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健揣紧了钱留下衷告,就嬉皮笑脸地跑过去找泷光尚子两人。
恰时,泷光尚子抬起手拍了下朝空摇杏被和服包裹着的圆润屁股,一脸淫笑地走了。
朝空摇杏的手捂住臀部,咬着牙低声抱怨:“这家伙.......”
“我们也上去吧。”江源慎走到她身边说。
朝空摇杏瞥了眼转过头来露出揶揄笑意的泷光尚子。
“嗯......”
两人穿过神社鸟居,来到神社境内。
踏上石板阶梯,石缝间被清理的一丝不苟,没有一株杂草,黑的深邃。
放眼望去,动听的音乐不绝于耳,人群宛如一条喧嚣的河流,小摊位是河床上的沉积石,
远方时不时传来太鼓击打的声响,与发簪、木屐、碎言重叠在一起,时而高涨,时而飘散。
“好多人......”
朝空摇杏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挂在木柱上的灯笼散发出的光亮,映在她的脸上。
“很多都不是本地人吧。”
江源慎这么说着环顾四周,发现清水健正在一个摊位前结账,泷光尚子和春芽真美一脸开心地吃章鱼烧,一口半个。
「啊,好烫好烫~~」
「哈哈哈,你慢点吃啦」
两人都笑了,算了,你们开心就好,记得给清水健留一点。
“要不要吃些什么?”江源慎望着朝空摇杏那樱红色的侧脸问。
朝空摇杏目不暇接地看着眼前的摊位,最终落在了一个苹果糖的摊位上,迈开步伐,踩着木屐走了过去。
“这是苹果糖——?”
朝空摇杏站在摊位前,小手抵住下巴,视线在摊位上四处摸索。
“对,是从群马县来的黄苹果!”商贩大声回应,就怕朝空摇杏听不见。
“这样,感觉好小。”
“小小的也很好吃喔!”
朝空摇杏在摊位上巡视着。
“那请给我来个大的。”
“有已经做好的,自己拿一个走。”
“多少钱?”
“八百円。”
朝空摇杏的手指已经捏上插进苹果糖的木铅,一听见竟然要八百円,如碰到油锅一般,急忙收回手。
“不好意思,是八百円吗?”她再次出口确认。
“是八百円,是从群马县来的黄苹果!”商贩熟练地吆喝。
朝空摇杏的下巴微微耸动,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些望而却步。
然而很快就有外地人走过来,买了两颗苹果糖并付账,速度快到她怀疑这是不是商家的托。
“怎么了?”江源慎站在她身边问。
少女就像花田中盛开的纯白木莲,唯有透过灯笼的微弱光芒,在她滑嫩的皮肤上筛落光影。
朝空摇杏抿起嘴,脸上露出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心疼。
“太贵了......”
她苦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一步。
“是从群马县来的黄苹果。”商贩瞥了江源慎一眼。
朝空摇杏的声音如隔着一层水膜,迷迷糊糊的说:“就算是从群马县来的黄苹果......可是要八百円......”
“因为是从群马县来的黄苹果。”商贩说。
“......对不起。”
朝空摇杏被商贩一句话反驳的无地自容,想要拽着江源慎离开。
江源慎立在原地,笑着对商贩说:“那买一個好了。”
“不是,很贵啊!你听到了要八百円!和外面差太多了!”
朝空摇杏焦躁地抬起手,摁在江源慎的手臂上。
“因为是从群马县来的黄苹果。”商贩说。
“所以只买一个。”江源慎说。
朝空摇杏看向江源慎,他的表情和商贩一样,在那里露笑。
她樱桃般的小唇无奈地张开,叹了口气——
外面小摊只要三百円的苹果糖,在这里竟然要八百円。
在祭典之类的场所,商贩售卖的通常会比外头高两倍多,可哪怕知道自己被宰,还是会选择去买。
难道,这是类似于仪式一样的东西?
“真是的,说了不要买了,省出来的钱能买新鲜的蔬菜水果,再说了哪里有苹果卖这么贵的,哪怕是从群马县来的也不行吧?黄苹果就很好吃吗?仔细想想我们很亏啊,江源你有好好听我说话吗?”
