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阙甲第是长安贵族集中之地,关内侯、彻侯、王爷的私宅大多都在这里。\Www、Qb5、COМ/这里的房屋高大气派,与一般的民居迥异。
一眼望去,北阙甲第是由高门大院组成,很有气势。
在众多的高门大院中,有一座大院,门口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曹府”二字。这是西汉名臣曹参的私第,曹参在世时,就是住在这院里。如今,仓海桑田,时光变幻。这府第的主人早已不是曹参,而是他的孙子,曹寿。
曹寿继承了曹参的封爵,是当今的平阳统
马厩中,车奴郑青正在照顾骏马。提来冒着热气的热水,给骏马刷马毛。他动作熟练,刷得极为认真。刷洗过后,一匹匹骏马皮毛光滑整齐,好象缎子一般,煞是好看。
在刷洗之时,骏马特别欢喜,不时弯过马头,在他身上蹭着,甩着马尾,一副格外享受的样儿。
郑青不时用枯瘦的大手在马头上抚着,偶尔会调皮的碰碰马眼,骏马就会欢嘶一声,撒撒四蹄,就象个撒欢的孩子似的。
马厩中的骏马有数十匹,郑青刷洗好一匹,又去刷洗下一匹,认认真真的把数十匹骏马洗刷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他非常认真仔细。没有任何疏忽。
他面有菜色,身子虚弱,忙活了这一阵,额头上冒虚汗了,有些气喘,靠在马厩的柱子上喘息。
“郑青,你躲在马厩做甚?”一个,兵士身着盔甲,大步过来,把马厩里的骏马打量一阵,有些不解的问道:“郑青,这些马又不是归你管,你刷什么马毛?你是车奴。给侯爷赶好车便是,用得着管这些事?”
郑青打量着一匹匹皮毛光滑的骏马,菜色甚浓的大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没事。我喜欢骏马。闲着也是闲着,来刷刷马毛,打发打发时光。”
“你还真是闲不住的人。”这个兵士嘀咕一句。这才记起还有正事:“郑青,快去,侯爷找你。”
“侯爷?”郑青一听这话,忙把带有马毛的一双大手清洗干净,把身上凌乱的衣衫整理一下,这才跟着兵士赶去见曹寿。
郑青走起路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却是有些打虚晃。那是因为他太瘦,面有菜色,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二人很快来到曹寿的房前,兵士停了下来,大声道:“禀侯爷,郑青带到。”
“叫他进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郑青推开门。进入屋里,顺手把门关上。屋里密不透风。摆放着几盆炭火,把屋里烘得暖烘烘的,温暖如春,与朔风怒吼的屋外迥异。
曹寿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多岁,却是一脸的病容,一副病入膏盲模样。斜靠在软榻上,微微喘气。两个漂亮的侍女正在给他捏肩揉背,曹寿双眼紧闭,甚是享受这种感觉。
“郑青见过侯爷。”郑青上前见礼。
“郑青啊!”曹寿缓缓睁开眼。眼眶深陷,一双无神的眼眸就象嵌在眼眶里似的,在郑青身上打量了一阵,意示赞许:“郑青,难为你赶的一手好车。使本侯少受了好些罪。以往啊。来长安。这颠来簸去的。到了长安,本侯就跟散了架似的,要躺上好些天才能回过神来。这次,你赶车,平稳异常,不颠簸。本侯只躺了一个晚上就好了。”
话说多了,有些气喘。略一停顿,喘口气,接着道:“你娘说你赶得一手好车,还真是这样。郑青。你练赶车多少时间了?”
