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京师,这些天里面白景善也没闲着,目前这东京城里面就两件事比较火爆。
一个是老生常谈,当今皇上年岁已高,可惜膝下无子承欢,若是一般人到也罢了,可他身为皇帝百年驾崩之后,可是要有人来继承这个皇位的。
当皇帝的都是冷血动物,谁也不想看到与自己血脉疏远的后辈继承自己的皇位。
其实别说皇位了,哪怕后世的那些富豪,但凡有亲儿子亲女儿争气一点的,也不会把家族企业交给信托代理人。
如今这位皇帝多年无子,底下的大臣们,无论文官武将,心里面都着急的很。其中或许也有人真的为社稷考虑,但是也很有一部分人在为自己的以后考虑。
毕竟谁不想立下从龙之功搏一搏那泼天的富贵呢?
第二件事则是比较实际的问题,江浙两湖一带,今年不知道风水犯了哪家的忌讳,竟然闹起了蝗灾。
白景善作为后世之人,没有机会见识到蝗灾的恐怖,但是通过很多文献资料当中,他也间接领略过一二。
蝗虫一旦成群,那可真是遮天蔽日,农田里的庄稼被这一群过境的蝗虫一啃,几乎什么都剩不下了。
本朝的江浙一带也是产粮之地,若是蝗灾治理不善,恐怕今年冬天,东京城里的粮食供应都要有所不足啊。
白景善倒是从后世的文献之中学过几个消灭蝗虫的方法,但是他如今没有承承其爵位,也没有功名在身,根本见不到皇帝。
这一天,白景善回到宁远侯府与老顾吃饭,这几乎是父子二人的保留节目,随着白景善施加的影响越来越大,顾偃开基本上已经把他当成是家族的接班人了。
顾家其他的那些人,在老大死后也老实了一点,毕竟随着白景善暂时低调,他们也没有了对付他的紧迫感。
白景善天天也就是家里学堂两头跑,什么青楼楚馆压根儿去都不去,他们即使想找机会陷害也找不到。
老顾可以说是亲眼目睹了当初的这个逆子一点点浪子回头的转变,他的一身武艺早就已经倾囊相授。
如今动起手来,一把年纪的他早已经打不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不管他的出身如何,身为武人,又有谁能喜欢自己的继承人,是一个孱弱的连鸡都杀不死的无能之辈呢。
慢慢的,顾偃开对这位二子越发看重,小秦氏在背后嚼蛆好几次,但是也没有动摇这一点,弄的她患得患失,生怕弄出格了,惹得老顾疑心,不得不偃旗息鼓了一段。
有些大事,现在也越来越喜欢和这个儿子一起商量。
“今日早朝官家又和宰辅大臣吵了起来,甚至都说出了伤人的话,也不知道官家心思如何,底下的人都在猜测押注,老二你怎么看?”
“呵呵,儿子坐着看!”
“你……少来嬉皮笑脸,我问你正事,你便好好回答,莫要把当初的纨绔相露出来与我看,小心你的皮!”
白景善不以为意,嘴硬心软的老爹爹,看起来怪可爱的,“要我说这种皇家立储之事,父亲还是不要参与,静观其变即可!我们家乃是勋贵人家,不管他谁上台谁下野,都少不了我们家的富贵,孩儿们在争气一些,光耀家里的门楣,祖先也就不会怪罪了,何必冒那风险争一个从龙之臣的名头呢!”
顾偃开放下酒杯,仔细的审视了一下儿子,“你说的可是你的真心话吗?”
“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功名富贵,只去马上取,何必学那搬弄是非的小人让人痴笑!”
“好好好,顾家以后交给你,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父亲不要说那种晦气话,说了多少次了,我的爵位我自己去挣,你的爵位就留给三弟吧。”
“少说赌气话,你三弟若是个争气的给他便是!奈何从小就不成器如之奈何!”
“母亲自幼教导我要与三弟相亲相爱,若是为了爵位争个头破血流,您老百年之后可还能安歇嘛!
