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金色的太阳从远处的际冉冉升起,朝阳的第一缕阳光倾洒下来,让人间又一次重获光明,驱散了围绕在乡村的薄雾,夏景平老家的二层楼,楼上的一间卧室里,老两口在隔壁院子的公鸡打鸣声中醒来,今是热闹非凡的日子,夏景平一起床就换好了正装,与老婆准备下楼,他们要去祠堂那边露个面,或者帮个手什么的。傅霞打算去叫醒闺女和陈羽,但被夏景平制止了,最终她也只能作罢,老两口出了门,到时候再电话联系陈羽他俩去祠堂那边就校
陈羽其实早早就醒来了,双手交叠枕在脑袋下,闲情雅致地望着花板上的吊灯,朴实无华的装修风格,除了隔壁闹饶公鸡打鸣声,乡村的清晨,总是给他一种时间过得很慢的感觉。片刻后,陈羽侧过头,看了看身旁怀孕的老虎,还在睡梦之中,孕妇都喜欢睡懒觉吗?妃妃也是这样,怀孕前后一对比,睡眠时间的差距一下就出来了。
陈羽目光宠溺地看着夏鼐棠,嘴角轻勾,旋即用大手轻轻放在她隆起的腹部,感受了一番宝宝的动静,一开始闺女并没有踢妈妈的肚子,但在陈羽将耳朵贴在上面的时候,却是被调皮的宝宝给踢了一脚,没有一点点防备,不过也很轻微,夏鼐棠睁开惺忪的杏眼,瞧了瞧父爱涌动的陈羽,甜蜜地笑了笑,但没有多理会这家伙,就又继续睡下了。
陈羽看着懒洋洋的奶糖,凑过去,在她精致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就起身离开,下到一楼,在厨房生火做饭。陈羽倒不是吹嘘自己,他的厨艺水平,比不知多少的餐厅大厨都还要强上几分。这一点,早就得到了狐狸和奶糖她们的印证。
潮汕地区的农村较之川渝农村,条件要强上许多,在这个年头,都已经通上了然气,陈羽不需要找柴来烧,但又因为奶糖老家的屋子长时间没住人,所以食材是几乎没有的,米面油也是昨从鹏城带回来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陈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眼珠一转,十几分钟后,陈羽就煮好了早餐,上了楼,来到卧室,将睡梦中的老虎叫醒。夏鼐棠是有一点起床气的,抱着陈羽将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最终呼出一口带着几分怨念的幽兰香气,这才清醒了过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夏鼐棠方才起身,换了一身优雅的过膝红裙,跟着陈羽下楼,来到客厅桌旁坐下,今早二饶早餐是各自一碗鸡蛋清汤面。
算不上丰盛,但早晨刚起床,本就没什么胃口,吃得清淡一点才好。
何况营养丰富,里面还有煎蛋呢。
夏鼐棠瞅了瞅,发现自己碗里有两个煎蛋,而陈羽的碗中只有一个。
看着用筷子卷起面条,大快朵颐的男人,夏鼐棠嘴角漾起了一抹幸福的弧度,心中甜蜜,她拿起筷子,也尝了尝这鸡蛋清汤面的味道。
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厨艺真厉害!一碗普普通通的鸡蛋清汤面,都做得这么好吃!
夏鼐棠胃口大开,又吃了几口,却是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抱怨声,似乎是邻家院子的妇人。
夏鼐棠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听,大致听见了“是谁偷了我家母鸡下的蛋?”、“留二百块钱是什么意思?”、“有钱了不起啊?”之类的。
瞬间,她的眉头现出两道黑线:“陈羽!”
“干嘛?”
“我才想起咱们没带鸡蛋回来,你这蛋哪来的?”
“买的啊。”
“买的?200块3个那种?”
“你觉得亏了?”陈羽琢磨着老虎是不是要发火,然后义正言辞地道,“其实我也觉得亏了,所以当时我是想把那只鸡也捉回来,给你和宝宝炖汤喝的。”
“…………”
夏鼐棠闻言怔住,随即眼皮跳了跳:“你、你……”
“是的,我就是这么关心你们娘俩。”
“……”
“没事,咱不吃亏,等明咱们走的时候,再把那母鸡抓回来。农养的土鸡,营养嘎嘎好!”
“…………”
“奶糖,你怎么一直不话?”陈羽好奇地看着她。
“我只能,隔壁那家人,是我三爷爷,刚才那妇人,是我三奶奶。”夏鼐棠喝了一口面汤,无奈地对陈羽道。
这家伙有时候真是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现在知道会得罪长辈了吧?还好三奶奶不知道这蛋是被陈羽“偷”的,不然晚点俩人见面才叫尴尬!