“禀侯爷。”郑青跪在地上。双手扶地,额头触在地上。恭敬异常:“实不相瞒。郑青是第一次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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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曹寿惊讶不置。身子微微前倾,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郑青:“不可能!第一次赶车就赶得如此好,胜却多少老手!世间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郑青非常肯定的道:“侯爷有所不知,郑青家贫,日以粗食果腹,没余钱买马。蒙侯爷不弃,收郑青入府。郑青才有为侯爷效力的机会。”
“那就是说,你娘说谎了?”曹寿的眼睛瞪大了,微有怒意。
郑青。头请罪:“侯爷明查。阿母情非得已。郑青兄弟姐妹六人。阿母持家艰难,为让郑青入侯府为佣,帖补家用,不得已而说谎,请侯爷息怒。”
“郑青。你车赶得这么好,就算你娘说谎,你也没必要承认。你若是不说,谁也不会怀疑,你傻吗?”曹寿有些看不透这个身份低贱的车奴了。
“禀侯爷。”郑青依然恭敬的道:“侯爷收容郑青。赏郑青一碗饭吃,郑青感激不尽,郑青不敢欺瞒侯爷。若侯爷治罪,郑青愿代母领罚。”
言来恳切,绝不是假话。
曹寿听得耸然动容,大是感慨:“你娘是本侯府中的老人了。她知道本侯的规矩,竟然说假话欺骗本侯。本侯本拟治罪,看在你诚心的份上,这罪就免了。”
“谢侯爷!谢侯爷!”郑青忙。头,额头触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眼里噙着眼泪,很是激动。
曹寿冲郑青一招手,道:“郑青。你是个实诚人,本侯信得过你。本侯没想到,府中佣仆中有你这样的实诚人,本侯甚慰。来
“啊!”
十斤黄金是个大数目,两个侍女发出惊呼声。
郑青忙跪下。头,却不是谢恩,而是婉拒:“侯爷好意,郑青感激不尽,郑青万万不敢领受。”
两个侍女一脸的诧异,郑青刚刚还在叫穷,如此重赏,省着点。足够他花用一辈子了。竟然不要,这不是傻,是大傻!
曹寿也是意外,一双无神的眼睛多了些光泽,诧异的打量着郑青:“为何不要?你是嫌赏太轻?”
“侯爷多虑了。”郑青忙解释:“十斤黄金是天大之赏。郑青无尺寸之功,受此重赏,于心难安。”
说得很认真,绝对不是作伪,曹寿又一次意外,略一沉吟,点头赞道:“金钱不能动你心,真是难得!你为人实诚,本侯身边有你这样的斑,本侯欢喜。嗯,郑青,本侯给你双倍佣钱,你可愿意?”
谢侯爷。”郑青这次领受了。
曹寿很是欣赏的打量着郑青。微微颌首:“郑青,你家贫,若有难处,你尽管开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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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青迟疑了一下,咋嗵一声跪在的上。口头道:“侯爷,郑青有两姐。二姐为人勤快,手脚伶俐,三姐能歌善舞,若侯爷慈悲,请允她二人入府为佣。”
“哦!”曹寿很感兴趣了:“她们叫什么名字?”
“回侯爷,郑青二姐叫卫少儿。三姐叫卫子夫。”郑青恭敬的回答。郑青是何人,朋友们应该猜出来了。这是他的真实出身。
“准!”曹寿点点头道:“来啊。快马去河东,要卫少儿、卫子夫入府为佣。”
曹寿的封地河东平阳郡。
门外传来应诺声。
“谢侯爷!谢侯爷!”郑弃万分欢喜。不住冲曹寿叩头,甚是用力。额头上都出现青包。
“好了,好了!”曹寿异常欣赏的打量着郑青:“郑青,这次来长安。本侯最担心的就是这一路颠簸,这才要下人们找一个赶车能手,你未赶过车,你娘为何敢如此说谎?她就那么有把握,你一定会把车赶好?”
“禀侯爷,郑青别无长处,唯学东西上手快。”郑青微一迟疑,还是实话实说:“阿母知道侯爷仁慈。即使郑青露了馅,侯爷也不会怪罪。这才大着胆子说谎。”
“本侯仁慈?”曹寿很是意外,哈哈一笑:“本侯自小多病,只想做点善事,积点德,对下人不如先父那般严厉。你母竟然说本侯仁慈,哈哈!”