江源慎没理会朝空摇杏的牢骚,将已经买好的苹果糖递给她。
“我们吃一个,这样就不会亏了。”
甜蜜的味道窜过鼻尖,风吹过浴衣的袖口,孩子们在面前欢快跑过,世界美好的恐怖。
朝空摇杏一下子绷紧脸,灯笼昏黄的光线从指缝间洒落,他清秀的侧脸剪影,在光芒中熠熠生辉。
“好......”
她小脸一红,嘟囔着低下头来,遮住鬓角的发丝,在脸上筛下一块影子。
——他真的比小时候好看了许多,身边的男孩子都在长大,为什么唯独他会这么好看?
眼前的苹果糖,宛如一颗精致的魔法球。
撕开透明的包装袋,轻咬一口。
覆裹在表面的糖衣迸散,储藏的甜蜜在唇舌间绽放,含在嘴里的黄苹果肉块,荡漾开的是淡淡的甘甜。
朝空摇杏看着苹果糖上的小小缺口,轻声说:
“......皮挺脆的,”
“因为是从群马县来的黄苹果。”江源慎好像是炫耀一般地笑着说。
朝空摇杏静静地点头,浓密的睫毛轻轻摇动着,将手里的苹果糖递给江源慎。
“怎么了?”
“给你吃吃从群马县来的黄苹果。”
她有些羞涩地笑着,如小鸟般微微歪着头,指尖涂着水色的指甲油格外显眼。
江源慎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过来,在另一边咬下一口,比她咬的要大上一圈。
“像糖葫芦。”
“是呢,但是这个黄苹果比超市里卖的好吃多了。”
“可还是像糖葫芦。”
“但是它皮很脆呀,味道很清淡。”
“闭上眼睛就是糖葫芦。”
“......好扫兴。”
两人将大大的苹果糖轮流吃,在神社境内漫步行走着。
一直到江源慎咬了一口,感觉不对劲。
“等等这是什么?虫子!”
“哈哈,你吃的部分是残次品!”
“什么玩意?这是头部吗?!”
“是能补充能量的蛋白质!”
◇
嚼口的虾子、脆嫩的乌贼、覆有美乃滋和橄榄油的蔬菜沙拉......
被薄薄的蛋饼仔细包裹着的醋饭,好吃到能紧紧揪住胸口......
还有松软的康吉鳗、碎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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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下椎茸的瞬间,在嘴中爆出的美妙汤汁......
不知不觉中,江源慎和朝空摇杏认认真真吃起了祭典上的食物。
因为比以往还贵上两倍有余,但又想现在就吃,两人通常都是能一起吃的就买一份。
小时候不敢向店家多拿一双筷子,现在敢直接开口多拿一双筷子。
“这里的刨冰怎么样?”
“对我来说太甜了。”
“那你还吃?”
“钱都花了,当然要全部吃光。”
两人沿着一排排的摊位走,她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扫江源慎前些时日的焦躁,水嫩皮肤承载着的昏黄灯光,在她周围染上光晕。
“我们去玩会儿捞金鱼吧?”朝空摇杏笑着说。
江源慎说:“行,但如果捞到的话,你要负责养。”
“好!”
向摊位的老板付了六百円,拿到了四个捞网。
朝空摇杏侧身蹲下,捋起浴衣的袖子,眼中薄薄的水膜在水反射的灯光下一闪一闪。
“不过我应该捞不上来了......”
她低喃细语,小心翼翼地把薄如蝉翼的网子放进水里,屏息凝神,似乎害怕自己的呼吸吵到了金鱼。
江源慎低头看向朝空摇杏,浴衣包裹着的玉体线条凛然,从脖颈沿着背部一路往下,是圆润诱人的臀部曲线。
——真是长的越来越水灵,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一个瘦竹竿。
一想到这里,江源慎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蹲下身低声说:
“朝空,你的屁股什么时候变成了蜜桃形的?”
“——欸??!!”
耳边充满恶作剧般的话语让朝空摇杏全身一颤,没入水中的网泛起波澜,盆里静静龛动的金鱼一哄而散,有的直接撞破水中的捞网。
“你、你、你说什么???”朝空摇杏的耳朵都红了,脸红的像新绽的红玫瑰。
江源慎看着破掉的网,苦着脸说:“完了,一百五十円没了。”
“是、是伱的问题吧?这不是我的错!”朝空摇杏站起身,双手摊开捂住被和服包裹住的屁股。
“你的技术还真差劲。”江源慎在旁笑她。
“所以说我很久没捞过了......”朝空摇杏极其不愉快地嘟起嘴。
“可是你的技术以前也很差劲。”
“你别把那么久的事情翻出来说!”