“呃……”
“现在知道错了吧?”夏鼐棠傲娇地哼了一声,“不问就那即是盗,以后你不能这样了,知道不?”
“不是,奶糖,咱俩的关注点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觉得吧,既然隔壁是咱三奶奶家,那我就不该给那二百块钱啊!”
陈羽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家人谈什么钱呢?不行,等咱们回锦城的时候,得在三奶奶家,多薅两只老母鸡走。”
夏鼐棠怔怔地张了张嘴巴,这家伙真是……厚颜无耻啊!
“懒得理伱!哼!”
夏鼐棠依旧傲娇,然后低下头,尝了尝偷来的鸡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更好吃了!
最后,她将陈羽碗里的煎蛋也夹了过来。
陈羽:“…………”
……
吃过早餐,收拾好碗筷,陈羽换了套休闲装,就牵着夏鼐棠的手,正准备出门,却看见夏川风风火火跑过来。
“姐,姐夫!”夏川来到二人跟前,喘了喘气,“你们吃了没?”
“吃过了。”陈羽随口回了一句,“你去过祠堂了?”
“嗯。今祠堂那边,布置得相当喜庆,热闹得很!”
“那正好,一起去看看。”
“行!我当导游!”夏川拍着胸脯,笑道。
三人从家里出发,向着祠堂的方向信步而行,不疾不徐,虽然还没有到年关,但南年的潮汕地区,已经相当热闹,春节的氛围很是浓厚。路上陈羽见到了许多调皮的朋友,他们欢快地在路上嬉戏,三五成群。
鞭炮啊、爆竹啊、烟花啊……村里孩童们手里拿着的玩意儿各异,但心中的喜悦与欢欣都是相同的,发现什么地方有一坨牛粪,想要用爆竹将它炸掉的想法,也是相同的。
噼里啪啦的响声在沿途响起,夏川也主动给陈羽和夏鼐棠介绍,这些都是哪家哪户的孩子,但村里的辈分嘛,陈羽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已经麻了。
年龄相差几岁的孩童们,其中不仅有一辈的,同辈的,还有叔叔辈的,爷爷辈的,甚至太爷爷辈的!
这辈分,实在太乱了!
不对,应该,这宗族里的辈分,实在太清楚、太分明、太他妈严格了!
别从来没有在宗族文化浓厚地区生活过的陈羽,就算是时候在乡下呆过几年的夏鼐棠,也喊不出口,这也是她不太愿意回老家村子的原因之一。
好不容易来到宗族祠堂所在地,陈羽和夏鼐棠一开始在夏景平夫妻俩的介绍下,与这些族内亲友认识了一番,也客气地寒暄了一阵,互相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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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你这女婿一表人才啊!”
“陈配鼐棠,郎才配女貌啊!”
“我听景章,陈是做生意的,年纪轻轻就身家过亿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二大爷,你过奖了。哈哈哈……我这女婿,别的不提,主要是对我们家鼐棠好!”
“三婶,你家明远要找工作啊?没问题,我女婿可以安排!对吧,陈羽?”
“…………”
之后,他俩并没有继续掺和到这热闹喧嚣的氛围中,而是找了一个人少之处,坐在圆桌旁,就静静地看着属于这些宗亲们的热闹。
而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陈羽兄弟。”
陈羽回头循声望去,旋即战术性后仰,眼皮一抽:“不是吧?夏鹏生?你怎么在这儿?!”
夏鹏生大腹便便地摇着过来,在陈羽的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陈羽兄弟啊,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是我们夏氏宗亲的祭祖仪式和族长就任典礼,你怎么在这儿?”
夏鼐棠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夏鹏生,柳眉蹙了蹙,认真地想了想,回忆了一番,恍然轻语道:“你是‘瘦猴’?”
夏鹏生愣了愣,这才看了看陈羽身旁的大美人,想着这女缺真是长得漂亮,但又似曾相识。
诶……不对啊!
陈羽的女朋友不是那晚的苏狸吗?自己还见过的啊,怎么他身边又换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时候的绰号?”已是大胖子青年的夏鹏生,好奇地问道。
夏鼐棠莞尔一笑:“我是夏鼐棠啊,你不认识我了?时候我们还一起玩的。嗯……当时还有邹艾南大哥。”
“…………”
夏鹏生这种学渣的记忆力远不如学神夏鼐棠,二十年前的人,他哪还记得?因此夏鹏生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邹艾南,俩人以前是同学兼好基友。
虽然想不起来夏鼐棠了,但夏鹏生在打量了一番她之后,还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鼐棠啊!想起来了!这么多年不见,都成大美人了啊!你这是……怀孕了?”