对这评价,他极是欢喜。笑的很是欢畅。只是才笑了几声,就不住咳嗽,不敢再笑。
喘匀气息,曹寿道:“郑青,你学东西上手快,就去学学剑术。做本侯的随身侍卫。本侯出行,你驾车相随,既可以让本侯少受些苦楚。还可以护卫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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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侯爷。”郑青对剑术有着特别的爱好,只是家贫,一直不能学习。
“本侯瞧你赶车。颇有章法。宛若在指挥军队一般。府中还有些兵书,是先祖留下来的,若你有兴。可以去读读。”曹寿有些累了,摆摆手,要郑青出去。
“谢侯爷!谢侯爷!”郑青这次的声调特别哥。比得到万两黄金还要欢喜。
郑青一生最爱三样东西:兵书、宝剑、烈马!
到了平阳府,他可以接触骏马。本已让他欢喜不已,再有曹寿这话。就可以练剑,读兵书。平生三大爱好全齐了,他能不欢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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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
如雷的蹄声中。汉军在开进。旌旗蔽空。汉军红色的军旗与匈奴的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交相辉映。尉为奇观。
直道两厢,站满了百姓。百姓闻风赶来。为的就是一睹汉军风采。一见汉军开来。无不是欢喜若狂,齐声欢呼。
“汉军威武!”
百姓吼着汉军的战号。虽不如冲锋时汉军吼得那么响亮,那般富有豪情,却是热情不减,颇有声威。
“大汉万岁!”
汉军以此作为回答,一声呐喊仿若千个万个炸雷轰在书地之下。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哇!”
百姓发出一片欢呼声,汉军的吼声就是不同,富有豪气,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超迈之慨。
“那是匈奴单于的王旗,好大的金狼!”
“再大也给大汉缴获了!”
“那是大帅!”
“大帅好俊!”
欢喜若狂的百姓指指点点,点评起来。
汉军一路行来,有两样东西最显眼。一是单于的王旗,金狼与众不同,很能吸引百姓的眼球。对王旗。百姓自是要点评一番。更多的是喜悦,王旗再好,还不是汉军的战利品?
另一样东西就是追风宝驹了。追风宝驹一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奔行起来,犹如一道白光抹过一般。虽然此时的汉军并没有驰骋。而是以正常的速度开进,追风宝驹一样显眼。
周阳骑在追风宝驹上,就很能吸引百姓的目光了。周阳俊朗,往往惹得百姓惊讶,不少少女因此而害了相思病。
俊朗的人儿本就吸引人,更别说还是威名正盛的周大帅,要她们不害相思病都难,那是梦中情人啊。
这也是汉朝,若是在现代社会,周阳已经给疯狂
“大帅,你还没订亲吧?”李广笑呵呵的,策马来到周阳身旁,若有意,似无意的打量着周阳。
李广竟然关心起周阳的终生大事了,这还是第一遭,周阳大是意外。愕然问道:“飞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帅,你瞧,那几个妙龄女子。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呢。”李广的大手在周阳肩头一拍:“以大帅的俊朗,建立的功业,只要你愿意。我敢打赌,投怀送抱的人比起我们汉军还要多。”
这话虽然夸张点,倒也是实情。程不识已经策马来到,笑着调侃起来:“我们与大帅走在一起,那是衬托,我们是绿叶,大帅是红花。飞将军,你瞧。就没有人瞧我们。”
“你还泛酸了?”李广调笑一句:“程将军,你说大帅是不是数解决终生大事了?”
“怎么?”程不识双眼一翻:“你飞将军虎父无犬子,生的几个儿子,个个了得。就没有一个女儿,要解决也轮不到你呀。”
“你休耍取笑我。”李广不服气的回敬一句:“你和我不也一样。儿子一大堆,就没有一个女儿。大帅要娶亲,也没你什么事,你想做便宜丈人。痴人做梦!”