少女气冲冲,眉梢都在生气,再次蹲下身来,抬眉红着脸刻意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别再乱人心绪。
江源慎默不作声,十秒后,她的网又破了。
“捞金鱼是有技巧的,你看这网,纸黏上去的是表面所以不容易破......”
江源慎蹲下身,拿出自己的捞网。
他的目光锁定了一条尾鳍飘逸,游姿优美的琉金。
“左手先拿着碗等着,捞网要斜放进水里,位置差不多的时候就立马把鱼捞起来......”
只要技巧到位,捞出金鱼并不是一件难事。
一晃眼,江源慎的碗里就有了一条红色琉金。
朝空摇杏的眼眸中呈现出孩童般的纯真,她看着在碗里游荡的琉金,发出由衷的感慨:
“江源你抓鱼好厉害,难道经常在东京下海吗?”
“我只是捞个祭典的小金鱼,这和下海有什么关系......”
“我也试试。”
朝空摇杏又拿起捞网,按照江源慎所说的,开始捞金鱼。
用和他一样的技巧,捞到了体型差不多的红色琉金。
“天哪!我好强!”
灯笼的光芒照映着朝空摇杏天真的脸庞。
恰时,太鼓和竹条拍打的清脆声响传来,游走于摊位上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有人立马掏出手机,开启摄影模式,小孩在腰间囔囔,要骑在家长的脖颈上看。
江源慎站起身来,发现一些穿着短罩衫的男子组成的队伍,正扛着形似稻穗的竹竿踱步而来。
每一个高达六米的竹竿上,都镶挂着不下三十盏尚未点燃的天灯。
他们一出场,整个神社境内倏然弥漫着沉重的氛围,但仅限于岛民之间。
“我们正处在知鸟岛的知鸟神社,您现在看见的是知鸟岛一年一度的盛事采灯祭,也是让游客最为着迷之处......”
“据了解,每一个竹竿加上天灯,最大的重量达到了30公斤,如果没有一定的技巧和劲道,是无法担任担任竿手这个职位的......”
“皇后会在知鸟神社内的展台点燃天灯,从目前的场景来看有不下二十五架木竿,预估放飞的天灯在七百五十盏左右......”
“每一盏天灯上都写有在地震中遭遇不幸的逝者名字,因此在知鸟岛岛民眼里,每一盏天灯都是独一无二的.......”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也便是引起巨大争议的皇后,据了解,她由岛上最美丽的少女担任,传言皇后是知鸟岛的一切,能操纵生死、时间、让人抵达过去和未来......”
“虽然我们无法靠近,但神职人员允许游客在附近看她在露台放飞天灯的场景......”
“我们的入场是免费的,但也有近距离的付费观赏席,每一个位置售价高达五万円,但很多人想近距离目睹皇后的容貌,这么一想想五万円确实物超所值......”
这时,在摊位上吃喝玩乐足够的记者们开始火急火燎地工作,扛着摄影机的师父在一群和服中格外显眼,嘴里还在咀嚼着食物。
江源慎倏然怔在原地,大脑如同被喷了一层擦不干净的油渍,过分庞大的情感不计后果地流淌进来,令人头晕目眩。
自己的妹妹,江源京子的灯笼也在竹竿上面。
可到底是哪一盏?这么多盏天灯,静海深月放飞的时候,到底能不能看见?
队伍在眼前穿行而过——
“父......父亲......?”
这个时候,江源慎的耳边听到了梦呓般的低语。
那是稍不留神,就会被风偷走的声音。
朝空摇杏整个人都呆呆地,睁大了双眼看着进行的队伍,她手里抓着的,是在透明袋子里游动的两条金鱼。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对劲,江源慎的目光在立即队伍内寻找着。
很快,在队伍的中间找到了一个看上去瘦弱的身影。
朝空政宗穿着白色短罩衫,正用双手和双臂死死地撑住竹竿,一步步地往前走去,动作和其他人比起来相当笨拙。
他的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七,可是在高耸的竹竿和三十盏天灯下,却显得那么的矮小无力。
“为什么......”朝空摇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为什么现在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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