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善送人土地这事,对于县长们也算得上是好事。
以前徐老爷在的时候,县里的大人物想要侵夺徐家的土地,那还要有点忌讳。
倒不是说徐老爷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让他们不敢动手,而是自古以来形成的乡村社会约定俗成的秩序,限制住了他们的手脚。
毕竟,都是同类人,谁还不得讲究个唇亡齿寒呢!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龙二这样直接不顾脸面的做局下套子,太有失脸面了,他们不屑为之。
现下龙二把坏事做下了,土地也都分散开了,对付那些泥腿子们,大人物们可是从来都不会手软的啊!
县长甚至怀疑,这个龙二是不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啊,不过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并没人对土地下手,他倒是稳住了心态。
徐家镇是個小县城,有头有脸的人大家都相互认识,你不出手,我也不出手。
大家都算得上有耐心!
白景善却不管他们,春天到了,农民最繁忙的时候到了,他又找回了当年在马家堡子种田的悠闲心态,慢悠悠的开始种田生活。
虽然种地只是他接近徐家人的手段,但是他还是认真对待,享受着乡村生活的宁静。
每天早起练武不辍,千术也作为一种技巧被他不断熟悉和训练提升着,掌握的技能越多,对他以后的圆梦任务也就帮助越大。
他给自己留的土地,就在徐家那三亩地旁边,徐福贵每天下地干活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个给他设套的可恶龙二。
一开始,徐福贵对白景善没有任何好印象,醒悟过来之后,他早就明白里头的门道了,知道自己是被狗日的龙二给坑了。
不过事已至此,老爹不让他再去报复,幡然悔悟的福贵,便也只好把这口怨气含在嘴里,他现在最大的任务不是报仇,而是怎么能养活一家老小。
徐福贵每天起床后就得干活,徐老爷夫妇年老体衰,老婆大着肚子根本不能干农活,一家人里面也就只能靠福贵这么一个重劳力干活。
好在长根也被送了土地,并没有像原本剧情那样背井离乡并且在最后不知所踪,平时还能帮衬着福贵忙活忙活庄稼地里面的活。
还别说,福贵这人学习能力很强,之前只是不学好,一旦改了性子,很快就学会了种地,庄家把式一教就会,也省了长根好大力气。
虽然还很讨厌龙二,但是他得了对方的提醒,也觉得很有道理,福贵已经不让他爹踩着大缸上拉屎了。
正因如此,本来剧情里这时候已经从大缸上掉下去摔死的徐老爷,目前还好好的活着。
福贵的转变,徐老爷夫妇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儿子变好了,他们已经不想死了,现在就想要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重现先人的荣光,让徐家重新兴旺起来。
干活的时候,徐老爷就坐在道边的树下,看着儿子在田里忙碌的身影,孙女凤霞到了中午就过去给福贵送饭,其乐融融的样子让徐老爷悲喜交加。
可恶的龙二,还别说,这么一折腾,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那么,到底是要感谢龙二,还是憎恶龙二呢!
徐老爷有点纠结不定……
……
这天,白景善正在地里耕作,大太阳照的人满脸汗水,旁边的地里,福贵也在辛勤耕耘。
“福贵,喝点水吧,我泡的茶水哇!”
日子长了,白景善每天如一日的关照,渐渐地打开了福贵的心防。
福贵憨厚的抬起头擦了把汗,礼貌道:“龙二哥,你可真是会享受的好福气啊,出来干农活还有茶水喝呢!”
福贵说着话,也凑过来喝茶,现在福贵基本上已经调节完了心态,对白景善没有多少恨意,不得不说,人都是有共情能力的,如果白景善用徐家的钱吃喝嫖赌,福贵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但是现在,白景善当了散财童子,自己变成了和福贵一样的苦劳力,他的恨意也就逐渐淡去了,在白景善倾力结交之下,甚至俩人的关系可以用不错来形容。
正聊着天乘凉歇息,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一伙子仪仗队十来个人敲锣打鼓的簇拥着一抬花轿缓步行来。
福贵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带头的正是他的丈人陈老板。
花轿的后面,远远的跟了好多个村里人,大家看这个架势还以为是谁家办婚事,只有福贵和白景善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队伍朝着福贵家里的茅草房行去,白景善急忙拉起看傻了的福贵,“快走,你老丈人要把你老婆带走了!”