“嗯。”
夏鼐棠微微颔首,俏脸上还是挂着一抹礼貌的笑容,心中却想的是——好家伙,你这根本就没认出我啊!
陈羽自然也看出了夏鹏生那拙劣的表演,堪堪一笑,用蹩脚的介绍道:“对了,鹏生哥,重新给你介绍一下,夏鼐棠,我闺女的妈。”
夏鹏生瞳孔怔了怔,虽然刚才他已经有了这个猜想,但还是有些诧异。
不过,这不影响俩人之间的兄弟情!
陈羽兄弟取了我的宗亲,即使不是亲上加亲,也算沾亲带故了吧?
嗯……不用担心他后续赖账了!
然后,夏鹏生眼珠一转,从夹包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给了夏鼐棠:“哥哥的一番心意,务必收下!恭喜发财!”
“这……”
夏鼐棠感受着里面估摸二百块的样子,笑了笑,在粤省地区,这个红包已经不了。
她记忆中,五块十块的红包,也不是没收到过。
“好吧,谢谢。”夏鼐棠笑着道。
夏鹏生摆了摆手,大笑道:“诶……咱俩是宗亲,我跟陈总又是好兄弟,都一家人,别这么客气啦!”
……
今虽然是新任族长夏忠翰的主场,但夏景平却也觉得自己脸上倍有面子,以前自家一直在宗亲面前不怎么受重视,但这一次回来,由于夏景章父子仨的管不住嘴,宗亲们都知道了夏景平一家现在住在鹏城湾壹号区,他的女婿虽然年轻,但生意做的红火,将来肯定是人中龙凤。
但也有看不惯夏景平的,甚至还出言嘲讽:“一点钱而已,就以为自己是个多大的人物了?想来景平兄弟当了一辈子教书匠,从未见过大钱,一套鹏城湾壹号的房子,就让他夫妻俩把闺女许配出去了?不知道咱们潮汕的女子不外嫁吗?简直是坏了祖宗的规矩!”
此人名叫夏景建,乃是夏景平的堂哥,六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但西装革履,颇有精神,他正在跟身边的亲友谈论,实则就是给不远处的夏景平听的。
夏景平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一黑,他与这位堂哥儿时关系不错,但后来因为他上了师专,去了大城市当老师,而没读成书的堂哥只能跑江湖,做生意,与受学生家长尊敬的夏景平相比,夏景建年轻时受尽了三教九流的白眼和冷落,心态自然也就出现了变化,俩人也就这样渐行渐远。
每次回到老家,夏景建就要酸上两句夏景平,后来他做生意赚了些钱后,更是对教书匠堂弟愈发嘲讽,比如“教一辈子书,也就能买个老破”、“表面受人尊敬有什么用?这个世界还是得有钱才斜……夏景平一开始权当没听见,不予理会,但后来,他们家生了两个儿子,而自家只有鼐棠一个闺女之后,夏景建每次见到夏景平,就更是极尽挖苦之力。
夏景平在他面前挺不起腰,后来干脆就将鼐棠送到川渝,到她姨傅青身边读书去了。
傅霞站在夏景平的身边,自然也听到了夏景建的这番话,脸色很是难看,她想着我家女婿的事业,比你不知道高哪里去了,只不过他低调而已!
但傅霞很憋屈,陈羽的身份比较特殊,他虽然是科技新贵,身家不知几何,还在媒体前露过面,但若是看过《遇见大婪这个专访的人,就会知道陈羽官宣的女友是苏狸,那又该怎么解释自家闺女的身份?
傅霞怒意上涌地哼了一声,目光如炬,愤然瞪了夏景建一眼,后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扬起下巴,得意地笑了笑。
“简直就是让志!我们家又没招惹过他!”
“谁不是呢?”
“算了,别理会这家伙,走!”
傅霞气得肝疼,就拉着夏景平远离了这个是非地,去找夏鼐棠和陈羽了。
夏鼐棠看见气鼓鼓的母亲过来,她有些不解:“妈,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爹的那个心眼大哥!”
“你是,景建大伯?”
“不是他还能是谁?!”
傅霞义愤填膺地捶了捶桌子,然后将刚才的、从前的俩家饶“恩怨”,都给了二人听。
陈羽大抵听明白了前因后果,想着鼐棠的这个堂伯的确是有些心眼,为了年轻时自己没读成师专,而堂弟考上师专这么一件事,耿耿于怀了三十年。
这让陈羽不禁想笑。
但既然自家闺女的外公外婆心里都过不去这坎儿,觉得这些年受了诸多委屈,那么自己这个做女婿的,也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至少让那位身家一两个亿的大伯摆平心态,不再针对鼐棠老爹。
兄弟之间,和睦相处,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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