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厦厅院外,贾环眼神询问了如意、小吉祥,二人摇了摇头,她们回去找贾环时探春屋里并无动静。
“怎么回事?”贾环只得进了探春的房间,开口问道。
探春身后的侍书、小婵见来者是贾环小脸上有气愤涌现,显然认为此刻刚好出现的贾环是配合赵姨娘来闹她们姑娘的,以往一向如此。
探春见到贾环,别过脸去,表情冷冷地,只不说话。
赵姨娘心虚地看着贾环,眼神闪烁道:“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贾环性格大变,如今在外的事,她已经不大管了。
贾环扫了一眼探春并未理会赵姨娘,剑眉微蹙,喝斥道:“小鹊你来说。”
小鹊看看赵姨娘,又看看贾环,脸色为难。
贾环见状冷冷道:“你若不说,我就回禀老爷说你挑唆主子,将你撵了出去!”
贾环只不过借此顺便敲打小鹊而已,他可清楚地记得红楼原著里小鹊给王夫人和贾宝玉通风报信之事,就如同王夫人身边的彩霞、彩云。
“与奴婢无关啊,都是张麽麽,三爷你走后,她后脚便到了姨奶奶屋内,说二姑娘往日体己钱都花给了宝二爷,还说二姑娘这月月例银子发了,独我们屋内还没发.....”小鹊闻言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被撵出贾府,她就几乎没了生路。
张麽麽听了小鹊的话顿时急了眼,指着小鹊骂道:“好你个小烂蹄子,竟然敢在姨奶奶面前编排起我的是非?!”
贾环面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喝道:“主子问话,有你插嘴的份?”一边对如意吩咐道:“去请琏二嫂子来,就说我要绑了这老东西去见官!”如意应了声便出了抱厦。
张麽麽陡然被喝骂有些失了阵脚,刚反应过来准备反击就听到贾环让去请王熙凤,又听贾环要绑了自己去见官,顿时缩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赵姨娘。
“环儿这是咱们自家的事。”赵姨娘看着脸色不善的贾环,试探道,对王熙凤她本能地惧怕。
“姨娘也知道是家事?!”贾环反问道。
“我是她娘,管教自己的女儿怎么了?”听贾环换了称呼,赵姨娘梗着脖子不愿弱了气势,只是这话她自己都不信,毕竟她只是姨娘。
“你也知道她是你女儿?!”贾环冷着脸说道,他清楚赵姨娘的性子,若是不狠狠警告一番恐怕日后还要生事。
“一个不相干的老货在你耳边聒噪两句,你就来闹?”贾环指着一旁的张麽麽气道:“她是我哪门子亲戚?”
见赵姨娘不说话,贾环方缓了缓语气,手心手背,他如何抉择?他又怎会去抉择!
两世为人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人生百味,唯情唯真。
内心感怀,贾环心中叹息一声对着赵姨娘跪拜道:“儿往昔不肖无能,仰愧父母教诲,羞于长姊看护。赖上天怜悯,而今方得醒悟。既知舐犊情深,方有慈乌反哺,请母亲垂怜!”。
说罢,贾环起身对着赵姨娘、探春行礼道:“望母亲、姐姐全我赤子之心”,都是自己至亲之人,这从来都不是选择题。
一番言语,屋内寂静,赵姨娘再没了炽盛气焰,耷拉着脑袋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探春听到“既知舐犊情深,方有慈乌反哺。”再难自已,低声抽噎。
见差不多了,贾环将赵姨娘拉到一旁叹道:“我如今正打算出府读书,母亲这般闹岂不是绝了儿子的路?”
贾环近些日子没少让赵姨娘去试探贾政口风,如今唯一顾虑的便是王夫人,这是贾环嫡母,出府读书,必然要她同意。
说着,贾环从袖中摸出几两银子塞给赵姨娘,正色道:“往后不可再来闹三姐姐,伱若不同意,等琏二嫂子来闹开了,往后我也只能是夫人的儿子了!”
