。
要是换做其他话题,比如未来的职业规划,又或者安慰她不要灰心丧气继续努力,重枝汐都觉得毫不违和。
甚至声音还有点好听
但偏偏说的是这种事情…
然而她不得不承认,原野司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也让她恢复了冷静。
治病不是儿戏!
自从父亲得了这个病,他们把乡下的房子低价卖掉,之前家里的积蓄也全部花光,这大半年的治疗费用全靠她上学期间同时打三份工苦苦支撑。
如果一直这样。
重枝汐也能咬咬牙坚持下去。
但上个星期医生的话却让她肩膀上本就超重的担子更加沉重,因为父亲的情况愈发恶化,即便进行放射性治疗也收效甚微,目前唯一能够让父亲身体好转甚至是有可能彻底健康的办法,就只有进行骨髓移植性治疗。
而且据医生所说,最近一段时间很可能会找到匹配的髓源,虽然希望不大,但这无疑是一缕能望见的光明。
只是出现了一缕光明。
就同样出现了无尽的黑暗。
进行骨髓移植的手术费对她而言可以说是一笔天价巨款,就算重枝汐现在打了五份工,几乎在疯狂透支自己的生命,也根本是杯水车薪,别说是攒出来手术费,哪怕是父亲病情愈发加重同样增高的医药费才勉强兜住。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就算再努力也赚不到父亲的手术费,忙到忘乎所以昏天黑地也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
原野司的话就像一根尖锐的长矛直冲而来,将他自己为自己营造的泡沫狠狠戳碎,再搅拌两下,不得不面对最现实的情况和正视自己的内心。
如果原野司说的是真的。
那么只要髓源被找到,爸爸的病就有医治的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要比自己累死累活要高了一万倍都不止。
要是自己不把握这个机会的话…
可能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毕竟重枝汐不觉得自己的长相有多么漂亮,她虽然不清楚原野司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可也明白如果自己这次拒绝了他,也许真到了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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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司见重枝汐眼底不断浮现挣扎之色,指尖泛白的紧握双手陷入沉默时,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起了作用。
但能不能真正让她想通。
可能还差压倒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见自己把一个好女孩逼迫成这副模样,原野司的心里也难免有几分到的负罪感,然而他的本意却并非如此,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与其犹豫,不如把这个双赢的谎言说到底。
原野司下定了心思,本来敲着方向盘的手指戛然而止,然后看向了坐在副驾驶上神情有些恍惚的重枝汐。
“重枝同学…”
“啊?”她闻言扭过来脸,微张着嘴巴,瞳孔内倒映出原野司的脸庞。
两人对视片刻。
然后。
他缓缓说出了宛如魔咒的话语:
“我个人觉得,你也不想亲眼看着你父亲本有生的希望却无能为力吧?”
“我…”重枝汐浑身一颤。
“甚至没多久还可能会…”
“别说了,我答应!”
重枝汐情绪崩溃的大喊道。
“我做!只要给钱,我就愿意做这样的工作,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在尊严和孝顺面前。
她选择了后者。
毫无疑问,她是个好孩子。
如果原野司真是一个趁人之危用金钱进行胁迫换取女孩清白的人,重枝汐或许会从一个深渊爬出来,然后掉进另一个深渊,结局仍然不会改变。
但现在或许会有所改变。
只不过在改变之前,这孩子还是会受到一些精神上前所未有的折磨。
原野司自认为不是烂好人。
可也不至于没有怜悯心。
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别去照亮别人,对自己的能力清晰认知。
但是。
不要习惯在黑暗里伫立太久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洋洋得意,更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有勇气、热量的人,这就是他的内心准则。
“那好,我们的交易正式达成。”
原野司定了定神后说了句。
重枝汐眼中流露绝望,本来紧绷的身体也陡然间放松下来,浑身无力的半躺在副驾驶上,只感觉人生灰暗无比:“你现在就要吗?如果要的话我们就回公寓,你家或者我家都可以。”
与之前的忐忑紧张相比,交易尘埃落定后的她反而没有那么拘谨了。
或者说,已经不会有比这再差劲的结果了,所以重枝汐虽然看着车窗外面默默流泪,但内心却平静了下来。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原野司笑着问道。
重枝汐愣了下,不知道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红的道:“我…我…”
“重枝同学是第一次吗?”
“…是…”
原野司点点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在重枝汐小脸几乎已经能够滴出血的模样下随口说道:“走吧,先跟我去个地方。”
熄火的车子被重新启动。
而重枝汐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思想上能能够接受,跟最终直面应对的心态当然是不一样的,重枝汐想到等会儿可能自己就要被剥的精光扔在床上,说不定还要被绑起来用皮鞭抽打,她就不禁口干舌燥手脚出汗。
走神的时间过得飞快。
还没到二十分钟,原野司就抵达了目的地,停下车子后招呼了她一声。
“走吧。”
重枝汐慌忙的解开安全带,眼角的余光在瞥见街道对面的情侣旅馆时忍不住小腿发软,但她在下车后还是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紧张道:“原…原野先生,我们不该先去买点东西吗?”
“买东西?买什么?”
刚下车的原野司愣住了。
“避…避孕…套…”重枝汐的手指紧攥着百褶裙,低着头声音都在颤抖。
说完后的她似乎又觉得这样提醒貌似有可能会惹原野司不高兴,重枝汐几乎都快要屏住呼吸,又连忙道:
“不…不戴的话…吃药也行…”
日本对于两性之间的教育系统又全面,哪怕国小的学生也懂基本的生理常识和注意事项,所以重枝汐即便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知道什么叫做安全措施,各种安全措施有什么效果。
她还年轻,还不想当妈妈。
但如果硬她要生的话。
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原野司闻言先是愣了下,随后有些感慨对方的单纯,自己连钱都还没给呢就愿意先交付清白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这孩子太傻还是太单纯。
不过看着重枝汐都快要哭了的模样,原野司也没打算再继续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同时抬起手指向了街道旁边一家不起眼的门面:“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们不是去酒店,而是那里。”
重枝汐闻言微怔片刻,下意识抬起头顺着原野司指的方向就望了过去。
门牌的字也映入眼帘。
东京都宫崎侦探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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