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云镜一脸懵，有些无所适从，“M......MASTER是什么意思，你是谁？”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彼此的对话感觉并不在一个频道。

整整十秒钟后，白发女孩的严肃的表情突然裂开了个灿烂到让月光都为之黯淡的笑容，甚至有些恶作剧成功的意思：

“哈哈哈，我逗你玩呢，刚刚那句话是一个梗，出自前两年发行的一款叫做《Fate/staynight》的文字冒险游戏里的一个经典画面。”

“经典画面？”云镜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女孩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性格和脑回路。

“对啊对啊，你这个书呆子当然不知道，”白发女孩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副画，真正意义上的，裱好的画。

云镜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画面左侧一个红发穿着棕色校服的男子坐倒地上，右侧一个穿着一身蓝银盔甲的金发少女俯视着他与男生四目相对，确实与他们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云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瘫坐在地上，而之前灵视的痛苦感觉已经消退了，挣扎着想站起身来结果腿一软，差点又坐了回去。

这倒不是他身体太差，而是周围的情景让他的三观再次有些松动：他从“驾驶室”又回到了海滨沙滩上，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似乎进入了一个更加奇特的空间：

以他和白发女孩为圆心，仿佛有个巨大的透明水晶球将他们罩在里面，而组成这巨大球体的是一面面缓慢旋转的水晶镜。

虽然有点无厘头，但是云镜第一时间想到《火影忍者》里白的冰遁秘术·魔镜冰晶。

而更让他惊奇的是水晶球体外的现实世界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飞翔的海鸥翅膀定格在了空中，横行的寄居蟹举着前螯忘记放下，此起彼伏的海浪在此时也停止了潮汐运动，只有水晶球内的空间一切物理规则还在正常运行。

“和她那个有点像但是又完全不一样哦，”白发少女似乎很清楚他在想什么，“起码我不会用忍术也不会钻进一面镜子里然后又从另一面镜子里钻出来。”

云镜诧异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发女孩自顾自地甩掉脚上的水晶高跟鞋，晶莹的脚尖踢着海水：“我当然知道，我连你电脑里面哪个文件夹里藏着一些不可描述的学习资料都知道。”

云镜嘴角扯了扯：“你要是真知道，就应该了解那个是路明非发给我的，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白发女孩没有看她，依旧踩着水花：“那你也没删掉不是吗？你可比外表看上去要闷骚得多。”

云镜扶额感觉自己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三观在今天又有些崩溃迹象：“停停停，学习资料的事情我们先不聊，你能先告诉我你是谁吗？你既然对我这么了解，我的自我介绍应该可以跳过了。”

“我？”白发女孩停住脚步，然后突然转过身来凑到他面前，“你仔细看看，你真的不认识我？”

云镜被她突然之间来的怼脸质问有些猝不及防，头下意识地后仰想要避免直视。

结果对方嫩白的双手速度更快，捧住他的脸让他没法逃离自己的视线，云镜不得不直视着那双明明灿烂如熔金却又比坚冰还要寒冷的瞳孔。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不认识我。”女生一字一顿地提出要求。

“我......”云镜罕见地被人完全压制住了气势，再次仔细地看了对方的脸：确实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原本纯白的发色放在三次元的世界里会让人觉得有些非主流和杀马特，但是在白发女孩的身上只能感受到和谐和寒冷。因为距离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让他没来由地想到鬼会有呼吸吗？

白发女孩眼底闪过一丝他没有察觉的情绪，将他推开然后叹了口气：“也是，其实你再好的记忆也想不起来。如果非要下个定义的话，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

“分离性（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DID)，以往被称为多重人格障碍(Multiple-PersonalityDisorder，MPD)，在某些出版物中也称之为解离性人格疾患。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戏剧性的解离性障碍，在这种障碍中显示出两种或更多的不同的身份或人格状态，这些中不同身份与人格交替以某种方式控制着患者的行为。”

云镜惊讶道：“这么专业？”

“刚刚在百度上搜的。”

“......”