赵姨娘还没开心两秒听到贾环这般话语,顿时气急,狠狠剜了贾环一眼,手上却没停下,接过银子塞入袖中,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带着小鹊离开,边走边骂:“你也是个黑了心的,如今倒是和她亲近了,她拿你当兄弟?!”,只是语气再不复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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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姨娘走了,张麽麽傻了眼,就打算开溜。
“站住!”贾环大喝一声:“有胆子在我们母子间挑唆,没胆子见琏二嫂?!若不是考虑到母亲与姐姐颜面,我今日定让人绑了你!”
“一会你自己主动找琏二嫂请罚,否则我定要在老爷面前说个分明看看你这老东西有几条命!”贾环放了句狠话,便不再理会,这老婆子多看一眼都让人生厌!
张麽麽心中后悔不迭,只得求饶称是,谁不知如今的贾环在贾政面前说话有些分量,若是闹到爷们面前,她这条老命怕是没了半条!
一旁的侍书、翠墨见赵姨娘离去,又惩戒了张麽麽,不由长长舒了口气,看向贾环的目光也是与往日不同了,想着三爷的话实在可亲可敬。
探春心中回想着贾环的话语,心头触动。
“我去二姐姐那边看看!”见探春有些失神,贾环以为是赵姨娘闹得,转身带了小吉祥就往迎春院内去,他与探春之间终究是积累了许多隔阂,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贾环先到探春这边倒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亲姐姐,正如赵姨娘所说这是家事,况且赵姨娘很在乎贾环,所以处理起来会比较简单。
而迎春是大老爷女儿,她屋内的事贾环处理起来自然没那么方便,不过往日连探春都不愿亲近自己,只有迎春愿意平等待他,同他玩耍。
迎春一直是贾环在这冰冷贾府中为数不多的率真、温暖所在,他又岂能坐视不管?!
......
“平日里,不是老妈子我费心到处找补?你看看府上谁家不是仗着主子哥儿多得些意,偏到了咱们这,丁是丁卯是卯,我往日里的供给岂不白费了?”
“今儿我只问姑娘借二两银子转圜,往日里怎么计,我也供给了二三十两银子的。”迎春门前一老妈子趾高气昂地说着。
那老麽麽宽脸阔鼻,皱纹满布,令人望之生厌。此时她面腮暗红,粗大的四肢东倒西歪,一身酒气,显然喝了不少,正借着酒劲撒泼。
“今儿已是中旬,我又哪里寻来二两银子与你?!”迎春心中愁苦,只能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老妈子正是迎春奶麽麽,王住儿娘,跋扈惯了。
眼看那老东西还要作妖,贾环今日正一肚子情绪无处发泄呢,大喝道:“往日竟不知府里的奴才竟都敢欺负到主子头上了,我倒是要问问琏二嫂子如何管得家?!”
同为庶出,又是那样的爹娘,他人口中戳一针都不哎哟一声的“二木头”,贾环怎会不理解,在“只有门前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贾府内,迎春一個女儿家又能如何?
二人都是不幸的,是相似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哟,环哥儿,你这是什么话?!”贾环话音刚落,丹唇未启笑先闻的凤辣子到了,笑语之间似带着千钧压力,尽是上位者的姿态!
贾环心里清楚若非自己如今真有闹到府衙的本事,王熙凤恐怕只会把如意传的话当个屁,哪里会亲自来迎春院内。
红楼梦里,作为名义上的哥哥嫂子,贾琏、王熙凤平日里连三春的院子都懒得进,又何谈照看迎春、惜春,反而是异姓的林黛玉、薛宝钗在贾府颇受照顾,无非是看贾母、王夫人脸色行事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不是,惜春年幼尚且不说,抱厦后院西厢房的李紈恐怕早已听到了动静,又何曾见了人影?
古人云: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外如是。
贾环早就留意到了门口看戏的王熙凤,如今的自己尚未站稳脚跟,请王熙凤来既是借势,也是敲打,心里想着贾府乃至四王八公的这些猪队友,或早或晚,有一个算一个,都给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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