程不识指着李广。哈哈大笑。
看着二人说起儿女子事,周阳既是意外,又是好笑,调侃道:“这事。你们就莫要操心了。谁个不知我是纨绔子弟,”
“哈哈!”李广的程不识同声大笑起来,二人指着周阳,不住摇头:“还纨绔呢,就你?抓了不少匈奴,就有不少漂亮的妇人,就没见你折腾一个?”
匈奴妇人中也有容貌不凡者,她们是俘虏,周阳是大帅,若是要她们。谁敢拒绝?
“那是在打仗,我还没有时间。”周阳自嘲。
程不识和李广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同声大笑起来,一副鬼才信的
儿。
周阳正要回敬他们,只见赵破奴快马驰来:“禀大帅,钦差大人到。”
“钦差?”李广和程不识一闻是言,脸是的笑意刹那不存,一脸的
。
离长安还有两百里路程,以现在的行军速度,还需要一天才能到长安。钦差就到了,景帝对周阳他们也太看重了,李广他们大是振奋。
“走,去迎接。”周阳一拍马背。追风宝驹好象一道白光掠过,瞬息就是老远距离。
没行多远,就见一队汉军簇拥着一个人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田蛤。
田蛤还是一身郎官装束。无梁进贤冠。一身曲裾深衣。与当日相见时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再是那般落寞,而是神采飞扬。
这也难怪,区区一个郎官,竟然做了钦差,赶到两百里外来迎接周阳他们,这是何等的荣耀,田蛤自己也没有想到,到现在还有在做梦的感觉。
“郎官做钦差?”
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冯敬、秦无悔他们大是竟外,直愣愣的看着田蛤,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阳他们这次回京,动静非常大。为天下瞩目。派来的钦差,必是朝中重臣,不是周亚夫,也是窈婴这等重臣才是,偏偏派了一个田蛤。一个小小的郎官。
象田蛤这样的郎官,在长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随便扔根竹竿也能砸中好些个”要李广他们不惊讶也不行。
周阳也是意外、惊诧,可是,周阳的心思比起李广他们就灵活多了,念头转动之际,已是明白景帝的用意,那是在给周阳提醒,提醒周阳。在接下来的朝局变化中要审时度势。不要步周亚夫的后尘,老出臭着。
周阳是立下了奇功,名震天下。可是,在接下来的朝局变化中,若是周阳出错。景帝也不会手软。因为,传承是最重要的,任何帝王对阻碍其传承的臣子,哪怕他的功劳比天还要大,也不会放任不管,甚至痛下杀手。
景帝之所以派田蚜前来,那是在暗示周阳。景帝选定的继承人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周阳肯动脑筋一定会想得到。
这种传承之事,皇帝一向讳莫如深。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公开的。景帝如此暗示周阳,那是在保护周阳。周阳是汉朝这么多年来,对付匈奴最有办法的将领,若是因此事而获罪,是汉朝的一大损失,景帝很不忍心自毁梁柱,这才提前暗示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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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连这种事都告诉自己了。尽管告诉得很隐晦,这是天大的信赖。周阳大是感激。
当然,周阳也明白景帝的另一个用意,不仅仅是在告诉周阳,也是要通过周阳,看住李广他们,要他们不要出错,最好不要涉入这场争斗中去。因为,李广、程不识他们是名将,随周阳打败匈奴,经验极为丰富。若是牵连其中,而获罪,汉朝损失就大了。
而且,这种事最吸引人,很多将领对此事最是上心。要看住李广他们,只有让李广他们信任的周阳出面了。
景帝的用意很仁善,就是告知的方式太隐晦了些。若是换个人,肯定悟不出来。不信,看看李广、程不识他们那惊愕样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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