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此举,将失天下人心矣!”
奉新县郊外,面向奉新县城方向,宋国霖长跪三叩首,泣泪说出这番话。
皇明无道任用宦官,残害忠良致使我满门被囚受辱,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宋家两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一朝成空。
无根之人向来阴损缺德,会不会把我儿宋应昇、宋应鼎给净身了让我宋家绝后?会不会把我的发妻发卖受辱,辱没我宋氏家门?宋国霖此时此刻心乱如麻,方寸大乱。
“宋老爷,天马上就要亮了,俺该回去了。”身旁的狱卒催促道。
早年时宋国霖曾和他有一饭之恩,如今宋国霖落难,助他脱困也就还了这份恩情,既然没有了恩情,狱卒也就没有继续关照宋国霖的必要。
“谢谢你了,大恩大德宋某没齿不忘。”
“宋老爷您可折煞小的了,使不得使不得。”
狱卒哪敢受这礼,慌慌忙忙离开回去了。
狱卒离开,天地之间只剩自己,宋国霖茫然无措,只知自己要离开奉新县,要走得远远的。
于是夕阳东升,宋国霖迎着太阳走呀走,漫无目的的走着。从早上走到中午,从白天走到天黑,宋国霖只是个秀才而非沙场老卒,这一走走的他腿脚发软,眼冒金星。狱卒备得盘缠消耗殆尽,更别说留宿的问题了。
不过今时今日的江西不是秦朝的庐江郡,更不是汉朝的豫章郡,精耕细作开发的十分到位。得益于此,宋国霖不用担心露宿荒野生出疾病因而一命呜呼,寻了处村子,投入其中。
夜晚,疲惫的宋国霖翻来覆去不能入眠,熬到三更天意识昏昏沉沉将要睡时,争吵声轻飘飘传入他耳畔。
“娘你别拦着俺,俺要去投军,俺不种地了!”
“不种地你做什么?现在兵荒马乱的别离开村子,老实在村里呆着过安生日子。”
“娘!现在哪还有安生日子呀!朝饷先前亩加三厘五毫,后来又加三厘五毫,现在又加了二厘,一下子加征了九厘银钱!”
“还有练饷,亩又加银一分,咱家就这一两亩薄田,硬是加了九厘一分的银钱,还过什么鸟日子!俺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
“娘你别拦着俺,俺要去投军,俺要去抚州投李雪芝李女帅的军!”
“逆子啊逆子,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做人莫做军,做铁莫做针,你怎么能去做丘八的勾当呢,而且是从贼……儿啊,从贼是要杀头的啊!”
“俺不管!在村里过活早晚是个卖地给人做奴的命,不生不死的还不如从贼痛快一场!”
宋国霖猛地惊醒起身,我真是糊涂了,朝廷无道昏君奸佞当政,宋家被他们害得什么都没了,不如索性搏上一搏!
眼下一派末日景象,谁能保证今日的贼寇明日还是贼寇?贼寇里就不会冒出个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明玉珍?总会有个万一不是吗。
外面争吵声渐熄,只余微弱啜泣声。宋国霖昏昏沉沉躺到天亮,独与老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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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州临川城里,李雪芝正在开会,就有关南进、北上、东征、西战的问题,进行激烈商讨。
帅府内,李雪芝大马金刀高坐帅位,一双凤目顾盼诸将,眉眼间虽有寻常妇人媚态,但英气不输李华梅。躺下一众将官莫不信服,甘愿拜倒在巾帼战裙之下,不以听命妇人为耻。
“刑介这个老乌龟近况如何?我已分遣诸将攻掠袁州、吉安、建昌三府,另有大军深入赣南攻打赣州,抚州之地只留下一万老卒两万新兵,总该出来把我擒到他床上了吧。”李雪芝问道。
贺禹锦出列言道:“大帅,细作探报刑介老匹夫在南昌四面城中屯驻了五万人马,又在西岸鸡笼山上扎下营寨,把金陵那边来的两万余官军留在寨内,前后合计七八万人马,但没有出战迹象。”
李雪芝闻言失笑:“嗯?七八万人马不敢来攻我三万之众,这个刑介还真属乌龟呀,颇具战略定力。本帅不过大破尤继先所部三万精锐,刑介至于变得如此谨慎吗?”
“大帅虎威威震江西,官军胆丧怕死连睡都不能安寝了。”
贺禹锦带头,诸将立即就是一顿恭维。
“就是说,官军当年是龙今日是虫,什么精锐什么悍将名将,厮杀起来皆是群怂包搓鸟,没个半分奢遮人物!”
“大帅用兵如神,在俺看来大帅才是当世第一名将,什么李虎花虎的都不值一提!”
“就是就是!当日在朝鲜若是大帅带着俺们同唐军厮杀,断不会让李虎花虎成就威名!”
此言一出,参加过朝鲜五星级超高难度副本的将领们一句话不说,全部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帮打内服的新手小白,看着这群南直隶、浙江、江西籍的将领,仿佛在说‘哦?你很勇咯’。
“咳咳,我算什么,只是学了大唐天子一点点皮毛而已,怎敢与大唐天子的亲传弟子花大帅相比,又岂敢与大唐天子相比啊。”李雪芝连忙说道。
夸张了夸张了,太夸张了,我连花虎都打不过……不对不对,我连被花虎击败过的戚继光和李成梁都打不过,更别提跟花虎对线了,太夸张了。
李雪芝的主动认输让麾下将领们心中更加好奇,李虎和花虎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有这么高的评价。
“好了好了,说说建昌事吧。”李雪芝轻声道,“查民间风闻,益藩非淮藩,益王在建昌府素有贤王美名,世代益王生平节俭戒奢,爱民勤俭,喜书读史,并无过错,不可像对待淮王那般行事。然总归朱明宗室亲王,如不处置,恐难交待。”
左将徐福虎言道:“大帅,这并非难事,即是贤王不杀他全家就该感恩戴德,将之锁了押往杭州,除了浮财田产等尽数留下充作军用。倘若敢有半点不满,从建昌往杭州,一路上哪座山头没个蟊贼,宰了拉倒。顶多把贼寇剿了,给这贤王全家报仇便是。”
李雪芝秀眉轻皱,这样做有些无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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