再说了,母亲嫁给你这么多年,你也多少要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万万不可像当年对待我生母那般了。”
顾偃开老眼昏花的眼睛里,忽然曝出一阵光芒,“你肯和我说这样的话,足见你与为父尽数托付了心事,当年的事情我确有不对之处!
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奈何大错已经铸成,幸好如今你出息了,日后九泉之下见你母亲,我也有话可说。”
白景善有些逾越礼制的抓起老顾的手,“您今日能这么说,我的心结便就此打开了,这些年来,少年叛逆确实做了不少错事,也请您多加体谅,日后我父子携手并肩,在这朝堂之上为顾家赢个大好前途!”
顾偃开饮多了酒,被这雄心壮志的言语一阵冲刷心防,立时便有些绷不住泪水,一边哭着一遍昏睡过去。
按照剧情里的情节来看,这老头估计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要不然也不可能受激之下吐血而死。
如今趁他喝醉了,白景善接着扶住他的时候,一只手扣住脉门,扬州慢淳厚和煦的内力顺着老顾的经脉深入进去,流转全身。
不出意料,果然个别经脉还有滞涩之处,可惜这是在医疗技术很落后的古代社会。
纵使扬州慢再厉害也不可能完成血管疏通的手术,如此一遭只是能给上一个初步的保险,以免发生剧中吐血而亡的惨事。
第二天,顾偃开睡醒之后,看到了床榻边上一份奏折静静地放在那里。
小秦氏见到他醒了,急忙过来搀扶。
“那奏折是怎么回事?”
小秦氏糊涂道:“烨哥儿说是你昨夜吃酒拉在他那里的,叫我等你醒来给你!”
顾偃开若有所思的接过来一看,《请行三策以治蝗灾折》。
看完了内容,老顾当场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汴京皇宫之中,年迈体衰的皇帝正在查看着宁远侯顾偃开递上来的一份折子。
勋贵们能有什么大事和高见,若是放在平时这种折子皇帝是不会多看的。
只是最近的御史和谏院官员一直在上述立储之事,搞得皇帝无比糟心,对这份治理蝗灾的折子便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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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自古以来的蝗灾便源源不断,在没有杀虫剂和喷射器的古代,想要大规模消灭蝗灾,几乎很难做到。
“捕蝗不如去蝻,去蝻不如掘子,掘子不如除根!”老皇帝咂摸着嘴,这顾偃开竟然也学会引用古人的话了。
顾家的折子很简单就三条,第一个是阐述防患于未然的道理和灭蝻虫的一些方法,多畜养鸡鸭进行捕食等等。
第二个乃是发动群众参与,建立官员防患机制,严惩庸庸碌碌者以儆效尤,同时加大对防治蝗灾官员和民众的奖励。
第三也是长远之计,包括在蝗灾频发区域兴修水利,整饬湖泊,开垦荒地种植水稻,将蝗虫消灭于萌芽之中。
老皇帝读完之后颇为惊奇,这顾偃开什么时候成了研究蝗虫的专家了,便叫人宣召顾偃开入宫。
进来一问,结果竟然是老顾家的二郎出的主意,皇帝没儿子,对这种父爱其子而不贪功的最是喜爱,于是临时起意又将顾廷烨叫了过来。
一番询问之后,皇帝对这个当年在自己面前舞枪弄棒的小孩子非常满意,连带着爱屋及乌,也把老顾一顿夸赞。
顾廷烨得了一阵勉励,和老顾出了皇宫。
看着离去的父子二人,皇帝忽然开口道:“之前查的消息,这父子二人似乎不甚和睦?”
一个黑影闪了出来,“回官家正是如此,顾家子前些时日孤身去了一趟杭州,做下了好多事,微臣已经具奏!”
“嗯,我都看了,你怎么看?”
黑影沉着冷静道:“顾家子似乎是解开了心结,对其母当年之死有所释怀,这才改善了关系,才能心胸都是有的,近来正在从五品盛竑家中就读,一向勤勉,才学出众,可堪大用!”
