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年夜饭,正月初一拜新年,团圆夜,吃饺子,放鞭炮,磕头发红包。新年春节明人过、唐人过、朝鲜人也过,但蒙古人不过。
尤其是那些保持游牧传统,科技树和生产力均未达到,使之尚未彻底从游牧转变为定牧的蒙古人,更不会过春节了。
攀冰卧雪,一路辛苦,巴噶巴图尔一路向北跑出上百里地,终于是在唐人明人的大年夜,在自己身体冻僵冻死前活着进入福余城,见到亲爱的叔父炒花和堂兄弟暖兔、伯言儿,旋即经典抱头痛哭。
“也儿克兔夺走我的鄂托克!无耻偷袭抢走巴林部的牛羊和百姓!侄儿无家可归!恳求叔父为儿做主!”
炒花闻语一惊:“嗯?!也儿克兔抢走你的鄂托克?混蛋!巴噶巴图尔!你还是大草原的勇士吗!你还是长生天的巴图尔吗!你还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吗?!连自己的羊圈都守护不住,让恶狼叼走了你的羔羊;连自己的女人都守护不住,被其他部落的奴才抢走;你的马刀生锈了吗,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成吉思汗的子孙败给克烈部王罕的子孙!达延汗的子孙败给一个奇喇古特部(土尔扈特部)的女人!你的脑袋里除了你的女人,就只有马奶酒吗?!”
炒花气得连踹三脚,看着自家大侄儿被一个女人整的命悬一线死去活来,做叔叔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也儿克兔!大汗好心收留你,你竟敢抢我喀尔喀的鄂托克,你们右翼三万户都是群咬主人的野狗!长反骨的奴才!是吃红肉拉白屎的狼崽子!”
巴噶巴图尔连连跪着走到炒花跟前:“叔父!求您给侄儿做主啊,您是内喀尔喀的济农,内五部鄂托克喀尔喀的主子,东部草场向来是咱左翼三万户的草场,岂能让右翼的人撒野!岂能让奇喇古特部的女人撒野!”
暖兔从旁言道:“阿布,也儿克兔在西边时便非常强势,听说她的麾下有支一万骑的精甲勇士,是堪比李成梁那老狗家丁精骑的甲骑,势力不小啊。也儿克兔有这一万甲骑在手,内喀尔喀的鄂托克和察哈尔的鄂托克只怕都睡不着觉,恐怕就连大汗也睡不着觉。要是这一万甲骑还在,今天也儿克兔能抢夺巴林部草场,明天就会抢其他诸鄂托克的牛羊……阿布,左翼的羊肉烂在锅里,也不能便宜了右翼的人呀。”
伯言儿插话道:“大草原上勇士众多,都是吃羊肉吃奶酪,喝马奶酒的蒙古勇士,真要厮杀不怕土默特部的人。况且我听说也儿克兔早年在归化城时,便与明人非常亲近,手上有许许多多中国皇帝赏赐的好东西,都是连城价值的,估计察哈尔汗廷里的器物,都没也儿克兔毡帐里的器物有价值。说不定一个盛马奶酒的金碗,就值三五头产奶的母牛;说不定也儿克兔的金马嚼子,就是中国皇帝用过的。这看起来是头贪婪贪心的恶狼,实则是只长了结实坚硬犄角的美味肥羊,是腾格里送给咱们左翼的礼物!”
(朱翊钧:诽谤我呀!他在诽谤我呀!诽谤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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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需要,利益的诱惑,还有内喀尔喀济农的面子,无一不在促使着炒花做出决断。
“好!就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奇喇古特部女人一个教训!给巴噶巴图尔报仇!夺了她的箭壶!”
炒花当即言道:“眼下天寒地冻,静等春暖花开,牧草生长了动手!在此之前先联络诸部,也儿克兔虽然是个女人,但板升大战的本事倒不逊色大草原勇士,又有一万甲骑,不可轻视。向大汗禀报,能请得大汗出兵最好。再集内喀尔喀扎鲁特、巴林、叭要、我着、弘吉剌五部,联合花大的部众,还有察哈尔苏尼特部鄂托克的库格珠特,朵颜部的长昂,以及嫩科尔沁的奎蒙克塔斯哈剌,一起攻打也儿克兔!”
顿了顿,炒花再补充道:“还有那些放牧在哈喇温山、脑温江的达奇鄂尔人,一并邀请来参战!”
“邀请这么多部众来狩猎,有这个必要吗?”暖兔轻声嘟囔道。
…………
转过天来,过了正月初五,李政受邀携妻子南宫晴、花虎、晁妙来到秦府做客,太子驾临秦府上下蓬荜生辉。闲居在家的秦久、秦岁兄弟亲自招待全程陪同,把李政和夫人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嗯?这个月份能吃上金线鱼,余倒没觉得有多奇怪,倒是有西瓜,真是有够神奇的啊。这个季节找个西瓜,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吧?”
李政很诧异,很惊讶,没想过冬天能吃上西瓜。
秦久应答道:“回禀殿下,倒没有太大麻烦,金线鱼产自萨县出水乡,西瓜产自萨县莺娃乡,臣下本就是萨县人,倒没有太麻烦。”
“话说如此,你们依然费心了,更破费了……那是什么?还要藏着掖着的,看着像蘑菇?”李政问道。
秦家兄弟本就是故意的,秦岁招了招手,下人立刻端过来。
“殿下眼尖,臣下便不虚伪做作了,一点家乡土产,出水乡的海参,日阳的香菇和松露,还请殿下不要嫌弃。萨县虽说是个穷县,然穷县野味丰富,当得一绝。”
李政笑了笑:“海参、香菇、松露,这要是放到城中市场上价值不菲呀,秦家主以厚礼赠余,余可不敢收啊。都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秦家虽曾为诸侯,今亦是大唐臣子,随军灭朝鲜颇有战功,亦得母亲称赞。尽可明言,无需这般赠送礼物。”
秦久淡淡笑了笑:“殿下快人快语,就请恕臣下唐突了……臣下听闻花帅欲征女真地,尚缺军师佐官,斗胆举亲充任,随征女真。”
李政点了点头:“哦,这件事啊,三府和帅府、军师府自有公论,秦三郎的智谋,参赞军务的本事余晓得,但……”
“臣求殿下这一次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秦久泪眼婆娑道,“平壤城,平山谷,两战死伤无数几乎全没,老二和老四都没能回来。这次让三弟去即是征伐女真,亦告慰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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