福贵嗷的叫了一声,猛劲往家跑去。
陈老板堵在徐家门口,徐老爷在老伴的搀扶下出来迎接,“亲家公,弄了这么大的阵势是要做什么啊!”
“那畜生呢?”
“你是说福贵吧?”
“还能说谁,叫他给我出来,我今天就要带着我女儿回去,谁拦着我,我就叫他好看!”
这是已经撕破脸了,福贵颤巍巍的走到丈人面前,家珍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爹,我不回去,你这样我还怎么做人了,呜呜呜……”
“唉,作孽啊,家珍,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你就去收拾东西和我回家,跟这个畜生过下去,你迟早得死!”
徐家人被说的羞臊满脸,一个个不敢说话,实在是太亏心了!
福贵妈仗着是女的,上前苦求道:“亲家公,就让家珍留下吧,她走了,凤霞怎么办啊,她不能没了娘啊!”
陈老板神色沉稳,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盯着自己的女儿看。
白景善看着这一幕,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福贵,你过来,我和你说句话!”
“你叫你老婆跟着回去吧,她现在大着肚子,让她去城里养胎,总好过在这跟你过苦日子吧!看你们俩的感情,生了孩子,只要你不再赌博,她迟早会回来的嘛!”
福贵五味杂陈的盯着白景善,心说要不是个个狗日的套走了我的家产,我至于这么惨嘛!
白景善讪笑道:“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了帮你,你早晚都会懂的!再说了,就是我不弄你,换了别人来,你早晚也是家破人亡的下场,现在我还给你留了地呢!”
福贵想了一会儿,这段日子他也懵了,幡然醒悟以后,他对之前自己的混不吝早已后悔不已,龙二这货也算是他半个“恩人”加半个仇人,观感非常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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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福贵听劝,拉过来家珍,在她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家珍含着泪点点头,收拾东西随着她爹回家了。
凤霞哭哭啼啼的走了过去,被家珍一把抓住,不顾陈老板的反对,也上了轿子。
“爹,你要记得来城里看凤霞啊!”
福贵惆怅的答应了一声,看着远去的花轿长叹一口气,咋办呢,日子还得照常过下去。
不过少了两个张嘴吃饭的,徐家的日子轻松了许多。
徐老爷狠狠的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转头回屋生闷气去了。
福贵跟着白景善重新回到了田里,一下午的时间都魂不守舍的,快回家的时候忽然叫住了白景善道:“龙二哥,我准备去到厂里做个小生意,这种天天种田的日子我过够了!”
“你还想去赌博?”
“不不不,我不赌了,绝对不赌了!我就是想去见家珍和凤霞!”
白景善振作精神道:“好啊福贵,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进城!”
