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场地的落实,繁琐的事情越发增多,王福生和刘茂林一到下午就开溜。
“你们俩越来越不把这份工作当一回事了。每天吃过午饭就偷溜。”
一段时间的相处,服务员和王福生他们也变得熟络。
服务员见他们吃过午饭,抽着烟,猜测过一会两人又要偷溜。
“这段时间确实有些事情,必须偷溜,辛苦你们帮忙顶替一下。”
“你们神神叨叨的,都在忙些什么事呀?”
李娜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对议论这事的同事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没必要多问。”
她这段时间听说了不少小道消息,店里没有安排经营管理人员,表面上是让老窖头负责,其实,这位置是留给张耀武的。
而且,她也看明白了,张耀武长期不来上班,他的工作都是由王福生和刘茂林在顶着。铁三角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知青回城,个个穷的叮当响,二三十岁人都还得朝爹妈伸手要钱。
所以,他们三人最有可能是有赚钱的门路,忙不过来,干脆下午的班都不上。
“很快就月底了,这个月我们店也不知赚没赚钱,到时候工资怎么办?”
“我听说,街道不给发工资,店里赚到钱就有工资。我们这店能赚多少钱?”
“生意最好的是老窖头他们,豆浆、油条、粢饭尤其是葱油饼卖的最好。再来就是水饺馄饨,馒头包子不行,做的大小不一样,味道也不行,都没什么人吃。”
午饭高峰期一过到傍晚这个时间段,店里根本没人,大家都只能凑在一起闲聊。
一想到一个月很快就要过去,工资的问题成了大家闲聊的主要话题。
“李娜,你有记账,跟我们交个底,这段时间做了多少生意。”
王福生交代李娜每天必须记账,到时候算工资的时候才好说。
她最清楚销量了,王福生说每天保底必须卖170碗,现在水饺馄饨每天销量已经将近300碗。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小组的秘密,“还能卖多少,大家眼睛都看得到。想想看一碗才赚几分钱,我们七个人的工资都不知要从哪里来呢。”
其他人一听也是,三五分的利润,别说工资了,说不定店铺还得亏钱。
想到这,众人心头沉重。
王福生听着大家的议论,并不参与话题,这些事他最清楚,也在暗中操纵着。
看着门口程韦娟她们这些个晃悠的知青,按他的计划,工资这个雷也要在发工资前引爆。
王福生和刘茂林抽完烟,准备收拾去肉丸作坊。
“一碗馄饨,”
一个穿着军绿色服装的女子,戴着草帽,头低低的买了餐票,进到店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李娜看那人衣服陈旧,解放鞋也已经磨损的都快看见脚指头了。低着头坐在角落,进了店草帽也不摘下来,甚是怪异。
“回城知青,”服务员等李娜煮馄饨的功夫,在一旁小声说道。
是啊,现在回城的知青,除了家庭条件好的会重新置办。否则,在农村穿什么衣服,回来还是一样穿缝缝补补的旧衣服。
傅爱华见进店那草帽下的半张脸,有些熟悉一下子想不起了,假装过来找李娜讨要葱油。
站在灶台边上,偷偷看向那女人。
“你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服务员手肘轻轻碰了下傅爱华,小声说道。
“我帮你端过去,”傅爱华说着接过托盘,端着馄饨到餐桌那。
女子拿了汤勺,也不管烫不烫,大口的吃了起来,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傅爱华假装在一旁收拾碗筷,侧着身子再次仔细看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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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傅爱华大喊一声,一甩手上的抹布,怒视着正在吃馄饨的女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王红兵今天终于被我逮到了!”
见傅爱华怒极而笑,诡异的样子,众人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围上前。
被傅爱华称作王红兵的女子充耳不闻,继续埋头吃着馄饨。
“吃,老子让你吃个屁!”
“啪”的一声,傅爱华随手将桌上的馄饨扫到地上,又一甩手,打掉她头上的草帽。
王红兵草帽掉落地上,头发也被打散,凌乱的飘在脸上,只见她神色惶恐,起身准备离开。
“真的是你!”
老窖头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刚才看儿子在那对顾客发脾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走过来想看个究竟。结果,却看见自己这一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一张脸。
王红兵推开傅爱华,拔腿就往外走。
“想走?”大徒弟伸手拦住,眼神有些不善。
“是她?”小徒弟问到。
见师哥点点头,紧跟着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你给我站住!”
李娜等人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被老窖头他们拦住的王红兵。
王红兵抬头,忽然身躯一震,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当年被她用武装带砸破脑袋的老窖头。
见无法走脱,耷拉着脑袋,牙齿紧咬着下嘴唇,表情有些呆滞,心里产生不愿意承认的忌惮和害怕。
许久,王红兵喉咙滚动一下,“让我走……”
声音细小,卑微怯懦。
刘茂林此时也认出她来,“王红兵,今天你还真走不了!”
王福生悄悄问他,“怎么回事?”
“梅婷那事,她也是主犯之一!”
前段时间他们还和张耀武说要找到当年的那帮小将,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位。
程韦娟几人店门口听见喧哗的嘈杂声,进来一看,顿时明白,用手在自己额头上指了指,“老窖头就是被她打的。”
大家看老窖头额头上一道疤痕长长的直到眉角,这么多年过去,像条蜈蚣趴在脸上,狰狞恐怖。
“是她干的?!”
“对,当年的女将。可谓威名远扬!”
“难怪,现在风向变了,所以老窖头父子这是准备报当年的仇了。”
王红兵听见众人的议论,知道今天这事难了。
老窖头此刻浑身颤抖,多少年,多少个日夜恨不得将她给撕碎。如今,仇人而今就在眼前。
傅爱华和大小徒弟看着老窖头,等候他发话。
小徒弟见师傅脸上悲喜交杂,知道自己师父心慈手软。
一挥手狠狠扇向王红兵的脸,嘴里骂道:“我干你X,你也有今天了!”
小徒弟率先动手,紧跟着大徒弟和傅爱华也都抡起拳头,狠狠地揍那王红兵。
王红兵也不反抗,悲恸地流着眼泪,任由他们拳脚相向。
尽管说,男人不打女人,可她哪是女人,是有名的闯将!
现场没有人劝架,都默默地看着王红兵被打。
“住手,都停下!”
老窖头老泪纵横,多少年来都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可眼前这一幕也是他心底良知无法接受的。
“让她走……”
王红兵趁大家还没回过神,推搡开眼前的人,快速离去。
刘茂林见她跑了,朝王福生说了句:
“我去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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