云镜晃了晃脑袋，想摆脱对方有些跳脱的话语节奏：“为什么我的第二人格是个女的？”

“那有什么奇怪的，你回去可以搜一部电影叫《致命ID》，是2003年一部以杀人游戏为主要内容的惊悚剧情电影，里面主角有十一个不同人格，这十一个人格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同外貌、不同身材的都有。至于凶手我就不剧透了。”

白发女孩立刻就举出一部电影堵住了他的这个问题。

“好吧，那作为我的第二人格，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云镜摊了摊手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就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了。”白发女孩歪了歪脑袋，“替你‘自己’取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吧。”

“你要‘我’给‘你’取名字？”云镜发现对方能很容易拿捏住自己的心理，完全不漏出任何情报，“好吧好吧，我会好好考虑的。那这位神秘的‘我’，今天是你在帮我在体测过程中作弊了？”

“不然呢，你自己那堪比鲁路修的体力今天哪一项你能过关？”女孩捏了捏云镜胳膊上那些重在参与的肱二头肌。

“鲁路修？是谁。”云镜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哦，这是过些日子会上映某部日本动漫里的男主角，”白发女孩上下打量着他，“别说你俩还挺像的，一样随我的绝佳头脑和超凡智商，一样的体力废物，跑两步恨不得把肺咳出来。”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随我’？”

“没有，你听错了。”

云镜感觉这位所谓的第二人格满嘴自己听不懂的话，不得不重新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干涉到现实世界吗？按照我在课本里学到的基本知识，我应该在某次意外中进入灵视觉醒了血统，每个人觉醒后的能力或者言灵都不同，那你是我体内所谓‘觉醒’的力量吗？”

“觉醒？”白发女孩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一个废物混血种的言灵咏唱就能让你觉醒？你这不但是糟践了自己，更重要的是拉低了我的格调了。”

“你说的废物混血种是西蒙·亚当斯吗？”云镜眼神一闪露出奇怪的表情问道，“我觉得亚当斯先生很厉害啊，据说他的言灵是【鬼胜】，当时我脑袋剧痛倒地的时候就是他把我家的房门整个从墙上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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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女孩撇了撇嘴：“所以说你是真不懂，当时咏唱言灵让你进入灵视的明明是那个叫尼尔森·威廉姆斯使用的【藤萝影画】，除了探测没有任何......”

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住了，讶异地看着露出得逞笑容的云镜，竖起一根食指戳了戳他的眉心：“你居然诈我？”

云镜耸了耸肩：“看来你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嘛。”

没错，云镜是故意说错当时引发他灵视的是西蒙的【鬼胜】，实际上应该是准备用【藤萝影画】探测的尼尔森，他事后是从贝克那边得知的这些细节。

而他这样就试探出，他这位所谓的“第二人格”起码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他身旁默默看着他了。

而白发女孩还真就被一脸“天然纯真”的云镜给欺骗到了，忍不住呸了一口，低声说了几句类似“男人都是混蛋”“妈妈说越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之类的话。

云镜握拳下拉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一城，然后又环视了一圈这巨大的水晶镜墙和外面依旧被冰封的定格画面：“所以我的第二人格啊，今天确实感谢你为我解围，你刚刚说我之前不算觉醒，那意思是后面我的体力会变得像今天一样厉害？还是说会更厉害？或者说你是不是就是掌握着我‘言灵’的钥匙？”

白发女孩似乎很介意刚刚被云镜套路了一下，朝他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你猜对了一半，我们这些混血种天生就有一半是怪物的血统和力量，现在可以解封这些怪物力量的钥匙在我手上。如今你已经逐渐进入了龙族这混乱的世界，原本我是来给你送外挂的，不然我怕你哪天不小心就挂掉了。”

“什么叫‘原本’啊，你不会这么小心眼真的生气了吧？”云镜敏感地发现了她话里的意思，“谁让你自己一直当谜语人，连名字都不告诉我，我稍微试探你一下怎么还着急了。”

“我着急？你看我着急吗？”白发女孩一脸蛮不讲理，“反正我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而且我觉得现在时机确实有些早了，今天送上门的新手大礼包缩水了，剩下的以后再说！”