原本的剧情里,福贵也曾经动过进城的想法,但是因为徐母不愿意背井离乡,这才被迫放下了心思。
眼下,徐老爷子并没有摔死,徐母有老伴,自然不会拦着儿子进城。
只不过,福贵需要说服父母,让他们相信他不是再去赌博才行。
为了增加可信度,福贵拉着白景善去给他作证。
白景善再三保证,只要福贵再赌博,就第一时间把他扭送回来。
徐家的两个老人对龙二是又恨又怕,这么个神经质的家伙,他们老了,已经惹不起他。
好在最近白景善表现的没有让人挑理的地方,辛辛苦苦的在田里劳作,一点为非作歹的样子都没有,他们这才勉强相信了他。
只不过徐老太太对白景善还是比较反感,一直不愿意和他说话,只有徐老爷子出面应对。
白景善毫不在意,早晚他们会知道谁才是他们的救世主的。
……
第二天一大早,福贵带着家里最后的一部分私房钱,毅然决然的进城了。
白景善问他准备做什么,他拿出了一个做工非常考究的木箱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完整的皮影戏表演设备。
白景善这才想起来,电影剧情里的福贵,确实有一份刷皮影戏的手艺,靠着这个养家糊口,只不过小说和剧版则没有这个。
到现在为止,白景善也不知道,他现在所处的是电影还是书籍,抑或是电视剧的世界,现在看来,估计是个融合世界。
家里的田都耕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活都托给了长根,让他帮忙管一下。
两人的脚程不慢,八点多的时候就进了城。
鬼子投降了以后,徐家镇被诡民党接收了,里面的县长却和以前鬼子在的时候是一个人,腐败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经济繁荣程度确实比以前好多了,很多商贩也大大方方的走上街头,不用再担心被鬼子拉走杀害。
陈老板的粮店开在徐家镇里最富庶的街区,附近的人非常多,福贵在人家门前逡巡了几圈,始终不敢进去。
要知道,从前他来这里,可都是骑着肥胖咭女来的,见到岳父老丈人还非常嚣张的给人家行礼问安,好几次差点没把老丈人活活气死。
时移世易,现在福贵可没有那个胆气去捋岳父老丈人的虎须了。
转了好几圈后,白景善一把拉住迷惘的福贵,把他带到了县城里的一家戏园子。
这是一处唱昆曲地方戏的所在,大白天的客人很少,戏园子老板慵懒的坐在摇椅上晃悠着晒太阳,看到白景善两人过来,也没顾得上搭理。
这两个泥腿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来看戏的,有招呼他们的功夫,自己还不如多眯一会儿。
白景善打了个招呼,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他准备让福贵在这里表演皮影戏。
这个东西还是比较有趣味性的,和昆曲相比,那多少也能算得上雅俗共赏了。
戏园子老板听了后很感兴趣,便试着让福贵表演了一段《三打白骨精》,还别说福贵真有吃这碗饭的天赋,活灵活现的表演,逗得老板哈哈直乐。
最后,白景善谈好了条件,戏园子每天可以下午给福贵提供一个地方作为表演场地,但是演出所得,要分一半给戏园子。
福贵一听十分高兴,他没想到自己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学到的一个本事,竟然也能拿来赚钱,真是人生何处不青山啊!
家里既然已经托付给了长根,福贵也就不再担心了,跟着白景善来到了一处人家。
白景善熟练的掏出钥匙打开门,引着福贵进来,一边说道:“这可不是你的钱啊,是我自己带来的,就换了这么一间屋子,以后咱俩就可以暂时住在这!”
“龙二哥,你想的真周全啊,不过莪去演皮影戏,那你干嘛啊!”
“对啊,我能干点啥呢!”白景善喃喃道。
其实他也没太想好,在这乱世之中,干点啥都不稳妥,眼下才是1946年上半年,两方人马暂时还没开打,但是报纸上已经能看出一点端倪了。
战争,一触即发。
江南这地方,可以算是老常的根据地和财税重地,因此经营的铁桶一般,直到四九年七月左右才获得解放,个别岛屿地区还要更晚,距离现在还有三四年的时间。
白景善左思右想,还是先站稳脚跟再说,自己的一身本事不能糟蹋了,干脆就开一个武馆好了。
说干就干,接下来的几天里,白景善在城里找了个牙人,帮忙租赁了一处院子,用他最后的几十块大洋付了租金,简单装饰之下挂了个牌匾。
龙氏武馆就这么开业了。
这座小城里原本也是有一家武馆,是一个练太极的武师开设的,听闻白景善立了一个形意拳馆,自然很不高兴。
蛋糕就这么大,你还进来抢,这不诚心找事嘛!
开业第一天,周家太极武馆的人就上门踢馆来了,浩浩荡荡的几十人,把龙氏武馆围的水泄不通。
这个阵仗在别人看来,或许会心中发毛,但是白景善是什么人,这点人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一番友好的切磋后,周氏太极的人灰溜溜退去,留下了龙氏武馆的赫赫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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