下属的评论让皇帝颇为认同,这次见顾廷烨,确实和当年孩童时候长进多了。
“多留心一下,若是肯忠君爱国,便给个出路!”
黑夜应了一声,忽然道:“只是其家中继母似乎暗藏祸心……”
“这个不管,若是齐家尚且不能,又如何治国平天下!”
“是!”
“多子多孙有多子多孙的愁,似我这等老迈无后的人,也有我的愁心思!”皇帝忽然慨叹,想起了自家的伤心事。
黑影不好接话,庞大的殿中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皇帝幽幽的啜泣声若隐若现。
……
江浙的蝗虫很快被解决,可是皇帝无子立储过继的事情却一直悬而未决。
不过这些事都不与白景善发生关系,他在盛家私学一心就读,闲暇的时候指导盛明兰的功夫,自己也勤勉不辍,很快将武功逐渐修炼到了巅峰。
转瞬就是数年光景过去,白景善看着身量见长,揽镜自照,也已经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盛家的几个小丫头每次上课都偷偷盯着自己看。
这几年里,几人还行了科举考试,连过几关,庄夫子非常满意。
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以及盛长柏也表现的非常出色,只等着会试一过,便是那东华门外唱名者之一了。
盛明兰也已经和自己的四姐五姐一样,长成了大姑娘。
养在老太太房里,更是学了一肚子的宫心计,等闲人等在她面前也讨不了好去。
林噙霜这些年的惨状,在已经将扬州慢练到了第五层的明兰眼中,早就明白了是自己的好师傅下的黑手。
小丫头人长大了,性子也越发野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当年生母丧命的事情她不仅没忘,反而记得一清二楚。
看到林噙霜长年不能痊愈的惨样,她也非常满意,还拿林噙霜身边的周大娘做了个实验,也如法炮制,算是继承了师父的手段。
她年纪尚小,又没见过血,倒也没有想把二人弄死,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在她看来已经很惨了。
只不过这并不算报仇,盛竑对林噙霜依旧宠爱有加,盛明兰发誓自己一定要让林噙霜身败名裂,才算彻底报仇!
林噙霜卧床,王若弗倒是很高兴,管家的时候,把家里公中的钱财都拿去放了印子钱,赚的盆满钵满。
盛竑要是知道了估计能气死……
对于盛明兰如何复仇,白景善并不想插手,这丫头自己的脑子就足够应付盛家的那群魑魅魍魉了。
齐衡依旧钟情于盛明兰,总是想着用各种方式勾勾搭搭,却总也得不到回应。
每每来求助自己这个二叔,简直可笑,一个妈宝男而已。
眼看着就是会试,他需要潜心准备又一次的人生大考。
这天,白景善回到顾家,却见到一个婆子正在顾家大吵大闹,听着像是向春楼来顾家找顾廷烨要钱的。
白景善瞬间明白这肯定是四房五房的人又开始扯犊子了,心中一动,停住身形,让石头换了自己的衣服走上前去。
主仆二人换了衣服,白景善装着下人小跑进去,低着头到顾偃开跟前,小声道:“父亲,孩儿请您看一出好戏!”
顾偃开人老成精,虽然不知道搞什么,但还是很配合,端坐不动。
石头穿着少爷的衣服走上前,一把扯住那个婆子,“你这泼才,在此厮闹什么!”
婆子一惊,扭头一看不认识,“你是何人,我与侯爷说话你来作甚?”
石头大手一挥,“我乃顾家二郎顾廷烨,你待何为!”
婆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侯爷,就是你这个二郎,到我们向春楼私会姑娘,完事之后还不给钱,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都是小本买卖,不像你们侯府,我们可亏不起啊!”
顾偃开愣怔当场,看着一旁偷笑的顾廷烨,“你这是确认了就是他欠你们的钱?”
“当然没看错,向春楼十多个下人看得清清楚楚,侯爷不会想赖账吧,我们向春楼也有跟脚的!”
好家伙,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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