云镜对着一面缓缓旋转的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那缩水得还剩了些啥，你这服务也太不到位了，好歹给一份说明书吧？”

“三无产品，爱要不要！”白发女孩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你自己慢慢发掘去吧！”

随即，她修长的手指打了个响指，整个水晶球开始飞快旋转，冰晶镜面折射的亮光逐渐闪得云镜睁不开眼，就当白发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炫目白光的前一刻，云镜似乎看到她转身说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云镜感到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一样难以睁开，耳畔是不可捉摸的声响，似乎有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全身酸痛像是被人戴着拳击手套打了一顿。

“我的天，加图索先生，你们是一群人把我的师弟给揍了一顿吗？只不过开了个盘而已啊。”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了芬格尔震惊的声音。

“什么开盘？”恺撒困惑的声音加了进来，“是我的安东尼在海滩上发现了云镜同学，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立刻叫了救援队检查只是过度劳累加上低血糖导致的昏迷，接下来几天补充营养多休息就可以了。”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芬格尔这才明白过来是恺撒救援了自己的长期饭票.....亲爱的师弟，“那把他交给我吧，让他在床上好好歇一歇，前一天晚上我提醒过他不要过度熬夜看书，这下遭报应了吧。”

恺撒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保镖们将担架上的云镜放到床上，然后打量了一圈到处堆积各种书籍的房间对芬格尔的看法深以为然：“怪不得他学识如此渊博，你好好照顾他吧，你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只管找我。”

“好嘞，只管包在我身上，您慢走。”

随着几个脚步声远去，云镜的意识渐渐恢复，勉强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送恺撒众人离开后的芬格尔回来看到云镜面色苍白但是恢复了一些精神后立刻靠过来：“我的师弟啊，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跑啊，这次幸亏是恺撒那只猎鹰在岸边发现了昏迷的你，要是运气不好被一个浪头又冲回海里咋办。”

“不至于，我还没活够呢，可能只是今天体测太累了，加上没来得及吃晚饭，所以不小心晕倒了，”云镜抽了抽嘴角，“倒是让你担心了。”

看云镜还有力气开玩笑，芬格尔心里松了口气，张口骚话又来了：“我可担心师弟你，毕竟师弟是我下半年中午能吃大餐还是继续啃猪肘子的关键，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云镜心里刚升起的一丝丝感动一下子被浇灭了，随即眼睛眯了起来，顺手抄起一旁的玻璃杯就朝他脑袋丢过去。

芬格尔险而又险地避开脑袋被开瓢的风险，惊道：“师弟你在干什么？！”

云镜又丢出床头柜一个放水果的盘子：“你先告诉我，守夜人论坛上那个盘口是什么意思？”

“你居然知道了？”芬格尔接住那个盘子，陪笑道，“哎呀，这是卡塞尔学院的传统嘛，每年都要开几个小赌怡情的盘活跃活跃气氛嘛。”

云镜的脸却黑得可以滴出墨汁了。

“师弟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找些吃的！”自知理亏的芬格尔迅速拉开房门准备逃走。

“敢跑你今晚宵夜没了！”云镜大喝道。

“什么？”半个身子已经出门的芬格尔立刻刹住脚，然而回头就发现一个咖啡杯袭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咖啡杯击碎了房门玻璃，擦着他的头顶飞了出去吓得芬格尔浑身一颤。

“下次你再敢这样，我就.......”云镜指着犹豫要不要继续逃走的芬格尔，刚准备警告他下次不允许背着他开盘的时候，他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个诡异的事情：

芬格尔隔着碎裂玻璃折射出来的身形在他的视野里居然闪烁着淡淡紫光，似乎还有一些字符在浮动。

“难道说？”云镜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运气不错嘛，恭喜你，解锁了第一个新手礼包。”此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白衣女孩的低语声，“打游戏没有什么比开了上帝视角更好用的作弊码了，你说对吧？”

云镜眨了眨眼睛，朝声音方向望去已经看不到那白色的背影，她只留下一句之前对他说的话：

“记得给我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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